祝遙在極北之地整整學了一個月,漸漸有些明白,爲什麼韶白要送她來這裡了。每一系的法術,與封印都是不相同的,她以爲上次傳承時接收到的神力,就已經是神族傳承的全部了。
後來才知道,其實神力一直都在她的體內,只是隨着法術的精進,體內的力量,才一點一滴的釋放出來。這跟以前修行之時,吸納仙氣與靈氣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概念。
一個是吸外力爲自己所用,而神族完全相反,它們本身就已經有了足夠的力量,只需要引導出來而已。就像是已經上了鎖的寶庫,天啓臺上的傳承儀式,只是給了她一把打開的鑰匙,而術法是告訴你怎麼用鑰匙打開這把鎖?
而所有神族最擅長的是封印之術,封印跟陣法有些類似,只不過陣法一般不區分對象,而封印之術,好似是專門爲某特定的一種能量起作用的術法。不用猜也知道,封印之術就是用來對付魔族的特定法術。
祝遙暗自有些心喜,有了這個,她以後遇到魔族就不怕束手無策了,所以學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用心,加上之前在玉林峰的時候,她曾經專門研究過陣法,師父也最爲擅長這個,所以她學得很快。現在簡單的封印之術,她單一個人的力量也能發出了。
今天她特意起了個大早,等越古來上課。自從被這個不靠譜的上神搶了屋子後,她只能在峰頂又建了個茅屋,而且整座山又只有這麼一個平地,所以每次上課,都是他大老遠的上來教,她在峰頂等。她有種找了家庭教師補習的即視感。學費剛好是一棟茅屋。
剛出門,越古已經遠遠的走了上來,一席白衣纖塵不染,每踩一步都走得那麼淡定自若,仿彿獨立於世外。他目不斜視。面無表情。這熟悉的樣子,每一次都讓她以爲見到了師父,有種衝上去認親衝動。如果……他不是被雜草纏住了頭髮的話。
越古腳步一個嗆啷停了下來,回頭一看被纏住的頭髮,眉頭皺了皺,然後繼續轉頭往前走。試圖用蠻力把頭髮拉出來。
走了兩步,不果。
嘆一聲,只能伸手拉住髮尾的一端用力的拉扯。
可那頭髮像是跟他扛上了,就是死纏着雜草樹枝不出來。他的眉頭又深了幾分,回頭死死的盯着那堆枯草,豈圖用眼神殺死對方。讓其放手。
祝遙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幫忙時。只見他手間白光一閃,朝着發端一揮,長髮和枯葉飛舞,頓時一頭及地的長髮短了兩釐米,他終於得以解脫,繼續風淡雲輕的朝她走來。彷彿剛剛的情景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如果,不是他又被纏上了第二次的話……
祝遙深深的……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的師父爲什麼“全”這麼逗比#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幫他把頭髮解救出來。不然等他走過來,非得自個削成平頭不可。
“好了!”祝遙把解救出來的黑絲扔回他腳下。
越古眼睛頓時張大了幾分,回頭瞅了瞅那堆雜草,再瞅了瞅自己完好的頭髮,看她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讚賞,“不錯!”
不錯個毛啊!
纔不想因爲這個被你表揚。
“你就不能把頭髮盤起來嗎?”這一個月來,他每天都是這種長髮及地的樣子,雖然髮絲柔順得像是拉直過的。但這種被纏住頭髮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多次了好嘛。紮起來會死啊!
“盤起來?”越古愣了一下,眉頭又開始收攏了,半會才道。“此法甚是不便。”
“不可能!”總比他這樣時不時被掛住強,你丫就是懶吧。
越古嘆了一聲,手間捏了一個訣,只見一陣輕風而起,他一頭的黑絲瞬間收縮旋轉起來,在頭頂盤成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只是不到一秒,越古手一落,那個被法術固定的髮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塌了下來,髮絲也一縷縷的散亂下來,最終變成了一個“鳥窩”。
越古收回法術,轉頭看向自己的徒弟,一臉的:看吧,果然盤不起來吧?
誰讓你用法術梳頭了!祝遙撫額,“你以前就這麼處理頭髮問題的?被纏住就剪掉?”
“倒也不是。我平時一般都會……”越古一臉的淡定瞅了瞅四周,理直氣壯的道,“先除草。”
“……”終於知道他爲啥是不出世的上古之神了,因爲神族已經無法阻止他繼續逗比下去了。
“你跟我來。”祝遙覺得再討論下去,會被這個生活白癡氣死,拉着他往屋內走去,想了想,又回頭擰起了他的長髮以免再被纏住。
直到回到屋裡,把他摁在了椅子上。幫他把一頭的青絲全數盤在了頭頂,找了找沒看到髮簪,順手就拿起了旁邊一雙筷子,折成兩節,固定好髮型。
“好了!”總算把這頭不順眼的頭髮處理好了。
越古呆了呆,有些不習慣的晃了晃頭,卻發現頭髮好好的呆在上面,並沒有掉下來。眼睛頓時瞪大了兩分。擡頭看了她一眼,立馬站了起來,然後再懷疑的用力晃了晃頭。髮絲仍舊穩如泰山。
祝遙感覺瞬間他整個人都亮了,像是突然發現了新世界一樣,眼睛睜得老大老大的,回頭似是想對她說什麼,又突然想起了自己做爲師父的尊嚴,假咳了兩聲,才極力淡定的道,“嗯,徒兒你此門術法,爲師覺得甚好!”
