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根本就不相信馮蘄州和馮喬是回來看望馮老夫人的,那兩人根本就是無心之人,如果真要探望,早幹什麼去了,又怎麼會等到現在?
更何況還有馮喬,那日在府中,馮喬被馮遠肅掌摑之後,不僅絲毫未退,反而寒着星子冷言冷語,直斥的馮遠肅都無力招架的樣子她至今還記得,那樣的馮喬怎麼可能會對馮老夫人服軟?
“妍兒,你說他們父女兩到底是回來幹什麼的,你三叔之前帶着宋氏親自去請,都被他們擋了回來,那死老太婆爲這事還發了好一通火,恨不得掐死馮喬,如今好端端的,他們卻自己回來了,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難不成……他們父女是衝着我們大房來的?”
劉氏想到這個可能忍不住身子一抖,眼中滿是掩不住的懼色,在沒有親身體會過之前,誰都沒想到馮蘄州會那麼心狠。
他絲毫不顧及名聲,更不怕流言蜚語,除了馮喬,這整個馮家從來沒有半點能讓他放在心上。
當初他毫不猶豫就毀了馮恪守的官職,斷了馮長淮仕途,哪怕馮老夫人臥病在牀也未曾心軟過半點,險些一手毀了他們大房,如今大房已成了這樣,他難道還不打算放過他們嗎?
馮妍聞言想起整日酗酒流連煙花之地,將大房的後院養成了妓/女窩,縱着那些女人欺負她們母女的馮恪守,還有一事無成只知道怨天怨地,恨她和孃親毀了他仕途,卻全然忘了他本就沒仕途可言,只知道抱着三房的腿全然忘了他是馮家長子嫡孫的馮長淮,心底冷笑出聲。
就這樣兩個廢物,還值得馮蘄州父女大費周章的來害他們?
馮蘄州如果真想要對付他們大房,又何必親自回府,他如果真要斬盡殺絕,只消一句話,便能讓他們在京中寸步難行。
馮妍伸手拍了拍劉氏的後背,輕聲道:“娘,不管二叔他們爲什麼回來,你都記得別去招惹他們,最近也少去常青園那邊,千萬別被祖母當了筏子。”
“可是馮喬他們…”
“別管他們如何,二叔如果要對付我們,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今日,你要記住我的話,別去招惹他們,至少眼下不要,知道嗎?”
劉氏見馮妍說的認真,想起這段時間馮妍幫她對付後院那些女人,才讓她有了喘息的機會,她連忙點點頭道:“娘知道了,大不了娘繞着他們走便是。”說話間,劉氏見着馮妍換了一身外出的裝扮,取了披風系在身上,詫異道:“妍兒,你這是要去哪兒?”
“昭平郡主約了我和其他幾位小姐今日去她府上賞菊。”
劉氏聽到馮妍居然是去長公主府,臉上露出驚喜之色,要知道自從馮恪守和馮長淮出了事情,馮蘄州又搬出了馮府去了五道巷之後,她們母女已經很久沒有接到邀她們賞花飲宴的帖子。
那些人在知道她們和馮蘄州交惡之後,對她們避之惟恐不及,卻沒想到,馮妍居然不聲不響的就籠絡住了昭平郡主。
劉氏高興的臉都紅了,頓時將馮蘄州和馮喬的事兒扔在了腦後,她拉着馮妍看着她素淨的裝扮急聲道:
“既然是去陪郡主,你怎能穿的這般素淨,到時候豈不是會在那些小姐面前失了臉面,乖女兒,你等等娘,娘這去給你拿首飾,還有你這衣裳,也有些舊了,我記得你前些日子不是才做了一身妃色望仙裙嗎,快去換上,好好打扮打扮…”
她的女兒本就長得極好,再打扮打扮,定當豔冠羣芳。
馮妍看着劉氏興奮的模樣,看了眼自己身上清淡素淨的模樣輕笑道:“不用了娘,現在這樣就好。”
那昭平郡主自小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性格跋扈,又自持美貌,平日最是見不得有比她好看或是穿着比她精貴的女子,她若是打扮的豔麗無雙只會讓昭平不喜,倒不如這般素淨蒼舊的模樣,沒有半點攻擊性,反而能讓那個刁蠻郡主認爲她性子軟弱,不過三兩句話投其所好,便哄的昭平郡主待她如知己好友,將她護在羽翼之下。
想着那昭平郡主將她看作自己人,什麼心事都與她分享,甚至就連她愛慕顧煦,乃至想要嫁於顧家的事情她也知曉,馮妍臉上露出抹厭惡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劉氏的手沉聲說道:
“孃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更會讓那些曾經欺辱過我們,將我們踩進泥裡的人後悔。”
她不再是以前的馮妍,更不會再走夢中相同的路。
那夢中所見的事情雖然斷斷續續,甚至有很多都不甚清楚,但是她曾拿其中幾件別人不知道的隱秘之事試過,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甚至她憑藉着夢境中那些有關長公主的傳聞,摸清了長公主的喜好,讓得長公主都對她刮目相看。
馮妍知道,她夢裡所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而那些事情,都是她的將來會發生的。
她相信,是老天看不過她苦難纔會幫她,讓她多出那些記憶,她更相信,她馮妍纔是這世上最特別的人,她纔是老天的寵兒,無論是馮喬,還是馮蘄州,亦或是其他人,誰都別想攔了她的路!
馮妍離開後,劉氏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恍惚。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覺得這個女兒變得讓她陌生起來,哪怕她依舊與她親近,哪怕她處處護着她,親暱的叫着她孃親,不許任何人欺辱於她,可是這個女兒的手段卻是變得連她也有些害怕起來。
她曾親眼看到,馮妍是如何面不改色算計後院那些女人,命人按着那被馮蘄州接回府的外室的頭,將她和她腹中還沒出生的孩子,一起溺斃在荷花池裡;
她也曾親眼看到,馮妍是如何買通了門房,給那個深受馮恪守寵愛的王姨娘安上了通{女幹}的罪名,最後眼睜睜的看着王姨娘被怒紅了眼,早已經如同瘋子一樣的馮恪守抓{女幹}在牀,時隔不到五日,便“病逝”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