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血色罩天穹
監妖司。
蘇朝雲、燕雲霞和瞿相等人都是一臉喜色。
被楚相公那一系壓了太多年了。
就算李朝恩在京師的時候，也很少有今日這種大勝。
雖說沒能擊殺錢真人，達到真正酣暢淋漓那種程度，但能逼得楚清輝這條老狐狸做出讓步，絕對算得上一場真正的勝利！
見宋煜過來，瞿相嗖的一下，丟了個蘋果過來：“小子，好樣的！貧道沒看錯你！”
寡言少語的燕雲霞難得開口：“晚上喝酒。”
蘇朝雲道：“等我進宮將此事告稟官家，回來咱去教坊司，不醉不歸！”
宋煜卻是微微皺着眉頭，一副心事沉沉的樣子。
蘇朝雲問道：“怎麼了？是擔心楚清輝食言嗎？放心，他雖然不是好人，但此人對名聲看得極重，既然說了，那就絕不會再像從前那樣。”
宋煜道：“我信叔你的話，可我並不信他，只是當時見他眼看着就要徹底撕破臉，心裡有些沒底，不得不答應下來……”
蘇朝雲想了想：“我覺得他不會食言，而且他對你的看重，咱家其實能感覺出來，並不虛僞。”
瞿相也難得表態，樂呵呵的道：“確實，就算是壞人，也不會否認伱的能力。”
宋煜道：“我還是覺得有些不靠譜，這樣吧，叔，我陪你一起去皇宮，讓官家把他召來，讓他當着官家面，答應這件事！”
燕雲霞無聲豎起一根大拇指。
瞿相愣了下，也忍不住笑起來。
蘇朝雲道：“你啊你，你這是要讓咱們楚相爺再在官家面前低一次頭啊，也罷，那就幹！”
……
……
“他真這麼說？”官家有些驚訝的看着蘇朝雲，目光落到宋煜身上，笑呵呵道：“難得咱這位相爺如此青睞你，你知不知道，他有個小女兒，生得國色天香……”
“打住打住……”宋煜一臉無奈，“官家咱能不能別老想着幹保媒拉縴這種事兒？我還很年輕，滿腔抱負，不收失地，不談婚娶！”
官家嘴角抽了抽，作爲官家，聽到這話他應該感動和高興纔是，但卻多少有點鬱悶，一個不願成家的小傢伙，可別哪天再跑了。
正這時，官家身邊的太監突然進來傳話：“官家，楚相爺入宮求見。”
“咦？”官家再次露出幾分意外神色，看了眼宋煜和蘇朝雲，“倒是不用找他了。”
很快，楚清輝在太監的引領下，來到殿內，看見蘇朝雲和宋煜也在這裡，倒是沒有露出任何意外之色，朝着官家一拱手：“臣，見過官家。”
“楚相免禮，賜座！”官家道。
宋煜起身對着楚相一拱手：“下官見過楚相。”
楚清輝點點頭，問了句：“宋承宣爲何也在這裡？”
這倒是多少有點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架勢，宋煜跟蘇朝雲出現在這裡，肯定是彙報剛剛那場“大勝”啊！
但讓他意外的是，宋煜居然大大方方的說道：“下官有點不放心楚相先前的承諾，所以來求官家把楚相請來，當着官家的面，再給下官保證一下，三年之內，絕不針對下官！”
楚清輝：“……”
實在是太不講政治了！
這才華橫溢的小兔崽子一點都沒有愧對滿朝文武對他的評價——滿身江湖氣的大才子！
這話能在官家面前說嗎？
“本相好歹也是當朝首輔，若言而無信，都丟不起那個人！”
左右這裡也沒“外人”，楚清輝繃着一張老臉，也徹底豁出去了。
官家露出幾分無奈笑容，看着宋煜說道：“楚相公是什麼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去針對你？你啊，不要因爲錢真人和楚相私交好，就把他們二人混爲一談。”
楚清輝衝着官家拱手，竟有幾分感動。
對手歸對手，但他覺得，官家是懂他的。
蘇朝雲也在一旁說道：“不錯，就像劉彤和文華彩，雖然都是楚相舉薦，雖然那兩人生前都自稱是楚相得意門生，但他們犯錯誤，跟楚相有什麼關係？楚相還是很好的嘛！”
你他娘！
楚清輝都忍不住有點想要罵娘。
豐豫門說，到這還說，蘇朝雲你沒完了是吧？
本相答應不針對宋煜，可沒答應不去針對你！
官家擺擺手：“好了好了，這件事情，就不要再說了，不知楚相來找寡人，又是爲何？”
楚清輝還沒說話，宋煜又在一旁說道：“楚相，咱可說定了……”
楚清輝頓時黑臉兒，忍不住瞪了一眼宋煜：“本相還有要事和官家商議，沒事的話，宋承宣跟蘇公公，就先回避一下吧。”
生氣，都不叫蘇總管了。
宋煜站起身，又一次強調：“相爺，三年之內，井水不犯河水……”
楚清輝用力擺擺手。
宋煜這纔像是鬆了口氣，看着蘇朝雲道：“走啊，今日高興，我請您去教坊司喝酒聽曲兒！”
蘇朝雲笑呵呵道：“同去同去。”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官家和楚清輝幾乎同時露出駭然之色，幾乎一個閃身，就出現在大殿之外。
宋煜其實也在第一時間生出感應，但他卻強行壓制着……沒有任何動作！
蘇朝雲微微一怔，跟一臉茫然的宋煜對視了一眼，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出現在殿外。
