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沒打斷二進宮的話,他只是聽着。
他有時候都沒法確定到底是真是假,所以讓二進宮只管說,別的聽到什麼東西都當沒聽見,包括溫言說的話。
這也是讓二進宮能只專注一件事,這能大大增強他存活下來的概率。
二進宮現在就是他的路標,是他想要返程,能確定的,成功率最高的方式。
除了這點之外,二進宮是怎麼觸發故夢,身上被做了什麼手腳等等,也很重要。
這是目前唯一找到的一個活口,就算不考慮口供價值,他本身的價值也不低,是一個突破口。
這傢伙開始爆料之後,就沒有退路可言了,他只能跟烈陽部一條道走到黑。
不,應該說,二進宮自己怎麼選擇不重要,他身後的人,覺得他忠誠不絕對的時候,那就等於絕對不忠誠。
他之前被嚇到,那些事也真不是烈陽部安排的,烈陽部甚至信息都沒披露,一切都是走的正常流程。
而對方依然能這麼快就的知道,甚至還能聯繫上其他的事情,那就證明他們的確有內部的消息渠道。
除了這些,還有一個原因,溫言也不能讓二進宮死在這裡。
二進宮跳反,遭遇追殺,掉到故夢,都能沒死,還能活得好好的。
那麼,這就是萬事開頭難的那個開頭。
以前可能像二進宮一樣,混到這些事情裡,卻沒什麼實力的傢伙,知道跳反的結局是什麼,就算被滅口,爲了不連累家人,也都會閉嘴。
可若是他們有了另外一個選擇,在這種動輒滅口,拿人全家威脅的高壓環境下,溫言就不信沒人主動跳反。
溫言拎着二進宮,看向廟宇裡的神像望去。
他感覺到後腦勺,之前打通的那點外路線,已經在微微跳動,他的力量的確像是被卡在這裡,再無寸進。
他其實也知道,若是按照原來的修行方法,是肯定不行的。
四肢和軀幹,以試錯法開拓的時候可以,只要不死,他就能頂得住。
可是腦袋是真不行,一次錯誤,導致的後果,可能就是他變成白癡,或者植物人,到時候被鎖血20%,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如今那似有似無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起,讓他放棄新道。
溫言就感覺到,原本就希望渺茫的進度,一下子就變得更加渺茫,就像是被設立了阻礙,設立了枷鎖。
那不是簡單的蠱惑,是有別的力量在裡面。
要是溫言不自己開脫,不走新道,他現在其實應該已經完成了武道第三階段的修行,已經邁入第四階段了。
但他見過秦坤,見過拓跋武神,見過爆發時的蔡黑子,知道純粹的堆階段,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第五階段的蔡黑子,也不可能是晚上八點時拓跋武神的對手,甚至都可能破不了防。
哪怕算境界的話,拓跋武神的武道境界,可能才第三階段而已。
溫言不想浪費了烈陽,所以他要走最適合他的路,沒有路,他就只能自己往前開拓。
此時此刻,他能比往日更能感受到那種阻礙和枷鎖。
前途一片黑暗,除非他放棄開拓,跟尋常武者一樣,沿着前人走過的路往前走。
溫言往前走了一步,就聽見耳邊似有似無的聲音又浮現了。
“願意作爲開拓者,以痛苦和鮮血來鋪路,勇氣可嘉。
你未來的每一步路,都會愈發艱難,愈發兇險。
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但既然你如此堅持,只要你能通過了考驗,那麼,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考驗會很艱難,需要考驗你的毅力、力量、心智等所有的東西。
你做好準……”
那似有似無,帶着濃濃蠱惑味道,似是高高在上的聲音還未說完話。
便見溫言一甩手,灰布驟然一抖,如同化作標槍,瞬間跨過了院子,直接衝入到大殿之內。
灰布纏繞到那神像的脖子上,驟然繃緊。
而溫言一手拉着灰布,手臂上肌肉隆起,全身的力量,都在此刻爆發。
嘎吱一聲,就見那立在神臺上,看不到面容的神像,被灰布纏繞着脖子,被溫言驟然爆發的巨力,強行從神臺上拉着跌倒了下來。
轟隆一聲,便見那神像摔在地上,摔碎成大大小小的泥塊,腹中亂七八糟的毛髮,還有一些黑不溜秋的東西,都跌落了出來。
唯獨神像的腦袋,被灰布卷着,拖到了溫言面前。
溫言俯瞰着被纏繞着的神像頭顱,那張之前一直看不到的臉,此刻也已經化出了明顯的鼬科動物的樣子。
溫言冷笑一聲,身上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說考驗我?”
