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頂的天師大殿內,當聽到這位曾經的祖師於福問道“現下玉皇山應該是道門一大脈了吧”之後。
頓時。
天師殿內一片沉默。
於福挑眉。
他審視着獨臂的林天師,道:“莫非咱們這一脈如今在這一時代,發展的並不鼎盛?”
於福注意到了林天師的獨臂。
而後再看向了另一位龐天師,發現也是同樣的獨臂。
“你們的手臂因何而斷,不是巧合吧?”
被問及這一點。
林天師的心頭激盪又複雜,有一種終於可有人傾訴,併爲玉皇山聲張冤屈的情緒,當即就將玉皇山這一兩年之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想我玉皇山,本也是這天下的道門執牛耳之一,然而現在卻……都是因爲那道一山陳沙……”
伴隨着林天師的全盤托出。
於福聽着神情緩緩凝重,道:
“這麼說,那道一山上的陳沙,如今纔是統領道門的第一人。”
龐天師在一旁苦澀補充道:
“不止,他現在還是天下第一人。”
說到這裡。
他似想起了什麼,道:“但好似就在前兩天,山下傳出一個消息,說元國皇宮復甦了一個如祖師般的人物,名叫做陽摩戈,專門去找向那道一山陳沙,卻不知現下結果如何。”
於福聞言“陽摩戈”三個字,心頭一動,道:“陽摩戈,此人我知道,他是第九劫後期魔道的一個破碎虛空者,那時候,天地已經開始進入末法時代了,當時天地環境艱難,一些道路走不通了,他能夠在那樣的環境中破碎虛空,也算是一個強人,不過,既然是跟我差不多時間復甦,他與我修爲也是相當層次。”
說着。
於福自語道:“如你們所說,那道一山應該就是昔年我們第九劫時期的天黃山,是一個上好的修行福地,被那陽摩戈看上,也是情理之中。”
“恐怕,那道一山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不過陽摩戈的這個做法,怕是不會爲後面復甦的另一些人認可,那座山不是他搶了就是他的……”
卻就在這個時候。
天師殿外傳來了山下的消息。
“掌教老爺,山下消息,那從元宮之中復甦的仙人‘陽摩戈’,被陳沙擊殺在了道一山,金身被當做石像,屈辱的陳列在了道一山上……道一山還放出了消息,要給如陽摩戈一般的‘古人’一個警醒,但凡誰想上道一山作亂,就是和陽摩戈一般下場。”
“什麼?”
驚聞此言。
掌教林天師心中不可思議。
轉頭看向了祖師於福。
前腳這祖師還說那陽摩戈,乃是與他一般的修爲層次,後腳就得到了這一消息。
“陳沙…………”
林天師很是驚異:
“竟然有這樣的實力,擊殺一位破碎虛空者,這怎麼可能!”
卻見。
祖師於福失神了。
林天師連忙確認問道:
“這消息可是真的?”
玉皇山報信的弟子緊張點頭:“千真萬確,消息是從道一山和元宮兩個方面同時傳出的,如果只是道一山傳出,或可難辨真假,但是據說那被陽摩戈抓走的元皇古軒農,現在也已經安然無事的回到了元宮,他親眼目睹了那陽摩戈在道一山上的滅亡。”
於福難以相信的皺眉道:“此方天地的規則才復甦幾日,你們這個時代的人,居然就能修煉到如我等一般的破碎級數?這陳沙,這麼不簡單嗎?”
一剎那之間。
這位從第九劫復甦醒來的古人,心中那種淡淡的驕傲和自信感,被這一消息衝擊到了。
林天師小心謹慎的看着這位祖師的神色。
本來想張口再問,祖師可有底氣爲玉皇山找回場子的話,現在憋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而於福哪裡能看不出林天師的心思。
他瞥了林天師一眼,道:
“你們這個時代,是第十劫,照理來說在天地徹底復甦前,人的修爲要比我們第九劫的人修爲差點,沒想到還有陳沙這樣的人,看來,我小瞧了你們這個時代。”
“但是……”
聽到這個不過,林天師心中就來勁了。
萬事就怕但是。
一旦這樣說,就證明祖師對那陳沙也還有辦法。
只聽於福說道:
“那道一掌門,畢竟也只有一人,而從第九劫已經復甦,或者即將復甦的人,前後在飛昇榜上有名的,足有五百多位。”
“他儘管才情無雙,天賦驚人,可一個人如何能夠抵擋一個時代。”
“有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當時在我們第九劫時期,曾有過一個公約。”
“一旦這個公約實行了,他這個道一山,怕是要第一個遭殃。”
林天師聞言,當即問道:“公約?什麼公約?”
