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喬見着廖宜歡憤憤不平的樣子笑出聲來。
廖宜歡氣她:“你還笑!”
“笑怎麼了,你呀就是仗着百里疼你,若換成旁的人你試試,就你這鬧騰的勁兒,怕不早就休了你。”
廖宜歡瞪眼:“他敢!”
那混球敢休她,她打斷他三條腿!
馮喬見着廖宜歡挺着肚子炸毛的模樣,笑得不可自已。
見廖宜歡快要惱羞成怒,回去又得折騰百里,馮喬連忙順着她的話說道:“是是是,他不敢,他追着你這麼多年才把你娶回去,哪捨得休了你。不過你呀也別鬧騰了,你如今懷着身子,小心以後真生出個上竄下跳的皮猴兒出來。”
見廖宜歡氣鼓鼓的嘴裡哼唧,馮喬繼續順毛:“對了,過幾天就是郭姐姐家的安哥兒抓週的日子,我讓奇峰齋的人做了些東西,也不知道做好了沒有,不如你陪我去瞧瞧?”
“你都做了些什麼?”
“挺多,琉璃的陶響球,彩繪皮鼓,還有金鎖手鐲什麼的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兒,不過說起來,前幾日奇峰齋那邊說是從北邊得了只白雕,通體如雪十分好看,準備過幾日就送進宮裡的獸園。”
“真的假的,那白雕可是稀罕東西,而且現在北邊戰事不斷,進出極難,他們從哪兒弄來的?”
“奇峰齋有自己的路子,況且戰事雖起,可北寧的商路卻沒斷,就算打仗也總要賺錢吃飯的不是,要不然北寧那麼大的地方,怎麼養得起那麼多兵將?”
“也是哦…”
“那白雕還沒送走,你要不要去看看?”
“當然要,我還沒見過純種的白雕…”
馮喬輕聲細語之下,廖宜歡滿臉興奮的說着白雕的事情,早忘了剛纔來找她是做什麼的。
趣兒見着自家小姐三言兩語便安撫住了廖宜歡,讓她完全忘了先前要去找廖楚修麻煩的事情,忍不住噗哧笑道:“百里夫人也就吃小姐這一套,難怪着百里公子搞不定她時,便將她往小姐這裡塞。”
玲玥也是輕笑出聲,廖宜歡就是個孩子性子,氣性急卻也來的快走的快,小姐明明比她還要小上許多,可每每兩人在一起時,卻更像是小姐纔是年歲較大的那一個。
不管廖宜歡有多氣,卻總能被她安撫下來,而廖宜歡卻也獨獨吃她這一套。
兩人扶着馮喬和廖宜歡上了馬車之後,便朝着奇峰齋而去,路上不時能聽到外面行人說話和攤販叫賣的聲音。
廖宜歡有些不舒服的摸了摸肚子,開口問道:“對了,盡歡那丫頭呢,怎麼好些日子沒見她了?”
馮喬笑着道:“她跟着忠叔去隨州了,那邊今年的新茶下來了,而且那邊的綢緞商也出了新的料子,據說堪比蜀錦,忠叔怕被人搶了先,便想要提前拿下來,只是消息傳出去後還有幾家爭搶,忠叔和盡歡便在隨州耽誤了下來。”
忠叔是三年前蕭元竺留給她的人,手裡拿着蕭元竺留下的所有產業和暗中勢力。
馮喬並沒有將這一部分和天風堂融合,反而單獨立了出來,將其一直交給忠叔打理,而忠叔也猶如影子一般,替她處理着所有的事情。
廖宜歡聽到馮喬的話後眉心輕擰,當初她也是見過馮熹甚至還與她玩鬧過的,所以旁人不知,她卻是知道盡歡身份的。
先前馮喬將盡歡接回府,讓其成了馮蘄州的義女住在府中之時,就已經嚇了她一跳,如今居然還放任她接觸忠叔,甚至與他一起去做生意上的事情。
廖宜歡忍不住皺眉道:“喬兒,我知道你心疼盡歡,可是她畢竟是馮遠肅的女兒,當年的事情你我都知,她父母皆是死於你和馮二叔手裡,她如今年幼又忘了以前的事情也就罷了,可如果她哪一日又記起來了呢?”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當年馮遠肅和宋氏是自己作死,也險些害了喬兒和馮蘄州,最後因果報應,死的也是罪有應得,可是站在盡歡的角度,那畢竟是她父母,如果盡歡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之後,她真的能夠明辨是非忘卻仇恨?
誰能保證,殺父殺母之仇,那孩子當真能夠放得下;
誰又能保證,當恢復記憶之後,她還能如現在這般單純的依賴着馮喬,而不是趁機報復?
“你養着她護着她也就罷了,等她長大以後替她尋一門好些的親事,何苦讓她學這麼多,如今你讓她什麼都學會,若是將來有一日你們反目,你豈不是給自己養出來個禍患?”
馮喬聽着廖宜歡的話沒說話。
廖宜歡見着她這幅不在意的樣子皺眉:“喬兒!”
“好啦,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馮喬抿抿嘴角:“盡歡喜歡生意上的事情,也有這方面的天分,所以我就讓忠叔帶着她學着,其他的東西,我不過讓她經手的。”
“可是忠叔那邊……”
“忠叔有分寸的。”
忠叔是蕭元竺留給她的人,爲人看着和善心裡卻比誰都清楚,他對盡歡雖然疼愛,可這份疼愛卻是建立在盡歡是她妹妹的基礎上,如果沒有她的吩咐,忠叔不會讓盡歡插手暗中的事情。
她雖然對盡歡的確有歉疚,也想好好照顧着她,可是她不會當真什麼都不管不顧,然後到頭來將自己和爹爹送入絕境。
廖宜聞言這才鬆了口氣,她是真的擔心,馮喬會什麼事情都順着盡歡。
見馮喬自己心裡有數,廖宜歡也沒再多提,反正她一直都知道喬兒比她聰明。
她跟馮喬閒聊了幾句之後,就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小徒弟來:“對了喬兒,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宮裡考校的時候,小九拿了個前三,後來皇帝私下召見了他,說他如今年歲也大了該提及入朝之事,你猜小九自己討了個什麼差事?”
馮喬聞言便想起蕭金鈺來,隨口道:“工部的差事。”
廖宜歡“啊”了一聲,瞪大眼:“你怎麼知道的,他來見過你了?”
她記得這事還沒公佈出來,那天皇帝見蕭金鈺也只是隨口一說也無旁人,她還是前兒個見到蕭金鈺的時候聽他說起的,難不成蕭金鈺這兩天見過馮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