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在捱了這極其專業的一刀以後,突然發現自己怕疼,很怕,不想嘚瑟了。
扎完林子,李浩心裡又放不下發哥了,沒有他,就沒有這麼多事兒,既然已經犯罪了,那他媽連發哥也照顧照顧吧。
李浩踩着林子大腿根部,拔出戰俘刀,揣進懷裡以後,掃了一眼家門口,駐足幾秒,轉身走了
林子帶來的人裡,有人報了案,不到十分鐘,派出所的警察趕來。
“我操,咋讓人扎這個b樣?”民警一看門口挺着的麪包車,再一看林子這幫人的穿着,妥妥社會.小.青年的樣子,所以言語中夾槍帶棒,沒啥好臉色。
“李浩,李浩扎的!”林子還沒等開口,就有一人插嘴說道。
“誰扎的??”民警聽到這個名字頓時一愣,不可置信的問道。
“李浩!”那人再次重複了一句。
“你們咋欺負他了?”民警又問。
“大哥,你看我們都啥樣了?挨扎的是我們!”
“操,還jb是你們犯賤,那孩子多老實啊,你不給他欺負急眼了,他能扎你麼?”民警挑着眉毛呵斥了一句,他是這片的片警,李浩給他的印象就是一個本本分分的工人,早出晚歸的,見到誰都點頭一笑,禮貌的打着招呼,他不相信李浩會毫無原因的拿刀捅人。
衆人沒有說話,民警指着癱坐在地上的林子說道:“趕緊給他整走,上醫院!”
“大哥,我們還有一個大動脈挑開了,已經去醫院了!”
“哪個醫院?”
“就旁邊的四院!”
“你他媽傻b啊?去四院怎麼做法檢?麻溜轉院去公安醫院!”民警罵衆人,那就跟罵兒女似的,喊玩以後直接上了警車。
李浩家門口,有些混亂,沒受傷的扶着受傷的往麪包車上擠,一直沒敢出門的李浩母親,一打開門,看到的就是警察,她焦急的跑到警車旁邊問道:“大兄弟!!我兒子!”
“趕緊讓他回來吧,真跑了,事兒就麻煩了!!”警察看着李浩母親,嘆了口氣說道。
“!”母親插手後退了一步,目光有點呆滯。
站在門口,扶着門框子的父親,看着外面亂糟糟的景象,喉嚨一甜,劇烈咳嗽起來,這一開始,就停不住了,身體劇烈搖晃着,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手掌扶着地面,一扭頭,哇的一口紫血,吐到了臺階上
發哥收到消息,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到公安醫院,但等待手術,卻等待了兩個多小時,他和斌哥至始至終臉上都沒啥表情,一直悶頭抽菸,直到林子被推出手術室。
病房內。
林子下半身打着麻藥,意識還清晰,發哥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伸手把包遞給了斌哥。
“發發!”
“蓬!!”
林子剛想說話,發哥咬着牙,彎腰一把攥住了他的脖領子,眼睛充滿憤怒的看着林子,一字一頓的問道:“操.你.媽,你是不是想死?”
“哥我!!”
“哥你媽了b!!我發現你膽兒挺大啊!白讓你拿五萬都不行?是麼?”發哥真生氣了,渾身顫抖,恨不得一下掐死林子。
“哥,保準沒有下一次了!!我起訴李浩,咱判他,判死他!!”林子心裡犯怵發哥,語速極快的說道。
“你是傻b麼??長點大腦行麼?李浩“拿東西”是咱們讓的!你怎麼還能想到報案呢?他要抓起來了,萬一在裡面一咬!你知道一百萬,能判多少年麼??操.你.媽,你蹲到死,都蹲不完,你知道麼?”發哥抓着林子的腦袋,咣咣往牀頭撞着。
“哎,哎,小點聲,這他媽公安醫院!”斌哥謹慎的掃了一眼門口,隨後用手捅咕了一下發哥。
“哥哥哥不是我報的案!!”林子都快哭了。
“呼呼!”
發哥喘着粗氣,站起身指着林子說道:“雜錄口供會麼?”
“雜錄啊?”
“我操%……%¥¥!”發哥氣的又要動手。
“大事化了不會麼?事情起因是因爲酒後鬧事兒,跟他媽,你逼李浩拿東西沒關係,雙方都動手了,責任分攤,你滴明白?大傻b?”斌哥拉着發哥,衝着林子罵道。
“啊!那我知道了,哥!”