於福目光遠眺,道:“公約是第九劫時期由各教提出來的一個約定,說如果未來某一天,當第九劫的飛昇者在未來複蘇了,那麼到時候我們要怎麼融入新時代,怎麼樣獲得我們修行所要的資源。”
“我們曾經就是這個天地的主人,如今迴歸了,就要重新拿回屬於我們的一些東西。”
“當時的各位九劫前輩就預言過,未來時代,也就是這個時代,肯定也有各種教門和勢力,在我們復甦之前,佔據着天地之間的一切資源。”
“而關於如何拿回這些東西,當年,各個教門的人意見不一,其中的一些人認爲,我們的力量要凌駕於你們,在復甦之後,哪裡有那麼多廢話,直接強勢的接管你們這個時代便是。”
大殿內。
聽到於福說的這一古代內幕,林天師思索:
“陽摩戈般的做法嗎……”
此人顯然就是這個想法,他覺得自己的實力在這個時代,肯定是可以稱王稱霸,復甦之後,就第一個上了道一山,想要以力量接管這個時代的最強宗門。
只聽於福道:
“但一些人當即就指出這種做法的不妥,因爲一旦所有人都用力量來爭奪自己想要的東西,恐怕,我們自己的一批人,先要大戰起來……”
“因此,當時的那個公約就是,若未來大家在新時代復甦了,便要召開一個“天下大會”,將我們飛昇者和你們這個時代的一些掌權人物聚集在一起,大家重新商定一下該怎麼劃分勢力和分配資源,一切可以先坐下來一起談。”
林天師等人聽着於福這些話。
心中卻是有些怪異。
林天師畢竟是掌權掌教人物,也是一個能看透世事的人,心中暗道:
“天下大會……”
“這與陽摩戈的做法,似乎也只是名義上的區別,看似是大家坐在一起有商有量,不過也就是將如陽摩戈那樣的蠻橫做法變得文雅了一些,但實際上,坐在一起說話最算的還不是最有力量的人,話語權不還是在第九劫的這批人手裡,不在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手裡。”
“一旦他們坐在一起制定了新的規矩,那麼到時候,這些規矩就成了鐵律,成爲了新的準則。”
“這規矩肯定不會是偏向於我們這個時代的人的,因此,要是最後有一些宗門不滿,反倒成了我們這個時代的人不守規矩了,要被他們制裁。”
想到這裡。
林天師當然最擔心自己家的問題,偷偷打量着於福的神情,小心問道:“若是舉辦天下大會,我玉皇山這個道場,會不會……”
於福淡淡笑道:“如果重開天下大會,這裡還將屬於你們,就是你們要多我這麼一位祖師而已,畢竟自當年貧道在此山上留下玉皇樓,你們接受傳承,建立道統之後,你們就已經與我這一脈,有了親緣關係,分屬於我,可以說這玉皇山自古以來就是我隱修一脈的領土,不容他們侵犯和瓜分!”
林天師看得清楚,這祖師是已經把玉皇山當做自己的道場了,當然不會讓別人再來搶奪,不過這位的確也是他們的祖師,沒什麼可否認的,多一位這樣的靠山,更是好事。
當即放心:“那甚好。”
他怕的就是那第九劫的古人們重開天下大會,劃分天下地盤,要把他玉皇山給劈開,讓別人跟他們一起來住在這裡。
聽到於福這句話。
他心中裡就有數了。
這位已經把玉皇山當作了自己的地盤,必然會維護玉皇山。
林天師忽然也想到了:“既然我玉皇山跟祖師有這樣的關係,那道一山,會否也有如祖師這樣的人?”
於福也微笑道:“我也正要問你,那道一山的武功師承是什麼,我看看他們在第九劫時期有沒有飛昇者,若是沒有的話,那道一山現在佔據天下有數的名山聖境做道場,只等天下大會一召開,他那山門肯定是要被九劫中人劃分掉的。”
林天師道:“道一山修煉的是一門叫做《大黃庭》的武功,卻不知,第九劫時期,可有這門武功傳承?”
於福聞言,先是一怔:“大黃庭?”
旋即忍不住一笑:
“《大黃庭》的確也是第九劫當中的一位隱道領袖所創,但那位領袖,據傳到最後根本沒能飛昇,飛昇榜上也無他的名,這麼看來,這道一山在天下大會中孤立無援是肯定的了。”
“屆時面對我們制定的新規矩,他同意忍氣吞聲罷了,不同意……你就只等看好戲便是。”
林天師一想到這樣一幕便要出現,激動的臉上表情都掩飾不住。
他全明白了。
一旦天下大會召開。
陳沙面對的就不只是一兩個人,而是那一羣人在會上重新制定的新規矩。
到時候,他敢無視這新規矩,敵人就不只是一兩個人了,而是所有參與制定規矩的人。
一個人,如何能夠與另一個時代的一批人爲敵?
林天師期待問道:
“那這天下大會,何時會召開?”
既然玉皇山有這位於祖師作保,不會有危險,那他可迫不及待要看陳沙被舉世針對的好戲了。
於福看着遠天外,淡淡笑道:“據我所知,在破碎虛空這一境裡飛昇的人,有着幾位霸主級的人物,其中一位名叫聶鬼神,他在第九劫末期曾創立了“天地盟”,可謂是九劫末期最龐大的勢力了,就連我這位隱道一脈的人,當時都不得不名義上加入了這個盟,如果要想發佈天下大會的召開令,那這位盟主將是最有資格的人之一,我們只需等消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