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叫你?”
聞言,傅清辭猛地反應自己正在講電話,而小晏西方纔的聲音顯然是傳過去並且被陳青洲給聽去了。
心裡一陣慌,傅清辭強撐着鎮定,道:“我媽和我妹妹出來找我了,我不和你繼續聊了。”
說罷不等他的反應,她立刻掛斷通話。
陳青洲愣怔,摁着她的號碼重新撥過去,她卻已經關機。
媽……?
他很確定他沒有聽錯,而且還是叫了兩次,音色完全辨別得出,出自小男孩。
陳青洲微皺眉,不瞬表情驀然冰冷——她和談笑有孩子了?
……
傅清辭緊握住壓在心口,腦中不斷回想着方纔的情況,確定不了自己是否矇混過關。
她很清楚陳青洲的疑心病一旦犯起來會有多變態——不行!爲了以防萬一。她必須預先準備好對策!
“媽,你怎麼了?”小晏西在這時走來她身邊。
傅清辭回神,對視上他充滿關切的眼神,心內一陣溫暖:“你怎麼醒了?不是在睡覺?”
轉眸發現他竟然光着腳,她立刻抱起他。口吻半是苛責半是心疼:“連拖鞋都沒穿就跑出來?你的水痘剛好,萬一又因爲感冒燒起來可怎麼辦?”
“我錯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小晏西道歉,繼而聲音變得有點低,“我以爲你又回警察局抓壞人了……”
意思很明顯。應該是突然醒來沒見着她人,所以……
傅清辭十分愧疚,攏住他的腦袋,輕輕拍了拍:“我沒走,我說了,我這兩天請假。全部的時間都會留在家裡陪你的。”
“嗯,我知道你這次很守信用。”小晏西的語氣顯得特別開心。
傅清辭略一怔,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不禁愈發愧疚:“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
多年來因爲工作的需要,她經常連續好幾天不回來,鮮少有充足而完整的時間陪他。就算難得輪到休息,也總三更半夜時因爲緊急任務又走了。所以類似的話她曾對他說過好幾次,印象中卻沒有任何一次真的兌現過承諾。
而他始終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從未抱怨過她……
傅清辭不禁抱緊他,邁步往臥室走。小晏西突然有些彆扭地在她的懷裡掙了掙:“還是放我下地自己走。”
“怎麼了?是我哪裡硌到你了?”傅清辭以爲自己不小心太用力弄疼他了。
“不是。”小晏西搖搖頭,表情有點不好意思,“我已經九歲,不小了,不能再讓媽媽抱着走。”
傅清辭笑了,湊到他臉上吻了一口:“我知道我兒子非常獨立是個小男子漢完全可以自己走路,是我太久沒抱你想抱你,你不給機會?”
小晏西親暱地趴到她的肩上,摟住她的脖子:“好吧,那趁你還抱得動我,抓緊時間抱。再過兩年,就沒有機會了。”
傅清辭笑得嘴都咧開了,話裡則故意表現出不高興:“怎麼沒機會了?你的意思是在說我過兩年就老了,抱不動你了?開什麼玩笑?你媽我可是人民警察。”
小晏西沒有接話。
傅清辭以爲他又睡着了。在把他放回到牀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還睜着眼睛。
扯了扯她的衣袖,他輕輕道:“你和談笑叔叔快點結婚吧,過兩年我就能幫媽媽抱小妹妹了。”
傅清辭怔住,旋即眼裡一片複雜:“你……喜歡談笑叔叔嗎?”
“喜歡。”小晏西沒有任何猶豫。用力地點頭。
“爲什麼喜歡?”傅清辭溫柔地撫他的額頭,“喜歡他哪裡?”
“談笑叔叔和你一樣是人民警察,是好人,他對你很好。”
這個回答令傅清辭手上的動作頓住,然後聽着小晏西略微遲疑地問:“你說過,爸爸他……是壞人,做了很多壞事,對麼……?”
他的神色間流露出一絲藏不住的緊張,睜着一雙與某人極其相似的清黑潤澤的眼睛,注視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很少會談論到這個話題,更很久沒有再觸及這個話題。她已經記不得自己究竟什麼時候告訴過他這句話。只是突然覺得當初告訴他這句話的自己其實很殘忍。傅清辭俯低身體,輕輕地攏住他,閉了閉眼睛,面前浮現陳青洲的臉。
“他不是壞人。他只是……做錯事情了,卻不知道改正。”
耳畔,她明顯察覺,在她這句話出口後,小晏西松了一口氣。
“‘知錯就改’的道理都不知道,他還不如我懂事。”他口吻輕鬆。
傅清辭微彎脣角。起身坐直身體,幫他蓋好被子:“時間不早,快睡吧。”
像是讀懂她不願意對此多聊,小晏西十分乖順地說“好”,然後立刻閉上了眼睛。
傅清辭坐在牀邊,握着他的其中一隻小手,安靜地凝注他。
臉上不可避免地殘留了幾點淺淺的痘印,還好不是在明顯的位置,心裡琢磨着要去查一查,有沒有什麼方法去痘印的效果比較好。
視線從他的眼睛移至他的鼻子到他的嘴巴。她細細地打量,越看,越覺得,隨着他的年齡一歲歲地增長,他的面部輪廓也越來越熟悉。
再記起方纔在電話裡不小心被陳青洲聽到他的聲音,傅清辭忽然很害怕,不禁握緊他的小手——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陳青洲有機會見到他……
少頃,待確認他入睡,她將他的手放回被子裡,然後起身。拿着又離開了臥室,重新開機,撥出了談笑的號碼。
不僅想和他商量重新安置小晏西,另外,心裡也掛念之前陳青洲提及的傅令元的事情。
電話通了。
那頭接起後,談笑的聲音壓得很低:“急事?”
