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宜歡身材高挑,在京中女子中已屬頭籌,可此時被廖楚修拎着時卻是踮着腳,跟被提着後頸的貓似得。
她手舞足蹈的掙了半天沒有掙開,而廖楚修見她還敢反抗,手中不由更用力了幾分。
廖宜歡頓時低叫出聲。
“疼…疼疼疼……”
“你還知道疼?你知不知道那房中之人是誰,居然敢聽他牆角,你活的不耐煩了!?”廖楚修冷聲道。
廖宜歡扭頭瞪着廖楚修:“那你還不是在偷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簡直是暴君!”
“你說什麼?”
廖楚修雙眼微眯,眼底滿是危險之色。
廖宜歡只覺得刀子刮過臉皮,冷的她雙眼一縮,頓時慫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說大哥你英明神武智計絕倫人美心善…”
“恩?”
“咳,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不美,一點都不美…”
廖宜歡縮了縮脖子,掙扎了兩下沒掙開,不由哀求道:“哥,大哥,親哥,我錯了還不行嗎,喬兒他們還在,你給我留點面子,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隔了許遠的地方,郭聆思見廖宜歡被教訓,嘴裡直叫,滿心擔憂的就想上前,誰知卻被馮喬拉住。
“卿卿?”郭聆思疑惑看着馮喬。
馮喬衝着她搖搖頭,低聲道:“別過去。”
“可是宜歡…”
“她沒事,廖世子是她哥哥,不會將她如何。”
馮喬說完之後,見郭聆思仍有猶豫,不由側頭看着她說道:“姐姐別忘了,咱們和廖姐姐在一起,剛纔之事雖說是廖姐姐行事衝動,但誰人都脫不了關係。廖世子對廖姐姐下不了手,不代表對你我也能容情,況且他教訓自家妹妹,咱們上去,只會壞事。”
郭聆思聞言也猛的回過神來,她本就心思伶俐,之前關心廖宜歡所以纔會亂了方寸,此時便回過神來。
廖宜歡是廖楚修的親妹妹,他怎會當真對她如何。
她此時若是上前勸說,恐怕只會被嫌多事,圖惹人厭煩。
果然,那頭廖楚修低聲訓斥了幾句之後,終究還是鬆了手。
廖宜歡一得自由,立刻竄到了馮喬兩人身邊。
廖楚修也是沉着臉走了過來,瞪了眼廖宜歡說道:“今天看在郭小姐和馮小姐的面上,我便饒了你,但是廖宜歡,我不管你在河福郡時如何撒野,這裡是皇城,是天子腳下,身手比你高強之人比比皆是,你別仗着自己有幾分功夫就胡作妄爲,更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當初母親接你來京城時跟你說過什麼,我看你全都忘了,你可有想過,剛纔若是被人發現你在偷聽,你會如何,鎮遠侯府又會如何?”
廖宜歡被廖楚修說滿面羞惱。
皇子奪嫡何其兇險,大皇子說的又盡皆都是隱秘之事,若讓他知曉有人從旁偷聽,他自然不會放過她。
而且她也發現那皇子身旁隨侍武功高強,她不過只是呼吸重了幾分,就險些驚動了那些人,若不是廖楚修及時將她抓着跳入後院,然後甩了一隻貓到房頂,恐怕此時她早就成了甕中鱉,被大皇子的人一舉拿下了。
廖宜歡也知道自己有錯,可嘴裡卻還是不服輸道:“就算他發現又怎麼樣,你都說這裡是皇城,是天子腳下了,難不成他還敢殺了我?!”
“再說了,誰讓那個大皇子不要臉,年紀一大把了,居然還想讓我過府,他府上正妃側妃侍妾都一大堆了,居然還想再娶,也不怕哪一日****,死在女人堆裡。”
“廖宜歡!”
廖宜歡一時嘴快,將在河福郡軍中時聽來的那些渾話一說出來後,頓時就知道要遭。
眼見着廖楚修滿面寒霜的樣子,她連忙一溜煙躲在馮喬身後,拉着還不及她高的馮喬擋在她身前。
“那什麼,大哥,我跟喬兒說好今日要去她府中玩耍,現在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先走了。”說完廖宜歡就跟身後有猛獸攆着似得,拽着馮喬和郭聆思轉身就跑。
廖楚修看着三人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到底沒再追上去。
三人出了後院,鑽進了馬車,廖宜歡催着車伕駕車離開了留湘閣之後,眼見着廖楚修沒有追上來,這才鬆了口氣,癱在一旁。
“嚇死我了。”
廖宜歡拍着胸口說道:“我以爲我哥會打死我。”
郭聆思見着她模樣忍不住說道:“宜歡,你今日的確是太沖動了。”
“那大皇子豈是好惹之人,你哥哥尚未承爵,鎮遠侯府不比往日,若當真得罪了大皇子,他或許不會將你如何,可是必定會記恨鎮遠侯府。”
郭崇真曾經跟她說過,朝中衆位皇子之中,大皇子性情最是暴虐,戾氣極重,若當真被他惦記上,絕不是什麼好事。
廖宜歡整個人蔫蔫的趴在軟墊上,滿臉晦氣的懊惱道:“我怎麼知道那人是大皇子…”
她就是好奇,他哥一向懶得與人應酬,怎麼會突然跟其他人一起出現在留湘閣裡。
她又不知道跟廖楚修在一起是大皇子,如果早知道了,她肯定不會那般冒冒失失的去聽牆角,還被她哥給抓了個正着。
郭聆思見她那樣子,忍不住低聲勸道:“好啦,世子也是關心你,所以纔會教訓你,若是換了旁人,誰管你死活。你回去之後好好認個錯,世子和夫人定不會怪你的。”
纔怪!
她哥是不會怪她,只是會讓她抄一百遍金剛經,然後讓蔣衝帶人圍了她的院子,將她禁足而已!
廖宜歡一想起剛剛纔抄完的經書,滿腦子的世尊菩提,手腕更是一陣生疼,她乾脆直接撲到郭聆思和馮喬懷裡,帶着哭腔道:“反正我不管,這幾天你們得收留我,我決定我不回府了。”
就算回去,也得等她哥和她娘消了氣再說,不然她接下來幾個月就別想出門了…
馮喬和郭聆思聞言都是哭笑不得。
三人在馬車上笑鬧一陣,廖宜歡終究還是乖乖回了鎮遠侯府,等到廖宜歡離開之後,馬車裡頓時便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