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葉子看看我,我看看葉子,氣氛一時陷入沉默,葉子茫然道:“什麼叫你‘也’不是人啊,除了你,還有誰不是?”
我抓狂道:“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好吧?”
葉子笑道:“好吧,那你爲什麼不是人?”
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撫摸着她的嬌軀,訥訥道:“我不該在沒跟你說清楚前就和你……”
“就爲這個?”葉子道:“我又沒要你負責。”
我崩潰道:“也不是這個!”
“那到底是什麼?”
我擡頭思量了好一會,忽然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說:“對了,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笑話嗎?”
葉子笑道:“又來?武林盟主和小子的故事麼?”
“還有一個呢。”
“你說你是妖怪。”
“……那個是真的。”
“哦?”葉子饒有興趣地側身看着我,笑眯眯道:“那你說你是什麼妖怪?變一個給我看看。”她用手胳肢我道,“你是會變月夜狼人呢還是有金剛狼爪?”
我抓住她的手,很嚴肅地說:“葉子,我說的是真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爲什麼能接住子彈嗎?”
葉子愕然道:“我以爲你只是手比較快。”
“因爲我可以讓時間停下來,有些時候,我和你是活在兩個時間層面裡的——這就是爲什麼我能從天而降不被人發現,不是他們看不見我,而是他們看見我的時候已經晚了。”
葉子睜大眼睛道:“你拿什麼證明?”
我左右一掃,見牀頭有喝剩下的半杯牛奶,我伸手拿過,然後把杯口朝空中一潑,葉子發出一聲輕呼,我止住時間,那些液體的牛奶在我面前就像三唯的畫面一樣,我握着杯子,把呈現各種形狀的牛奶收進來,端在葉子面前給她看,牛奶在杯子裡一漾一漾的,卻沒有一滴濺出來。
葉子驚訝地張大了嘴:“這……”
“對於你時間也許只過了一秒,可我卻已經用了半分鐘了。”
葉子震驚地把杯子拿過去端詳着,失聲道:“可就算這樣你也不用說你是妖怪啊。”
我笑了笑道:“可問題我就是,而且還是一個6000年的妖怪!”
葉子猛的坐起,恍然道:“所以你才能只用10分鐘從孤兒院開到市裡?”
“確切的講,是4分鐘。”
葉子繼續道:“所以在餐廳,你纔有時間把那顆炸彈扔到外面水池裡?”
“當時那顆炸彈已經爆炸了。”
“那我在廣場上演講時,那聲音確實是槍聲?”
“那天我在你腦袋位置起碼接了兩口袋子彈。”
葉子揉着額頭道:“我有點信了,何安憶。”她看着我的眼睛道,“你真的已經6000歲了?”
我點頭,苦笑道:“怕了吧?”
葉子沉思良久,忽然指着我問:“那你和多少個女人結過婚?”
我又好笑又好氣道:“我說的6000年是歷史不是壽命,我的實際年齡只有25歲,而且……我只談過一個女朋友。”
她若有所思,繼而道:“這麼說,至少聶平和阿破也是妖怪。”
“聶平是神族,不過性質和我們一樣,你怎麼知道阿破也是妖的?”
葉子道:“除了你,他應對的危險最多,就拿皇宮解圍那次來說他早就應該死了。”
我笑道:“你很聰明,阿破擁有不死之身,林子文其實是一個殺手,爲了保護你,阿破不惜以身替你,要不然你有10條命都不夠賠的。”
葉子嫣然道:“那我要多謝阿破了,讓我猜猜你們中誰還是妖怪——小慧和無雙天天跟你們在一起,他們一定也知道實情,所以他們一定也是妖。”
“呵呵,不錯,繼續猜。”
“參加十三街區行動的人除了林子文是殺手,紅夜女和孫滿樓應該也是妖怪,否則你不會同意他們去。”
“嗯,現在就剩下高大全和梅蘭了。”
誰知葉子搖頭道:“高大全那麼老實不會是妖怪。”
我納悶道:“這和老實有關係嗎?”
葉子道:“如果他是妖怪,就不會受那個戴文輝的欺壓了。”
我好笑道:“告訴你吧,高大全和聶平一樣是神族,地球上所有的走獸都聽他指揮。”
葉子咋舌道:“這麼厲害?”