此時正黃昏。
原本天邊大片紅霞，景色美到令人心醉。
可現在整個天空卻被一層血色所籠罩，像是一張大網，將整個臨安城都給籠罩在其中。 “這是什麼？”宋煜驚訝地看向一臉凝重的官家和楚清輝問道。
心中卻多少有些打鼓，這該不會是圖圖弄出來的吧？動靜也太大了點。
這無比詭異的一幕，同樣引起了整個臨安府所有人的關注，無數人駐足停下，一臉不安的擡頭望天。
“大妖出世了！”官家表情無比嚴峻，卻是將目光投向了楚清輝。
“官家，絕不是臣！”楚清輝立馬轉回頭，看着官家說道。
接着。
就在距離皇城不遠的相府方向，猛然間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長右……你敢！”
轟隆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隨後傳來。
楚清輝當即面色大變，整個人身上驟然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恐怖氣勢。
官家反應也是極快，也在剎那間爆發出一股強大氣勢，雖然略遜楚清輝，但也不遑多讓！
“官家臣不是衝您，臣必須得回去一趟，回頭再來跟您請罪！”說着竟完全顧不得任何禮儀和規矩，身形凌空而起，踏空而行。
瞬間就消失在視線當中。
“怎麼回事？”蘇朝雲一臉駭然地看着官家。
“長右……這應該是郭鐵背後那尊大妖的名字。”官家也是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驚疑不定。
“他們之間……不是同盟嗎？”蘇朝雲喃喃道：“先有郭鐵，後有他背後的尊主，難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激烈不可調和的矛盾？”
官家微微眯着眼，遙望着相府方向，面色始終有些沉重。
有人跟楚清輝撕起來，不是壞事。
但如果是一尊親自下場的大妖……那，也絕非什麼好事！
他心裡想着，身形一閃，消失了蹤影。
宋煜愣了下，隨後在心中犯嘀咕，圖圖是妖？
不對……圖圖和我想法一樣，這是在禍水東引，讓楚清輝這邊跟郭鐵背後大妖狗咬狗！
……
……
相府內。
幾乎用最快時間趕回來的楚清輝，目光呆滯地看着後院塌陷下去的那一大片區域。
那裡已經成了一片巨大的深坑廢墟！
大量煙塵瀰漫其中。
煙塵當中，站立着一道身影。
正是躲在地宮養傷的錢真人，他淵渟嶽峙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眉心、心臟、丹田分別往外流淌着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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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還插了一把……暗血神金飛劍！
此時的錢真人，已是生機全無，魂飛魄散！
楚清輝兩條胳膊微微哆嗦着，用力的攥着拳頭，幾乎用盡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發狂怒吼出聲。
一雙眼中，露出難以想象的無盡殺機！
“長右……”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這兩個字。
插在錢真人頭頂的暗血神金飛劍，已經說明了一切！
“大妖長右，在發現座下第一猛將，最爲忠心的手下隕落之後，怒不可遏……過來報復了？”
一道聲音，從楚清輝背後傳來。
楚清輝知道是誰，他沒回頭，之前一直顫抖的雙臂，也緩緩平靜下來。
擡起頭，仰望頭頂黃昏蒼穹。
天空中的血色開始漸漸散去，露出空曠而又深邃的暗藍。
良久。
楚清輝沉默着轉回身，看着面色同樣有些沉重的官家。
“您現在……高興嗎？”
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嘶啞。
“不好說。”官家道。
“是不好說，還是……不敢說？”楚清輝此刻眼神中露出幾分瘋狂，他低聲道：“臣……苦心經營，艱難佈局，爲的，難道就不是這天下蒼生嗎？”
“爲什麼……會這樣？”
“官家你說，即便臣……什麼也不做，你大行之日，這趙國……又有誰能扛起來？！！！”
一羣聞訊趕來的相府中人，在看見巨坑邊的兩道身影之後，紛紛駐足不敢上前，聽見相爺的話後，更是一個個面如土色，轉身就走。
楚清輝這會兒眼珠子都是紅的：“說話呀官家？除了臣，還有誰，能在未來扛起漢家大旗？能爲這天下蒼生張目？”
官家略一沉默，道：“宋煜。”
——
加更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