祝遙嘴角一抽,還術法咧?這種時候你還裝逼,我早就看出你生活技能點爲零的本質了。
想想現在正在仙界的那位生活技能全點亮的人,瞬間在心裡給越古狠狠又打上了一個叉!
開啓了盤發新世界的越古,一整天都覺得自己棒棒噠,心情指數意外的高漲。除了教得更加用心了以外,全天都忍不住,伸手摸幾把自己的新發型,雖然臉色仍舊是千年不變的淡定。但那小心翼翼的手勢,還有比平時略高擡起兩釐米的頭,都證明了他那舒爽得停不下來的激動心情。
對於這種情況,請不要問功臣祝遙的心情。她不想說。
自那天以後,祝遙每天多了一個定時鬧鐘,天天剛亮。越古就會準時出現在門口,要求她開啓盤發模式。本來嘛,給他盤個頭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他每次找的那些蛋疼藉口是什麼鬼?
“徒兒。爲師來檢驗一下你的法術,先從盤發的那個法術開始吧。”
“越南,所謂溫故而知新,你先來溫習一下盤發的法術吧。”
“徒弟,你可記得盤發的法術,爲師怕你忘記。”
“小七。你極南之地已經有些時日了。學得如何?盤發之術可好?”
每當聽到這些,祝遙就想把手裡的梳子換成剪刀,咔嚓把他這三千煩惱絲給了結了。而且他還越來越早,有時候天都沒亮,他已經在外面敲得嘭嘭響了。
她也想不理他,任他去敲。可是他敲了一會,居然會自己闖進來。就算是佈下了陣法,隔絕的法術,在這個武力值爆表的上古神面前。也通通無效。
最後他居然還把搶來的茅屋搬到峰頂,就住她隔壁,方便他隨時來造型。
新銳造型師祝遙表示,她只想問一句,可以罵人嗎?
————————————————
祝遙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一個人可以生活廢到這種承度?沒有住的地方,不會梳頭,他這麼多年到底是怎麼活下來?要不是他是神身,想必早就餓死了吧?
祝遙一邊烤魚,一邊在心裡狂吐槽某師尊。峰頂的後面。有個水池,這是祝遙來了這裡三個月後才發現的。而且裡面居然養了一池子,紅的白的金的各種顏色的魚,每一條都有十幾斤重,看着非常漂亮。這讓她想起了以前看過的綿鯉。
由於綿鯉一種象徵吉祥的魚,她在現代的時候,經常看到有人會養,卻從來沒吃過。而且貴得嚇人,此時在這裡看到,她不由就動了吃的想法。
撈了兩條去了鱗洗淨,清理了一遍,就架着烤了起來。眼看着魚身開始呈現着焦黃的色澤,香氣一下就瀰漫開了。一開始她還沒什麼食慾,現在也忍不住口水氾濫起來。
正準備收回來開吃,突然身邊一陣輕風掃過,一個白色的身影頓時出現在了旁邊,她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來人緊緊的盯着火架上的烤魚,一臉鄭重的道,“徒弟,你怎麼糊了?”一個水系法術就澆了上去。“唉,一定是亂用火系術法了。怎麼樣?”
功虧一簣的祝遙:“……”
默默的把他拉着轉了個向,再次重複這些天來最常說的一句,“我在這裡!”媽蛋,你到底是怎麼把一條烤魚,認成是她的!還有,你見過會被烤焦的鳳凰嗎?“那是我烤的魚。”
祝遙長嘆一聲,繼續燃起火,但願那條魚,還可以補救。
越古愣了一下,這才把視線集中在她臉上,神情半點沒有認錯徒弟的尷尬,“魚?烤來何用?”
“當然是吃了。”祝遙隨口答道。
越古不說話了,又轉頭盯着那魚看,死死的盯的那種。彷彿在研究,#這個玩藝居然可以吃#,這種高深的話題。
祝遙給魚翻身……
他盯着。
祝遙給魚撒上調料……
他盯着。
祝遙烤完化出盤子裝着……
他盯着。
祝遙拿起筷子,夾住……
他盯着。
祝遙……
好吧,她吃不下去了。嘆了一聲,把盤子遞了過去,“師尊,你要吃嗎?”順手還在上面放了兩根已經削好了的筷子,夾吧,誰讓她大方呢。
然後,越古連魚帶盤都接了過去……
祝遙:“……”
“另一魚你也打算烤嗎?”越古三兩下把一整條魚都吃光了,瞅了瞅岸上另一條還未處理的魚,雙眼閃閃發亮。
可以叛出師門嗎?(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