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一支菸,塞進衛礪嘴裡,拿打火機打了好幾次,就是不往菸頭上湊。
衛礪看出我的戲弄心思,狠狠地磨着後槽牙,眸光暗沉危險,卻沒吭聲。
我摸着肚子偷笑:“好飽啊!唔……飽暖思睡眠,我得睡會兒。”
我得瑟得瑟地站起身,當着衛礪的面脫衣服,故意脫得很慢很慢,學着小電影裡的那種很誘人的姿勢,挑戰衛礪的極限。
衛礪的呼吸驀地粗重起來,眼睛通紅,跟嗑了藥似的,喉嚨裡溢出低低的嘶吼。
我憋住笑,從衛礪身上爬過去,爬到另一邊,拉過剛纔丟在地上的被子蓋好,然後掰過衛礪的腦袋,咬着他的耳垂說:“晚安,衛大爺,希望你今晚能做個好夢。”
我猜我現在的樣子一定特別欠揍,衛礪徹底炸毛,腦袋重重一撞,“咚”的一聲,我的額頭中招了,痛得我直抽冷氣。
衛礪一臉出了一口惡氣的樣子,挑釁地看着我,好像在說“你不是能耐麼?不就這點兒本事麼?我看你還有什麼招!”
我一時大意,捱了一下子,有點窩火,憤憤地往被窩裡一鑽,不吭聲了。
人有三急,我就不信衛礪沒有求我的時候!
我暗搓搓地想,挺猥瑣的。想着想着,眼皮子越來越沉,意識漸漸朦朧了。
我是被衛礪隔着被子踹醒的,開燈一看,腰部以下的被子都被他蹬開了。
“放開我!我要上廁所!”衛礪急躁地吼。
我聳聳肩,一臉無奈地起來,拿了一件衣服把衛礪的腦袋包住,然後把他的皮帶抽出來,捲成一個圈,小心翼翼地接近,趁衛礪看不見的當兒,套住他的腳,收緊,扣牢。
大功告成!
我搓着手掌,把衣服拿開,讓衛礪得以重見天日。
“諾諾!你!別鬧了!”衛礪用力蹬腿,但現在他只能兩條腿並在一起踢蹬,就像魚一樣。
我咧着嘴笑得無比得意:“衛礪,你說,我是不是在找死?”
衛礪半張臉都抽了,憋了很久,才憋出幾個字:“沒有,是我在找死。”
“那你還虐我不?”我笑得陽光燦爛,賤兮兮的樣子落在衛礪眼裡,我從他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我都忍不住想抽自己。
衛礪咬牙切齒,勉爲其難:“呵呵……怎麼會?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那我要是放開你,你打算怎麼辦?”我繼續問,其實心裡還是很忐忑的,雖然知道自己討不了好,但畢竟不知道他打算怎麼收拾我,還是挺沒底的。
衛礪眯着眼睛,努力將兇狠的眸光放得柔和些:“我要上廁所,然後去吃東西。”
“再然後呢?”我連忙問,“你會不會狠狠修理我一頓?”
“怎麼會!我愛你還愛不過來呢!”衛礪脫口而出。
我整個人都僵了。
他說,他愛我還愛不過來呢!
他說愛我了!
可……爲什麼會是在這個時候?
不記得是誰說過了,男人在牀上說的話不可信,衛礪那麼愛紀蘇,這句話,一定是隨口一說罷了!
我原本很高昂的興致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嘆口氣,悶悶地撿起衣服穿上,然後把捆着衛礪上半身的繩子解開,奪門而逃。
“程諾!你還想跑?!你給老子站住!”衛礪的吼聲瞬間響起,震耳欲聾。
我直接拿了鑰匙,開着我那輛smart就跑,直往桃子那兒奔。
謝天謝地,有段時間實在是太無聊了,我就去考了個駕照,現在逃命剛好用得上。
衛礪要先解開腳上的捆/綁,然後去上廁所,穿衣服,這些最少要花十幾分鐘的時間,我繞點路,他追不上我的。
一路膽戰心驚地殺到萬鴻,開門進屋,鎖死了門,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癱在沙發上直喘粗氣。
桃子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見我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只是淡淡地擡頭瞥了一眼,就又癱回去了。
我瞄了一眼電視,是陸向遠的一期綜藝節目,屏幕上的陸向遠意氣風發,神采奕奕,容貌英俊,氣質沉穩,簡直就是十佳男神的代言人。
“還在看他?”我淡淡地問了一句。
桃子嘆口氣,關了電視,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額……我來看看你。”我心虛地說,“那個……時候不早了,睡吧!”
桃子這兒一直給我留着房間的,我直接回了我的房間,倒在牀上,掏出手機想玩一會兒,又不敢開機,怕衛礪打電話過來。
沒想到,沒過多久,“砰砰砰砰”的砸門聲就響起來了,我還沒關房門,聽得很清楚。
桃子大叫:“誰呀!拆遷呢!”
