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好在靜亭公運氣好,恰巧躲過了,”雲慶帝臉上猶帶怒氣,“這些歹人實在太過猖狂!”

太子妃不知道自己是失落還是別的,她扭頭看了眼謝宛諭,對方竟然沉得住氣,臉上一絲表情都不顯。她見帝后二人對班家都十分關心,便道:“定是上天知道父皇母后對班家十分關心,不忍你們爲班家傷心,方纔庇佑他們周全。”

“太子妃說得是,”謝宛諭接過話頭,“靜亭公確實是個好運之人。”

這話雲慶帝沒有反駁,因爲在他記憶裡,班淮的運氣確實比較好。每次他搗亂,就剛好遇到父皇心情不錯的時候。還有惠王故意使用小伎倆嚇他們的時候,每次只要帶着班淮一塊,惠王的小伎倆就很難成功。

這麼一想,雲慶帝反而笑了:“他是姑母的兒子,皇祖父的外孫,自然受到上天庇佑。”

皇后鬆了一口氣,靜亭公沒事就好:“這就叫懶人有懶福。”

太子妃心想,還有一句話叫禍害遺千年呢。

“陛下,娘娘。”班嫿很快出來了,身上衣服換了一套,髮髻也重新梳過了,確實如皇后所說,這套素色衣服很合身,像是爲班嫿量身定做的一般。

“坐下說話,”皇后招呼着班嫿坐下,柔聲道,“事情經過我已經聽陛下說過,孩子你受驚了。”

班嫿接過宮女端來的奶茶喝了一大口,小聲道:“臣女氣急了,帶護衛打了刺客一頓。”

“既然是傷人性命的刺客,便是打殺了也不過分,只要留着能說話的活口就行,”皇后說完這句話,注意到兩個兒媳婦還在,便道,“你父親受了驚嚇,這幾日注意別吹了風,不然身體可要吃虧。”

皇后一直感念大長公主的好處,她十五歲就嫁給了陛下,當時陛下不受先帝重視,名爲太子,過的日子卻不如一個皇子,所有人都覺得陛下的太子坐不穩,常常冷待他們。

唯有大長公主真心待他們,最後保住了陛下的太子之位。而靜亭公雖然紈絝了些,但是在陛下還沒登基那些年,也常常護着陛下,不讓他受二皇子欺負。

若是沒有大長公主,就沒有他們的今日。世上衆人總是喜歡錦上添花,可又有幾人願意雪中送炭?皇后一直沒有忘記班家的好,班家人雖然紈絝,但是在她看來,班家人比很多人都好。

“嗯,臣女的弟弟一直陪在父親身邊,”班嫿乖乖點頭。

皇后見向來活蹦亂跳的小姑娘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且不用擔心,萬事還有本宮與陛下在,定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先用午膳,我讓廚房裡的人做了你喜歡吃的菜,”皇后見她這般乖乖地模樣,伸手點了點班嫿光潔的額頭,“走,吃了飯纔有力氣去找刺客算賬。”

“嗯!”班嫿鄭重點頭,挨着皇后坐了下來。

皇后指了指兩個空位,對太子妃與謝宛諭道:“不必伺候我,坐下用飯。”

“謝母后。”太子妃坐在班嫿下首,謝宛諭在太子妃下首,這位置倒似班嫿比太子妃還要尊貴了。

謝宛諭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看到太子妃心情不好,她就開心了。她以前是討厭班家的人,現在她發現,石家人比班家人還要討厭,兩害取其輕,與石家人一比,班家人也顯得可愛了。

一道道精緻的菜餚上桌,太子妃發現桌上確實多了好幾道母后平日不用的菜,而且這幾道菜全都擺在了班嫿面前。她頓時胃口全無,略吃了幾口便覺得今天這頓飯堵心得厲害。

她曾經這樣想過,若不是班嫿比太子小了七八歲,沒準皇后會做主讓班嫿嫁給太子。瞧皇后待班嫿這股熱情勁兒,與安樂公主相比,也不差什麼了。

一頓飯吃完,皇后見班嫿坐立不安的模樣,知道她放心不下班淮,便道:“你且回去陪陪你老子娘,我這裡有些安神的藥材,你一併帶回去。”

班嫿想要推辭,卻被皇后攔住了:“你不必推辭,我也不留你在這裡久待,快快回去吧。”

“謝娘娘。”班嫿對帝后兩人行了禮以後,便匆匆離開了。

皇后對雲慶帝道:“是個孝順孩子。”

雲慶帝點頭:“這孩子純善,就是性子烈了些。幸而容卿脾性好,兩人在一起倒也是互補。”

皇后聞言便笑了:“這倒是,不整個京城看來瞧去,還是成安伯最是適合嫿嫿。您這個媒做得好,妾覺得,成安伯比前兩個都要好。”皇后沒有把趙家早夭的那一個算進去,人都沒有立住,好不好便不談了。

陪坐在下方的太子妃與謝宛諭聽到這話,心裡都有些犯堵,但是顯然皇后並沒有考慮她們的心情。

之前太子妃聽家裡人提過,妹妹心儀成安伯,她想着陛下重視成安伯,就連太子對此人也十分欣賞,便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於是點頭答應家人安排人去探成安伯口風。沒有想到成安伯直接就一口回絕了,半點猶豫都不曾有。

在她看來,班嫿與自己妹妹相比,是多有不及的。

不過妹妹近來也是糊塗了,怎麼能與二皇子、謝啓臨傳出那些蜚語流言,難道是因爲成安伯拒絕了這份心思,便破罐子破摔了不成?