泛着一絲血色的赤色火焰,燃燒到那顆神像頭顱上。
神像頭顱上的那張臉漸漸地變得陰冷,神像的眼睛也泛着惡毒的光芒,表情似乎都開始變得痛苦了起來。
溫言混雜着新道和心火力量的火焰,覆蓋面特別廣,一般情況下,威力可能不是很大,但當戰鬥的時候,契合度開始攀升,威力就會指數級攀升。
現在溫言就挺不高興的。
看着那張臉滿是陰冷的惡意,他直接一隻腳踩了上去。
“你應該慶幸,這裡的不是伱的真身。
也幸好這裡不是你的真身。
記住了,我,扶余山弟子,德城溫言,改日必定登門拜訪!”
那被踩着的石像腦袋,口中似有似無的聲音,變成了尖銳的嘶鳴聲。
“祝你活着,活着看着你再無寸進。
祝你步步如攀巖,面前遍佈阻礙。
大門永不可進,道行再無精進。
從此不必再苦苦求道,艱難前行。”
溫言腳下發力,那泥像頭顱,直接被踩碎,尖銳的詛咒聲,也開始越來越小,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墜落。
溫言能感受到,原本身上像是被套了枷鎖。
而此刻,卻像是前路上,驟然落下了一座山。
山前還有一扇巨大的石門,擋在那裡。
石門之上,雕刻着兩隻人立而起,舉起兩隻前腿的鼬科動物的圖案。
溫言感受着這些,眉頭微蹙。
這不是單純的詛咒,而是一種祝福。
以祝福形式施展的詛咒。
就是這傢伙之前的邏輯,你的修行太苦了,所以我爲了你好,不想你吃苦,你別去開拓,別冒險了。
現在這也不是詛咒,而是祝福你,祝福你不用吃開拓的苦,不用去冒生命危險。
所以,用祝福化作的詛咒,阻你修行,擋你前路。
約等於另外一種扭曲的我爲你好。
建立在祝福的前提下,就有一個詛咒絕對沒有的好處。
那便是生靈對詛咒的天然抗性,天然反抗就沒有了。
甚至還會有對祝福的天然主動接受特性,這會讓祝福的力量得到最大的發揮。
這些都是長久以來,已經刻在dna裡的本能。
溫言現在硬扛了這個祝福,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還因爲,他看到對方提示都沒什麼反應,他就知道這傢伙應該也只是故夢裡的投影,不是真身。
對方的真身,應該遠比故夢裡的這個投影強,它的祝福,有一種虛浮感,就是浮於表面,後繼無力的感覺。
可是哪怕如此,溫言也能感覺到,他新道的修行,這個階段最後的一步,怕是比之前還要更加艱難了。
以前還能稍稍賭一賭,賭不會壞了腦子,試着往前推進。
現在是真的堵死了,本來就看不到的路,被一座山,一扇巨大的石門擋住。
溫言看着地上的碎石,繼續拎着還在閉着眼睛充耳不聞外面事,繼續訴說着的二進宮,進入到廟中。
泥胎神像破碎,泥土和稻草塑造的身軀,不堪一擊,而那神像腹中,有一撮黃中泛黑的毛髮,一些看不出來是什麼的東西。
溫言拿出烈陽部給發的手機,拍了幾張照之後,手腕一抖,揮舞着灰布,捲起那香爐,甩動之下,灰布便帶着香爐,舞動的虎虎生風,直接將這破廟給砸了。
當破廟被砸塌了之後,溫言纔看到一個瘦瘦的老人,出現在破廟後方,他轉身就走,幾步便消失不見。
溫言看的真切,那老人就像是憑空出現,出現之後,看到廟宇被砸,一條長長的灰布,正裹着大香爐,舞動的呼呼作響,暴力砸了廟宇。
那老者只是看了一眼,便轉身就走,根本沒有絲毫猶豫。
溫言只在塵埃之中,看到了小半個側臉和背影。
這就是二進宮說的那個老人了,他第二次接到運輸任務運送的東西。
這也是二進宮唯一一次去過這座廟宇。
剛纔溫言還在猜測,那個神像,是不是就是那個老人,可是此刻確定了,應該不是。
神像是神像,那個老人是老人。
那個老人的故夢投影,剛纔根本沒有顯化出來。
推測這個老人,可能並不是這個場景裡的主體,主場是那個神像的。
只是二進宮來過這裡,對那個老人印象非常深刻,故夢的投影場景纔會變成廟宇。
而二進宮說到現在,也沒提到他以前在這裡見過什麼異常,甚至都沒提到神像。
溫言踏着廟宇的廢墟,看着腳下的廢墟,漸漸虛化,漸漸消失不見,那些神像的碎片,也都隨之消失。
神像腹中的東西,也基本都消失不見。 唯獨溫言手中捏着的那一撮黃裡帶黑的毛髮,基本消失之後,卻還剩下了幾根纏繞在一起的毛髮。
溫言目光一凝。
沒消失?這幾根毛髮不是投影?是真的?