發哥伸手指着林子,手臂哆嗦了半天,但一句話都沒說出來,轉身就走了
而李浩其實根本沒跑,他先在家周圍觀察了一會,看見警車來了以後,直接就去了公安醫院,既然這事兒經官了,那發哥肯定會來。
果然,等了沒多一會,他就看見發哥領着一個人進了公安醫院,但他沒動手,又等了幾個小時,天色差不多黑了以後,發哥和那人,才一臉怒氣的走了出來,隨後上了捷達。
李浩懷裡揣着戰俘刀,打了一輛出租車,就跟上了二人。
捷達行駛了十分鐘左右,停在了一家超市門口,發哥自己一個人下了車,李浩感覺機會不錯,四周掃了一眼,付了車費,不急不慢的也跟了下去。
此刻李浩的狀態,其實挺讓人害怕,我記得好像是03.04年左右,不是在上海,就是在江蘇,曾經有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因爲辦戶口的事兒,與派出所的民警發生衝突,隨後回家取刀,自己一個人走進了派出所,捅死倆,幹了六個重傷,當時這事兒挺轟動。
但大家討論的論點,並不是此人幹廢了多少人,而是他究竟有着怎樣的心理素質,竟然可以在,起碼四把槍的派出所裡,一點沒哆嗦的捅了八個人以後才被抓。
而目前,李浩的狀態就跟他有點像,思維陷入了畸形的禁區,心裡變的有點扭曲,但又很安靜,很穩!
發哥背對着他,站在了超市門口,正在掏錢買菸,李浩手伸進懷裡,攥着刀把,低頭,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很快,二人距離拉近!!
十米,八米,五米
“嘀鈴鈴!!”
李浩兜裡的電話響起,他身體僵硬的站在了原地,左手插進了懷裡,還攥着刀把。
“唰!”
聽到電話鈴聲的發哥,一邊撕着煙盒的包裝,一邊隨意的回了頭,看見李浩以後,愣了起碼三秒,手裡的煙盒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隨後邁腿,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右手直接搭在了夾着的手包上,做出了一個要掏槍的姿勢,瞳孔放大的看着李浩。
李浩同樣也在看着他。
“嘀鈴鈴!”
電話鈴聲還在響着,發哥額頭冒起汗珠,呼吸有點急促,但除了剛開始退了兩步以後,他站在原地,就一動沒動過。
“啪!”
李浩將手插進褲兜,拿出手機,停頓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浩子,浩子你在哪兒呢,你爸肺出血了這可咋整啊!”母親驚慌的聲音,在李浩的耳朵裡響起。
“在哪兒?”李浩沉默許久,皺眉問道。
“還在醫大二院!”
“嗯,沒事兒媽,我馬上過去!”李浩喘了口粗氣,陷入禁區的思維,彷彿被八匹大馬,生生拽出了一般。
說着,李浩和母親掛斷了電話,一擡頭,發哥的手已經伸進了手包裡,手裡攥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往前猛然走了兩步。
李浩看着他,一點表情都沒有,轉身就走了,隨後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
“噗咚!”
看着李浩消失的發哥,瞬間脫離,後背一下靠在貨架上,汗水噼裡啪啦的從臉頰落下。
“先生,你包掉地上了!”老闆不明所以的看着發哥,指着地上剛掉的手包說道。
“哦?哦!”
發哥木訥的回了一句,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直抓着的手包,就掉在了腳下,而剛纔一直攥着的黑色zippo火機,也掉在了地上
槍?
怎麼可能!他去公安醫院敢帶槍麼?掏槍的那個姿勢,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發哥,剛纔害怕了
李浩先是找了個地方藏了刀,隨後很快趕到了醫大二院,但剛上臺階,周圍兩臺私家車,同時彈開。
“李浩!”後面有人喊。
“唰!”
李浩頓時回頭,四五個警察,從後面走了過來,亮出了警官證。
“人是你捅的,走一趟吧!”警察認識李浩,所以並沒有掏手銬子。
“我想看看我爸!”李浩沒有任何意外,他知道他只要來這兒,那肯定被堵住。
“行,我陪你!!”警察並沒有拒絕。
說着,衆人跟李浩走進了醫院!
有人遇到困境的時候會說,雖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但我還年輕,我有的是時間。
李浩羨慕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因爲他現在似乎缺了一點時間,進了醫院以後,父親已經上了呼吸機,正在搶救室搶救,母親可能正在四處借錢的路上
而他一個人都沒見到
“走吧!”
李浩站在搶救室門口,扒眼往裡瞅了一眼,只能看見一幫忙碌的醫生,隨後停頓了一下,回頭衝着警察說道。
“嗯!”
出門以後,李浩將手機交給警察之時,再次咬牙懇求了一次:“我能給我朋友打個電話麼?”
“打吧!”警察只考慮了一小下,就點頭答應了。
幾分鐘以後,電話接通。
“喂,南南!”
“怎麼了?”正在拉.屎的我,隨口應了一句。
“哦,沒事兒,看你幹啥呢!”
“啊!我拉.屎呢!你要沒意思,你也過來一起拉唄!”我還挺賤的跟他開了一句玩笑。
“呵呵!你忙吧,掛了!”李浩笑了笑,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