相比於太子妃的鬱悶,謝宛諭更多的是難堪。皇后說成安伯比班嫿前面兩個未婚夫好,這兩個人說的自然是她二哥與沈鈺,身爲當事人的妹妹,謝宛諭又怎能不尷尬?

皇后既然能當着她的面說,是不是代表皇后娘娘對二哥或是謝家不滿?

不管這兩位皇家兒媳婦如何愁腸百結,班嫿帶着一大堆皇后皇后送的藥材回到家,就見父親正在埋頭吃麪,桌上擺着近十樣小菜,那狼吞虎嚥的模樣,不知道是受了驚還是餓狠了。

她飄了一個眼神給班恆,這是怎麼了?

班恆把手偷偷指了一下陰氏,被母親訓了,這會兒才吃上飯。

班嫿頓時瞭然,走到陰氏身邊撒嬌道:“母親,您用過飯了沒有。”

“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

班淮捏着筷子的手一頓,就要把筷子放下。

“你吃你的。”陰氏看着班淮,又心疼又生氣,想到他今天出門,差一點點就回不來了,眼睛一酸,說不出話來。

班淮見陰氏這樣,哪還吃得下,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走到陰氏身邊道:“夫人,我這不是好好的,你且別惱,最近幾日我都不出門了,不會再讓你擔心的。”

“我真不明白,我們家已經夠低調了,不插手政事,不攬權,爲什麼這些人還不願意放過我們?!”陰氏氣急,“難道我們這些年,做得還不夠嗎?”

權勢過大,引皇家猜忌。現在一家子紈絝,卻仍舊有人算計他們,這要他們怎麼做?

“母親,”班恆把茶端到陰氏面前,“你彆氣壞了身子,我們腦子雖然不太好,但是咱們家不是多了一個腦子好的未來女婿嗎?”

陰氏想要說什麼,但是看了班嫿一眼,搖頭輕輕嘆息一聲。

班嫿瞪班恆一眼:“你傻啊,女婿還有出賣岳家換榮華富貴的呢。”

班恆聽到這話,頭皮有些發麻:“姐,這話你可不能在容伯爺面前說。”

“我又沒說他,”班嫿乾咳一聲,“反正現在我們家裡的事情,不太適合告訴他。”

“其實我覺得容君珀挺不錯了,”班恆小聲道,“若是其他讀書人見你把刺客打成爹媽都不認識的樣子,早就嚇得變了臉色,滿口女子該如何了。我看容君珀比其他讀書人強,還能幫着咱們畫歹人的頭像,光這一點就能甩一大堆讀書人九十九條街。”

“他十七歲得中狀元,能不甩別人那麼多條街?”班淮說到這,又嫌棄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而你連個秀才也考不上。”

“父親,您這話說得……”好像您考上了似的。

然而班恆並不敢說這句話,這話一出口,他就要被罰跪先人牌位了。

被夫君兒女一鬧,陰氏心裡的恐慌感消失大半,她想了想:“近來我們一家四口都要少出門,別讓壞人鑽了空子,若是你們出了事,我這心裡怎麼受得了。”

“不出去,不出去,”班淮想了想,“我們明天就帶護衛去溫泉別莊住幾日。”

“去別莊也好,只是要多帶護衛才成,”陰氏點頭,“那我安排人去準備。”

“國公爺,夫人,成安伯求見。”

“快快有請。”班淮讓下人撤走桌上的碗筷,然後整了整衣衫,坐在了上首位置。

容瑕走進班家內院,就見幾個下人提着食盒匆匆避開了他。

“伯爺,請往這邊走。”

容瑕見管家要領自己進二門,有些猶豫道:“這……是二門裡面?”

“伯爺不必在意,我們家老爺與夫人都在,府裡也沒有其他女眷,伯爺既然是自己人,就不必講究那些俗禮,”管家已經聽說了容瑕幫着郡主畫人像抓歹人的事情,所以對容瑕的笑容,都多了幾分真意。

自從沈鈺退婚過後,班家下人對讀書人就有了偏見,幸好容瑕的行爲讓班家的下人對讀書人重新有了好感。

班家二門裡面的景緻比容瑕想象中還要溫馨,並沒有像其他人家一位講究雅或是奢華,班家內院看起來更有人氣。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一家人在生活上很講究享受。

作者有話要說:  容容:第一次真正意義的進門,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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