他立刻取出一張紙,將這幾根毛髮包起來,放在了隨身的包裡。
他低頭看了看二進宮,開始覺得他之前的推測,有點簡單了。
可能這個場景,並不僅僅是跟二進宮有聯繫。
他想了想,換位思考了一下。
說不定這個場景,其實就是那個神像所代表的東西的故夢。
那種對於它來說,是一個好故夢。
就像溫言之前去過自己的故夢,那座小店對於他來說,是削減心頭陰霾的場所,是他曾經最放鬆最開心的時刻之一。
但是,那裡可能對於別的人或者異類來說,就不一定了。
說不定對於某些異類來說,那裡就是有大恐怖的危險場所。
而這種場景不大的故夢,基本就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種可以自然進入,自然退出,風險不大的故夢。
也就是說,若是這樣的話,那他現在穿過一個個場景,就相當於用二進宮這把鑰匙,打開一扇扇跟二進宮有聯繫的故夢的門。
通過這種方式,來尋找回歸的路。
溫言思忖了一下,考慮到這個故夢,可能是那個神像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來的方向,黑暗大幕正在穩步推進,吞噬掉沿途的一切。
溫言等了等,等着黑暗大幕過來,開始吞噬這座小廟廢墟的時候,他才踏着小廟的廢墟,走向了後方的迷霧。
伴隨着窸窸窣窣的聲音,黑暗大幕將小廟廢墟吞噬。
這個時候,似有似無的怪異音調出現了,黑暗裡的東西,如同受到了刺激,變得狂暴焦躁,它們的速度開始暴漲,追着溫言的身影,追向了迷霧裡。
……
地下建築裡,倒三角眼正在施展邪法,按照上一次的方法,耗費了珍貴的材料。
他剛纔墜入故夢了,就那麼一瞬間,一個失神,進去,然後回過神就又出來了。
然後,他看到了溫言,看到了溫言拎着的二進宮。
當看到二進宮,他就知道,那不是投影,肯定是真的。
溫言肯定也是真的。
他不知道溫言爲什麼會進入別人的故夢,甚至進入之後,到現在還沒死。
他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他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讓溫言永遠的留在那裡。
而這一次,比上一次夢中干擾,還要容易得多,因爲溫言就在故夢裡。
他其實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卻也只能當成是真的。
……
溫言消失的地方,在他手機信號消失五秒鐘之內,總部長隨身的設備,就收到了提示。
然後外勤抵達現場,將現場保護起來,同一時間,有設備被送來,捕捉這裡殘留的東西,確定是墜入某個領域了,還是墜入故夢,亦或者是其他地方。
總部長此刻正獨自一人,來到了黑盒所在的房間。
溫言能用黑盒,那也是因爲總部長給了授權。
總部長自己,肯定也能用,只不過平時做事,講究的是通力合作,總部長不可能什麼事都親自下場,他也不可能自己跑到一線,他去一線,那纔是添亂。
但現在這件事,就正好可以用到黑盒。
總部長面沉似水,站在這裡,沉聲道。
“授權,三類限制下的一級授權。”
“查,那位剛出獄的刑滿釋放人員,他的相關消息,是從哪裡傳出去的。”
面前的投影上,一幅地圖上,密密麻麻的光點飛速浮現。
“授權,三類限制下的二級通話黑盒分析。”
“查,相關聯繫成員。”
霎時之間,那本就密密麻麻的光點,數量暴漲數十倍。
“初步篩選,限制條件,行蹤、聯繫、間接聯繫。
授權,論壇數據,篩選相關東西。”
原先那個神秘論壇,是接的服務器領域,自從溫言把服務器領域搞回來之後,這個論壇也沒停服,被烈陽部悄悄接手了,一切都維持着原樣。
那裡敢說話的人,可太多了,情報也多。
如今這又是能派上用場了。
隨着總部長不停的給予指令,投影上的光點,便開始飛速減少。
蔡黑子的招數雖然損了點,可打草驚蛇,的確好用。
很多之前都沒的信息,這兩天都被抓到了點線索。
現在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符合之前記錄的進入故夢的特徵,溫言是墜入故夢了。
烈陽部可沒什麼好的手段,能將溫言撈出來,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繼續順藤摸瓜,繼續往下挖,而直接去接應,嘗試着將溫言帶出來的任務,就只能交給扶余山。
當溫言在一個個故夢拼圖裡穿梭的時候,消息就已經傳到了扶余山。
四師叔祖親自來到了德城,從溫言家地下室裡走了出來。
本來四師叔祖還有點別的想法,可是看到站在院子裡,正在偷偷捉蟲子吃,看到有人之後,立刻一本正經的昂起頭的道哥,四師叔祖就有點別的想法了。
四師叔祖來到道哥身前,道哥沒忍住後退了幾步,退到柵欄旁邊,退無可退了,才道。
“你要弄啥嘞?”
