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5 少年帝王

蕭權留在了永定王府,對外,廖楚修只說和他一見如故,認了義兄。

知道蕭權身份的人都是忍不住錯愕。

蕭權雖然當衆否認過自己身份,可朝中不少人卻是知道他是蕭青之子,新帝沒有要他性命已是寬容,廖楚修他們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引起新帝猜忌?

廖楚修權盛,朝中難免有人眼紅,當有人將此事告知聖前時,原以爲蕭金鈺會大怒,卻不想他聽完後只是笑了笑。

“陛下,那蕭權留着,終究是禍患。”

翟宜書入宮後便被封了敏妃,蕭金鈺對她也還算和煦,只是當初入宮之時,封妃的並非只有她一人,而她父親翟清昊更是被廖楚修和永信侯步步緊逼,手中權勢大不如前。

她擡頭看着身旁的少年帝王,試探着道,“永定王如今掌三軍大權,馮大人又身居高位,他們將蕭權留在府中,若是有了反心……”

“他們要真是有反心,有沒有蕭權又如何?”

蕭金鈺手中拿着魚食,聽到敏妃的話後,神色淡淡道:“當初是老師教導,永定王輔佐,朕纔有了今日。卿安公主是朕的妹妹,永定王便是朕的妹夫,他們如果真有旁的心思,當初大可自己奪了皇位就好,又何必推朕上位。”

敏妃聞言臉色微變,還不等她將剩下的話說出來,就見到蕭金鈺擡頭看向她:

“老師和永定王的事情,朕心中有數,不過朕倒是有些好奇,你身居後宮,怎會對前朝的事情這般清楚的?”

敏妃臉色瞬間發白,低聲道:“陛下……”

“敏妃入宮前,翟大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後宮干政,其罪當誅?”

砰!

敏妃雙膝一軟,猛的跪在地上,急聲道:“陛下,臣妾從不敢做出干政之事,臣妾只是怕陛下被人矇蔽…”

“所以在你眼中,朕就是那般糊塗之人,隨便誰來讒言幾句,朕便會被人糊弄?”

“臣妾不敢。”

敏妃看着蕭金鈺陡然沉下來的臉,嚇得臉上蒼白。

這段時間蕭金鈺對她十分和煦,也還算溫柔,後宮諸妃都知曉新帝是個溫和之人,從不隨意嚴懲下人,且因蕭金鈺自身長相出色,又手握權柄,宮中不少妃嬪都對他添了幾絲真心。

敏妃也不例外。

剛入宮時,她戰戰兢兢只想着能討好蕭金鈺,爲翟家護航,言行舉止小心了又小心,從不敢有半點錯漏之處。

可是這幾個月來,新帝對她的溫柔,對她偶爾小脾氣的忍讓,讓她漸漸忘了分寸,更忘了眼前這人不只是個不足二十的少年,他更是大燕朝的帝王。

蕭金鈺看着跪在地上嚇得流淚的敏妃,面無表情道:“敏妃言行不當,着於玉芙宮禁足十日。”

“陛下!”

敏妃猛的擡頭,淚眼朦朧。

她和皇后還有其他幾個妃子向來不和,若是被禁足,她就會成爲所有宮妃眼中的笑話。

蕭金鈺卻半點沒有容情的心思,只是冷着眼看着她:“怎麼,敏妃覺得朕罰輕了?”

敏妃觸及蕭金鈺眼中的冷淡,到了嘴邊求情的話嚥了回去,她默默搖頭,咬着牙低泣道:“臣妾…謝陛下寬容。”

“愛妃是聰明人,該知道什麼事情能說,什麼事情不能說,若無事,就去鳳鳴宮陪陪母后。”

蕭金鈺朝着旁邊喚了一聲:“小卓子。”

小卓子就連忙上前:“敏妃娘娘,陛下稍後還有政事要處理。”

敏妃得了帝王厭惡,眼底滿是悔意,卻也不敢再在這個時候求饒,她流着淚低聲道:“臣妾告退。”

敏妃走後,蕭金鈺直接扔了手中魚食,塘中魚兒爭先恐後的朝着水面上的魚食撲了過來,蕭金鈺冷聲道:“朕是不是看起來很蠢?”

先不說他從來就沒有疑心過馮喬他們,翟清昊借敏妃的口來跟他說這些,是想幹什麼,讓他打壓廖楚修他們,去給他翟家騰位置?還是覺得他真的蠢到他們隨便幾句話,就會冒着皇位不穩的風險去跟永定王府作對?

他們也不想想,就算他真的那麼容易挑撥,當真因爲蕭權的事情和永定王府起了嫌隙,難不成拿剛剛纔安穩下來的朝廷去跟廖楚修死拼?

小卓子低聲道:“敏妃怕是受了翟大人的話纔會如此…”

蕭金鈺冷哼一聲:“朕看他是心大了,讓內侍監的人將玉芙宮的宮人換掉,還有,翟清昊的兒子是不是今年參加武舉?”

小卓子想了想才說道:“的確是有這麼回事兒,應齡的是翟大人的次子翟中傑,聽說武纔不錯,翟大人有意想讓其參加武舉之後回安俞…”

蕭金鈺聞言微眯着眼,翟清昊手中還抓着安俞那近十萬駐軍,否則他也用不着跟他虛與委蛇,想盡辦法將他留在京中,如今他登基已有數月,朝局基本已經算是平穩下來,翟清昊那邊的事情早晚都得解決。

翟中傑若是回了安俞,此事只會更麻煩,不過他參加武舉,倒是個不錯的消息。

每年武舉頭三名,都會由聖駕欽點其位。

倒是可以藉此機會將翟中傑留在宮中……

“奴才參見陛下。”

蕭金鈺正在想着翟家的事情,不遠處就有小太監求見。

小卓子連忙過去,低聲詢問了幾句,回來後纔對着蕭金鈺低聲道:“陛下,禮部傳回消息,說西疆使臣到了。”

蕭金鈺擡頭:“什麼時候的事情?”

“半個時辰前,襄王就已經在城外接到了人,這會兒恐怕剛剛入京。襄王派人來稟,說是會將人安頓在鴻臚館,等休息一日之後,明日再來覲見。”

蕭金鈺聞言說道:“讓宮中安排好明日朝會的事情,還有明晚夜宴。”

“奴才明白。”

……

西疆使臣入京,動靜不小,他們雖然之前被賀蘭沁降服,可到底是蠻疆之地,哪怕名義上是來京上貢覲見皇帝,可此次卻也帶了近五百疆域之人。

蕭閔遠將大部分人都安排駐紮在了城外,只帶西疆部落王族之人入城,而他們的穿着打扮,言語習性,都成爲京中熱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