明白他現在一定是在執行公務,傅清辭連忙道:“不是。你先忙。”
談笑沒有拖泥帶水,“嗯”了一聲,乾脆利落地掛掉電話。
傅清辭握着,忽然在想。其實沒有必要向談笑打聽。因爲如果傅令元這回真栽了,傅家肯定會第一時間知曉的,畢竟,奇恥大辱終於能夠抹掉了。而且,會第一時間表達出大義滅親的態度……
……
車廂內也不知原先裝了什麼。瀰漫着一股腐爛的味道,十分嗆人。傅令元和陸少驄像兩隻螞蚱一樣被栓在一起。
“媽的……”陸少驄淬了一口痰,忍不住咒罵,“那個臭表子用的什麼電擊棒,我到現在還後腦發疼。幸好阿元哥你及時將她幹掉!”
一想起這件事,他心裡就窩一肚子的火,當時他被電倒在沙發上,眼看着美美舉着刀飛向傅令元,連句提醒的話都說不出口。
半翻着眼皮,他看到傅令元的右手因爲無力而垂下。美美的刀趁機往前刺,半截刀刃沒入了傅令元的左肩,他心裡只想着,如果連阿元哥都中招,他們這回就真出師未捷身先死。
而反轉就發生在下一秒。但見傅令元眼角的肌肉抽搐幾下。忽然抓過桌上的那杯咖啡豆,砸向美美,趁着美美條件反射偏開頭躲閃時,他的左手握住刀柄硬生生將刀從肩膀拔出來。大量濃稠的鮮血涌出,都渾然不覺似的。只用力翻轉着刀柄,反手將刀刺進美美的胸口。
美美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堪,掙扎了幾秒便軟軟倒地。
傅令元拔出刀,就着美美身上的衣服擦乾淨血漬,飛快地衝到沙發這邊。
陸少驄在那一刻彷彿明白什麼叫“死裡逃生”。
當時他們已經察覺情況的不對勁。打足了心眼,極其小心,奈何剛出包廂的門,六七個的泰、國人便將他們包圍,他們原本守在門外的手下全部被悄無聲息地放倒。同時,會所外面一陣喧囂,是警察包圍進來的動靜。
陸少驄收住回憶,沒有聽見傅令元的迴應,努力地扭轉着頭想要看傅令元的情況:“阿元哥?阿元哥?”
“嗯……”傅令元的聲音有點啞,也有點虛。
陸少驄還是看不見他的情況,只能感覺到他的體溫貌似特別地高,不禁關切:“阿元哥?你怎樣?是不是你肩膀上的傷——”
“我沒事。”傅令元的聲音還是沙沙啞啞的,但不若方纔虛。
“泰、國佬現在究竟想怎樣——”
“你先別說話。讓我安靜一會兒仔細想想。”
後半句話入耳,陸少驄的心安了不少。他也不是不怕。雖然經歷的事兒確實不少,但從來沒有陷入過如今天這般狼狽又憋屈的狀況。而大概是過去幾年和傅令元混得久了,總感覺,有他在,再壞的情況都能扭轉。就像之前在包廂裡那樣。
最令他觸動的細節的是,在他們出包廂之前,傅令元從沙發底下摸出了唯一的一把消音槍給他。老陸總說他太重兄弟情義,不是什麼好事。他之前就心存質疑,今天更加認定,老陸是錯的——恰恰是兄弟情義救了他!
這邊傅令元的思緒同樣洶涌翻滾着,手心裡緊緊握着那顆特殊的“咖啡豆”,同時努力地捋着先前發生的一切。
平板電腦上的監控畫面一定有問題!否則不會連包廂外的手下什麼時候被放倒的都不知道!
主要的問題是前去拿貨的趙十三,就那情況看,那批貨肯定是沒能拿到手。
本來今天的行動就已經不是最佳方案,現在連最重要的貨都沒有到手,一切等於白搭!
眼下他和陸少驄身處的情況,更是隱隱透着古怪。
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非常地不對勁!
他很焦躁!前所未有地焦躁!完全料想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有一點他非常清楚:無論怎樣,都要以陸少驄的安全優先!
……
阮舒整理好,從洗手間裡出來,迎面正碰上一個傭人:“阮小姐,您出來了?孟秘書看您去了很久,擔心您出什麼事,特意讓我來尋您。”
“我沒事。不好意思。”阮舒面露歉色,隨着傭人回到書房。
書房裡的狀態和她剛離開時沒有太大的差別,幾人都還呆在各自的位置上,氣氛依舊十分凝重。
“阮小姐。”孟秘書輕聲叫喚她。
阮舒轉而走到孟歡那兒,在她的旁側落座,感覺自己的身上黏着汪裳裳的目光。
“你還好麼?”孟歡關切地打量她的神色。
阮舒搖搖頭:“謝謝。”
孟歡勸道:“陸爺找你過來,可不是爲了讓你着急的。剛剛已經有新消息遞來的,放心吧,小爺和傅先生都會沒事的,他們都是有大福的人。”
說着,她朝她示意桌面上的蛋羹:“阮小姐餓不餓?要不要也吃點?”
未及阮舒回答,汪裳裳的冷嘲熱諷率先傳出:“全家就你還有心情吃東西。不過也對,”她的目光直勾勾盯住孟歡圓圓的小腹,“表哥如果真有什麼事,最高興的人可不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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