我不服道:“再說他哪老實?他要真老實就不該勾引人家有夫之婦。”想到高大全憑一副憨傻像居然還能成爲婦女之友我就不忿。
葉子哼哼了一聲道:“難道你老實?”說着下意識地躲開我的目光。
說到這個,我略帶歉意道:“葉子,本來我是想之前就告訴你的,一時沒忍住……”
葉子打斷我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何安憶,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我好奇道:“爲什麼呢?”
葉子一笑道:“從小我身邊的人都是把我當公主來呵護,長大以後圍着我轉的男人也不少,可他們不是爲了這個頭銜所帶來的光環效應就是貪圖我的姿色,只有你……”
我使勁搖手道:“千萬別把我說的那麼高尚,我一開始保護你是因爲你是公主,後來也貪圖過你的姿色。”
葉子哈哈笑道:“好象真是哦。”
我嘆氣道:“我那麼說其實只不過是想引你幾句讚美的話,想不到你給杆子就上。”
葉子正色道:“何安憶,你知道麼,只有你對我是男人對女人的愛和承諾,不計回報和得失,平時雖然看上去懶懶的菜菜的,可是關鍵時刻從不鬆懈,我感覺得到你的擔心,雖然以前不明白爲什麼,可是隻有在你身邊我纔有安全感。”
我回憶往昔,感慨道:“是啊,你還真是沒少給我找麻煩。”
葉子嫣然道:“其實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徹底放鬆,而且——”她頑皮道,“我喜歡看你被我整得焦頭爛額的樣子,每次這個時候我都特別快樂。”
我變顏變色道:“你果然很有當女王的潛質。”
葉子衝我伸出手道:“我不在乎你是什麼,我喜歡你。”
我說:“這是我今天晚上第二次有人說這句話了。”
葉子似有感應,問:“小綠也知道無雙的身份了?”
“她就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葉子悠然神往道:“她可真幸福。”
我說:“幸福的應該是無雙吧?”
“他們都幸福。”葉子忽然有些爲難道:“何安憶,我們以後可以在一起,但我暫時不能給你相應的身份,你知道,我是他們的女王,配偶問題很敏感,而且……關於你的真實身份我不想瞞我父王和叔叔,可是我還沒想好該怎麼說……”
我心裡有些失落又有些釋然,葉子能對我說這番話,足見她是真的沒把我當外人,可是我還是有些不適,我勉強笑道:“正好我明天得回中國,你可以用這段時間想想。”
葉子震動道:“你生氣了?”
“沒有,關於我的身份還有很多是你不明白的,有些事情我必須馬上回去處理,你有你的國家,我有我的責任。”
葉子惘然若失道:“你還是生氣了。”
我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道:“你過來。”我拉她來到窗前,拉開一條縫,指着對面的鐘塔道,“你看。”
鐘塔頂上,艾裡克斯正頭衝下吊在金鐘上,大概是睡着了,一動不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葉子看了一會悚然道:“有人上吊?”
我失笑道:“你見過用腳脖子上吊的嗎?那是王水生的祖宗,抓走小綠的就是她,對了,王水生是吸血鬼。”
葉子驚訝道:“居然還有吸血鬼?”
“複雜吧?”
葉子想了想,最後搖頭笑道:“這麼說,以前在王府大街的時候我是住在妖怪窩裡了。”
我不屑道:“別把你們西方的吸血鬼和我們相提並論,我們有內涵多了。”
葉子忽然抱住我道:“可是我捨不得你。”
我攬着她纖纖一握的小腰道:“我也捨不得你。”
我抱着她上牀,再次極盡溫存,然後相擁小睡,沒過多大一會,天已經亮了。
這時皇宮上下已經都知道我們要走,上至洪斯老王下至隊長等人,都在廣場上等候相送。
我和葉子不敢多纏綿,衝了澡就匆匆準備,我穿戴整齊,最後穿鞋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一隻,不禁急道:“我鞋呢?”
葉子正在端正王冠,好笑道:“你怎麼跟我一個毛病,昨晚丟哪了?”
