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看着那隊士兵快速遠去,陸平在腦海中向系統提問道:“這次的任務怎麼能夠算是完成?”
看過去,那隊士兵的身影被月光模糊的印在大漠之上,顯得有那麼幾分悲壯。
系統並沒有對陸平給出迴應,陸平稍等了那麼一兩分鐘,發現系統完全沒有搭理他之後聳了聳肩,伸出腰側的龍翼,向着士兵相反的方向飛了過去。
…………
這大漠靠南最爲邊緣之處,有座城。城門上掛着的梟城兩個字的城樓牌都快讓風給吹成沙了,不仔細分辯可還真認不出來。
但這個城可了不得,在這獸人入侵的年代裡面,這座城是越國以舉國之力加固了一座邊城而成,現在它就是越國最爲嚴實牢固的一道防線,也是唯一一道防線。
這座城很大,比得上越國國都——甚至因爲那大湖在城內,梟城的面積還要比國都打上幾分。這座城裡有居民,有商人,有士兵,有賭場,有花樓……一切城市該有的,它都有,平常城市沒有的一些防護,它也有。
“今天哨子就不出穴了,那念照子請咱搬火山。”一個彪形大漢頭着這天才開始微微發白,推門進了他兄弟的小屋,大大咧咧的說着他們跑江湖的黑話。
哨子是刮狂風的意思,出穴是外出做生意,念照子指的是盲人,而搬火山卻是喝白酒的意思。這句話連起來,便是今天掛狂風就不出去做生意了,那盲人請咱喝白酒。
“霍,搬火山,那念照子哪來的火山?”他弟弟本來睡得也不踏實,被外面那嗚嗚刮的風煩的要死,一聽他哥這麼說,一個骨碌就爬了起來,兩眼都放着光。
“誰曉得呢,現在鷹爪孫都下了條,不讓抿山架山哩,誰還頂瓜去架山,零毛碎杵的,我的矬子都放黴嘍。”他哥坐到了他弟的土炕上,歎氣道。
誰知道呢,現在官府都下了告示,不讓喝酒不讓釀酒,誰還冒着危險去釀酒啊,又不是什麼能掙大錢的買賣,我的酒壺都要放發黴了!
“那念照子這火山,怕不是……”
話還沒說完呢,只聽得外面“嗡嗯昂!”的響亮聲音便響了起來,這是赤牛的角所做成的號子,聲音獨特而又響亮,這巨大的聲響足夠從外城傳到內城來。
“赤牛號!”兩漢子的臉色都變了:這是敵襲才吹響的號子,那些棕皮怪物又來攻城了??
他大哥一蹬便從炕上竄了起來,兩步並作三步推門衝了出去,拎起門外的一杆八尺長的鐵簇紅纓槍,話都來不及說的,向着外城城牆的方向撒腿奔了過去。
他弟並沒有入軍籍,這種守城的事情他甚至沒有參與的權利。他不是不想入守城軍,他也想去拚死幾個棕皮的怪物,但是守城軍不讓他入——因爲他哥哥已經入軍了,而他爹也是死在了棕皮獸人的手裡。
官府有條子明確的說,男性少於等於三名的家族一名壯丁不得入伍,四名到六名的家族兩名壯丁不得入伍,六名以上的家族壯丁不得少於三名。
至於無父無母無兒無女無兄弟姐妹的漢子,若想入伍,必先留種,沒有媳婦去找官府,官府幫統一協調分配,還會給五吊大錢,兩旬後即刻入伍。
越國民風尚武,便是個女子也舞刀弄槍的好把式,試問哪個越國男兒不想着入伍上陣殺敵?能殺上兩三個棕皮獸人,軍官都要豎着大拇指稱你是頂頂的好漢。
姜資跟他爹他哥跑了近三十年江湖,靠的就是一手紅纓槍的本事,手裡那杆紅纓槍揮舞起來,就像是一朵紅雲。走在外頭跟人打蔓兒,報個“太公蔓”的名號,再看一眼手中這杆花條子,誰就明白這是姜家的那幾位了。
不過他家可不僅僅會的是一手花把勢,真到了戰場上,花條子舞起來開片,那就是一朵血雲,傾個把獸人可麼得什麼問題。
“呵呸。”姜資耷拉着腦袋坐在土炕上,朝着腳邊的半沙質的地面吐了口痰。向外看已經看不着他哥姜行的影子了,他的那條紅纓槍早被他哥拿走了,手邊連個耍耍的事物都沒有。
今兒哨子,也不適合出穴,這哨子欻欻的,人基本都躲殼子來呢,誰出來看他開方子擰方子啊。
(這殼子就是房子,開方子是用手用頭打碎磚頭,而擰方子是用手在磚頭上鑽洞,都是數得上的武行絕活。)
姜資也沒心情睡下去了,摸了塊幹餅,就着小半碗甘甜的水下了肚,就開始尋思要不要去找那念照子。
說起來江湖行業,五花八門是一點也沒有錯的。五花有那金菊花(賣茶),木棉花(治病郎中),水仙花(酒樓的歌女),火棘花(玩雜耍的)還有土牛花(挑夫)。八門則是金、皮、彩、掛、評、團、調、柳這八門。真要細細說道起來,就這“五花八門”可還止不住哩。
那念照子算是金門的(算命占卦),文武大,姓陳,偶爾還會說上兩段戲,不是個不轉綱的(不是個不懂行話的)。
姜資愛好和他哥差不多,平日有點現錢就喜歡買點燒酒喝上兩口,現在官府下了禁酒令,姜資可真是有段時間沒喝上酒了,現在一聽他哥說陳瞎子那有酒喝,心裡就跟住了羣猴子似的,撓啊!
更何況,哥都上戰場去了,自己又上不了,這算個什麼道道嘛!
非常不爽的姜資推了門出來,回頭插上了門鎖和蔓子牌,頂着這幾乎能把小娃颳走的風朝着陳瞎子家的位置頭也不回的走過去了。
還沒走幾步路呢,姜資突然就感覺不太對。擡頭眯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人形的生物,拍打着兩片翅膀,向着他身前不遠的地方緩緩落了下來。
這什麼玩意?
姜資眯着眼:不然他在這狂風裡面可看不清,頓了頓腳步,伸手從腰側抽出來了他隨身帶着的那把匕首。
落下來的這人,自然就是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