我連忙衝過去,湊到貓眼瞄了一眼。
衛礪!他居然那麼快就找來了!
我衝桃子小聲交代了一句,就一溜煙躲進了桃子房裡的大衣櫃裡。
桃子和衛礪的交談聲響起,緊接着,衛礪衝了進來,一間房一間房地找我。
我躲在大衣櫃裡,支着耳朵聽外頭的動靜,感覺到衛礪的腳步聲進了這間臥室,我頓時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
看樣子衛大爺是真的很憤怒啊!現在被抓回去,我估計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說姓衛的,你這叫私闖民宅你知不知道?”桃子的語氣很不滿。
衛礪怒氣衝衝地說:“這房子我已經買下來了,進自己的房子,也叫私闖民宅嗎?”
桃子頓時說不出話了。
衛礪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就出去了,桃子好像也跟着出去了,嚷嚷個沒完:“我都說了,橙子不在我這裡,現在你信了吧?”
“那小東西就你一個朋友,這大晚上的,她不來找你,還能去找誰?”衛礪“嘁”了一聲,雖然看不見,但我可以想象得出他的表情有多麼不屑。
桃子的語氣很無奈:“你能想得到,她難道就想不到嗎?怎麼可能會來找我!那不是等着被抓?我覺得吧,她要是想躲着你,十有八/九會找個酒店,也許是酒吧,甚至有可能是網吧,畢竟那些地方比我這兒要安全得多。”
一陣沉默。
我提心吊膽地支棱着耳朵聽,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衛礪若有所思的聲音:“那倒也是,我讓人查查。”接下來,就是衛礪一個人在說話了,我猜,他應該是在打電話。
“我已經跟公安局打過招呼了,一旦諾諾去住酒店,掃描了身份信息,那邊就會通知我,現在我就先在你這兒等一會兒吧,說不定她會來這兒休息。”衛礪輕描淡寫地說。
可我卻驀地緊張了起來,衛礪這舉動很反常啊!
他到底相不相信我沒在這兒?要是信了,他應該已經走了,可要說不信,那他還跟公安局打招呼幹什麼?
“你要等就等吧,我睡了!”桃子冷冷地說,很快就進了房間。
我聽見關門的聲音,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櫃子門,輕手輕腳地出來,往牀上一倒,大口大口地喘粗氣。
“橙子,你幹啥了?我看衛礪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啊!”桃子小聲問我。
我繃着嘴用力搖頭,食指豎在脣邊,小聲說:“噓!別問,別讓那貨聽見了!”
桃子皺了皺眉,沒再多問,淡淡地說:“那行,睡吧。”
我既興奮又緊張,根本睡不着。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瞎折騰,桃子被我吵得也睡不成,鬱悶地壓低聲音吐槽:“你個二貨!幹嘛不躲你自己房裡?躲這兒來禍害我!”
我哪敢躲自己房裡啊!這兒好歹是桃子的臥室,衛礪就算要搜,也不會搜得太仔細,更不會到處亂翻,要是躲在我房裡,他一準兒把我揪出來。
我雙手合十,對着桃子賠笑臉,桃子不耐煩地說:“懶得理你!我去上廁所,你要是想打滾,趁現在滾完了,等我回來,你要是再跟蟲子似的亂動,老孃直接把你扔出去!”
我被桃子威脅得心裡發虛,沒敢吭聲,弱弱地睜大眼睛用眼神求饒。桃子鬱悶地開門出去,過了三分鐘,她又回來了。
隨着桃子上廁所,我突然有了尿意,而且一想到要上廁所,那種感覺就憋不住了,加上晚上喝了不少酒和湯,這種感覺更加強烈,越想剋制,越剋制不住。
我倒在牀上,蜷成一團,雙手捂住肚子,用盡全身力氣憋着,放空大腦,不讓自己去想。
可我萬萬沒想到,居然會越憋越想,過了不知道多大會兒,我居然憋出了一身汗,心知再怎麼熬也熬不住了,只能慢吞吞地湊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一條細縫,湊過去一隻眼睛往外看。
一片漆黑,寂靜中只有均勻而微沉的鼻息。
衛礪睡着了!真是天助我也!
我沒敢開燈,摸黑去了衛生間,解決完生理需求,再摸黑回房。不料,剛扶着牆壁走了沒幾步,突然一腦袋撞上了一堵牆,一個涼涼的東西硌得我額頭生疼。
我下意識“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叫聲一發出來,我就反應過來了,怕吵醒衛礪,硬生生把後半聲尖叫嚥了回去。
“叫啊!怎麼不叫了?”一道陰冷入骨的聲音驀地闖進耳朵,嚇得我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