我仔細回想,腳上穿這只是我剛進來時候脫的,另一隻卻是在和葉子雲雨前急切中甩出去的,她臥室寬敞奢華,一時間可上哪找去?
我正要回自己房間想辦法,忽有人輕輕敲了敲門道:“公主,陛下和傑克親王都已經在下面等候,讓我來接你下去。”聽聲音是漢克斯,只有他們幾個老侍衛才還以舊稱稱呼葉子和洪斯。
葉子胡亂應了一聲,對我說:“算了,穿拖鞋吧。”
我沒法,只好一腳穿了原來的鞋,另一隻踩在一隻拖鞋裡,好在把褲管放低,別人不盯着看也不大容易發現。
漢克斯就等在門口,見我個葉子一起走出,稍稍意外之餘也沒多想,想見我和葉子本來就粘粘乎乎的,這當口來跟他們的女王道個別也很正常。
我們一路來到廣場上,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這邊是聶平和阿破他們,艾裡克斯也在其中,那邊是洪斯老王和傑克等人,爲示隆重,兩位老人打頭,後邊是隊長他們列隊歡送,兩邊還有儀仗隊,整個廣場站滿了人,見女王駕到,頓時鴉雀無聲。
我自覺地混進被歡送的隊伍,洪斯老王拍了拍葉子的手道:“凱瑟琳,勇士們要走了,你說幾句話吧。”
兩邊儀仗奏起哀而不傷的送行曲,葉子手攙父親,目光在我們身上一一掃過,清了清嗓子剛要說話,這時忽然從寢宮裡大跨步跑出一個女清潔工,她一手還套着只鹿皮抹布,另一隻手高高揚着一隻男式皮鞋,大聲道:“陛下!陛下!”
衆人皆皺眉頭,均想這清潔工太不知輕重,居然在這節骨眼上大呼小叫地跑來,不但大失禮儀,連富加王國的臉面都丟了,一時間都是凝神肅立。
那女清潔工跑到廣場上,一眼掃見葉子,來到她跟前先冒冒失失地施了一禮,然後氣喘吁吁道:“陛下不得了了,我在您臥室裡發現一隻男人穿的鞋!”說着將手裡的鞋雙手舉過頭頂,又道,“本來不應該打攪您講話的,但是事態嚴重,我怕是有壞人已經潛入您的臥室了。”
隊長擋在葉子身前小心翼翼地接過那隻鞋子,眉毛擰成一個疙瘩,沉聲道:“這鞋你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女清潔工道:“陛下臥室的窗臺上,而且還是靠外邊那一側,恐怕壞人已經從窗戶爬進去了。”
隊長臉色越發凝重,拿着那隻鞋左看右看細細端詳,甚至還湊在鼻子上聞了聞……
這時就聽阿破忽道:“這不是……”好在他雖然鹵莽,可不是傻瓜,知道說錯了話,急忙中途閉嘴。
可問題是大家也不是傻瓜,他這話頭一起,衆人的眼光全都向我們這幾個人的腳上掃來,最後全部集中在我腳上——我這會正背手望天吹口哨,形若無事,可是一腳皮鞋一腳拖拉板,那是再也藏不住了。
聶平扭頭看看我,平靜道:“何安憶,別裝了。”
我把手捂在嘴前乾咳數聲,然後表情儼然地走到隊長跟前,從他手裡接過鞋子蹬在腳上,把腳上的拖拉板遞給女清潔工,道:“這個還回去吧,謝謝。”
這樣一來,就算真有傻瓜也都瞭然了,廣場上頓時尷尬無比,樂隊也忘了奏樂,都呆呆地看着我和葉子。
葉子臉色微紅,把手圈成一個圈兒放在嘴前乾咳:“咳咳。”
衆人均覺侷促,忙都學着她的樣子乾咳起來,一時就聽廣場上“咳咳”之聲不絕於耳。
片刻後,隊長還是忍不住好奇,把那個女清潔工拉在一邊小聲問:“那隻鞋真的在窗戶外邊?”
女清潔工使勁點頭。
衆人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某人偷情丟鞋的經典橋段,再一起擡頭仰望位於高聳入雲的12樓,私下權衡量力,自忖無此絕技,不少人都暗暗地衝我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