道哥平時出口成髒,還傲得很,可是它又不傻,靈性高才能感應到,什麼人是大佬。
四師叔祖看起來很平和,很符合那種刻板印象裡的道長形象,可道哥看到四師叔祖靠近,就會心神狂跳。
四師叔祖也有些意外,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看到了道哥的羽毛,在光照之下,頗有點五彩斑斕的味道,而且雞冠和眼皮,也都跟尋常的公雞不一樣。
身爲一個小妖,身上的陽氣,比一些人都重。
“溫言不知道墜入哪裡了,貧道乃是他四師叔祖,想請道友幫個忙。”四師叔祖說的很客氣。
道哥聽到那“道友”二字,那胸膛都快挺的斷掉了,整個雞都激靈了一下。
“哈……好說好說,吃了溫言家的米,他出事了,我肯定得幫忙的。”
“那就多謝道友了。”
“啊……哈……”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道哥眼皮微微跳動,旁人可不知道它這是在眉飛色舞。
這聲道友喊的,那是真爽,雞生的價值,彷彿都在這一刻實現了。
那必須要幫忙,溫言可不能出事。
吃了溫言家的米,吃了溫言帶來的蜈蚣,還被這個大佬叫道友,那它就有義務維護這一切了。
遠處的窗口,雀貓把整張臉都貼在了玻璃上,看着外面“眉飛色舞”,“喜形於色”的道哥,臭着臉跳了下來。
“四師叔祖,四師叔祖,要我幹啥?”
“你……”四師叔祖猶豫了一下,的確沒想到雀貓能幹什麼,念頭一轉:“你去看看溫言他兒子在不在,帶過來。”
片刻之後,傻兒子被帶了過來。
四師叔祖準備了東西,一旁的道哥,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是要引路,這個事它懂,見過的次數,參與的次數也最多,道哥就跟着發表了一下意見。
四師叔祖也參考了一下道哥的意見,以紅繩綁在了道哥的一隻腳上,紅繩的另一頭,綁在了傻兒子的腳拇指上。
傻兒子瞪大着眼睛,不停的撲騰腿,似乎被綁了紅繩,不太舒服。
雀貓在一旁探出腦袋,湊到傻兒子面前,一臉嚴肅。
“不要動,這是給你爹打電話。”
傻兒子看着雀貓,吧嗒着嘴,也不動了。
雀貓眉飛色舞,洋洋得意,它還想湊近點,傻兒子伸出手,將它扒拉開。
將雀貓扒拉開之後,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那幅畫,小吳畫的那副有靈魂的畫,傻兒子就安靜了下來,吧嗒着嘴,咧着嘴傻樂,口水都從嘴角流了下來。
四師叔祖在後院立了個法壇,在道哥的雞冠上,取了一滴雞冠血,道哥一聽那句道友,就爽快的不行,要多少都行。
這邊開始做法,道哥立刻就開始配合着開始打鳴。
一邊開始召喚引導,而另一邊則是在施法追殺。
目標都是溫言。
傻兒子被帶到了後院,還是要扭着頭看向房間裡。
雀貓湊了過來,擋住了傻兒子,傻兒子扒拉了兩下,摸不到雀貓,氣得立刻哇哇大哭了起來。
隨着傻兒子的哭聲,與道哥的打鳴聲交相呼應,那呼喚聲,伴隨着做法,沉入到未知的空間裡,不斷飄落,落到了一片山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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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山裡的溫言,擡起頭,耳邊有一聲似有似無,斷斷續續的模糊聲音浮現。
像是雄雞打鳴的聲音,好像還有誰在哇哇叫?
他立刻明白,這是道哥在給他引路。
他心中方向,一下子就變得清晰了許多。
他回頭望去,後方的黑暗大幕還在追,而且變得非常瘋狂,猶如浪潮一樣,越來越大,向着這裡涌來。
得甩掉這些東西了,不然的話,他一直在這一塊塊拼圖裡穿梭,怕是永無休止了。
他倒是不累,一天兩天都能扛,可是被他拎着的二進宮,明顯已經開始陷入疲憊,嗓子都有些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