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即刻飛奔而出。
小雅整個人條件反射地伏低身體抱住馬脖子,在最初的驚呼出聲之後,開始喊救命,嗓音伴隨着她人在馬背上的顛簸和她自身的恐懼而明顯能夠聽出顫抖。
呼聲響在跑馬場上。
周圍駐有好幾個莊家家奴,均面無表情事不關己地不予搭理。
小雅的叫喊裡開始挾上濃重的哭腔,並且求救對象也具體到了特定的人身上:“十三哥!十三哥!……十三哥?煩你幫幫我!”
趙十三的腳步下意識地便邁出去。
阮舒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
趙十三沒再動了——再二楞子也明白現在擺明了是阮姐要花樣吊打小雅。而且,他作爲保鏢,被老大安排在小雅身邊,雖然表面上是要護小雅的安危的,但眼前的場合裡,沒有需要演戲的必要。
當然,最最最重要的是,慄青的話他牢牢地謹記在心了:不管老大表面上把誰當作心尖尖!不管老大是不是和阮姐分居兩地!不管老大和阮姐是不是反目成仇!只有阮姐纔是老大的女人!只有阮姐是嫂子!只有阮姐!永遠不能得罪阮姐!不能得罪!
那邊小雅沒有得到趙十三的迴應,則終於開始喊傅令元了。
喊傅令元了……
阮舒撇回臉,狹長的鳳眸輕輕眯起,盯準被駝在馬背上狂奔的小雅。
半秒後,她驟然一揮馬鞭,騎着自己的馬追了出去,很快追到小雅身邊。
“傅先生——”小雅的眼裡盛滿淚水,看到是她以後,像是要在她的面前保留顏面,呼救聲戛然,生生忍住,兩片嘴脣咬得齒痕明顯幾乎充血。
沒有呼救,也沒有像諸如汪裳裳之流的女人那般對她撕破臉皮破口大罵,而表現得有骨氣,有自尊。
這種無聲的隱忍。更加襯托出阮舒所作所爲的過分。
面對她的柔弱而又堅韌,阮舒確實也覺得自己欺負她過分了。微微翹起脣角道:“你的傅先生在見莊家的貴賓,可能暫時沒空來救你。我倒是不介意教你現在該怎麼駕馭住你的馬駒。”
小雅的眼睛紅得像兔子,定定地盯着阮舒,眼神裡蘊着不解和委屈,沒有應,而問:“阮小姐,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問完,她便自行猜測:“是因爲傅先生麼?是因爲你還愛着傅先生。可我纔是傅先生現在身邊的女人,所以阮小姐嫉妒我,看我不順眼麼?”
阮舒眼裡閃過一絲饒有興味兒,應下她的其中兩句話:“是,我就是因爲你呆在傅令元身邊,所以看你不順眼。”
小雅吸了吸鼻子:“阮小姐這樣,不覺得自己特別可悲麼?爲什麼非要將自己吊死在一個男人身上?你的條件不是很好?海城不是有那麼多的男人喜歡你?陸小爺不是也在追求你?既然已經和傅先生離婚了,兩人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各自安好,不行麼?女人不該爲了男人丟掉自己的自尊和自我。”
阮舒勾脣,轉悠着心思,不答,反問:“難道你不覺得傅令元好?”
“傅先生好,傅先生當然好,傅先生在我眼裡是最好的男人。”小雅答得非常快,同時非常堅定,下一瞬,她的目光直直看着阮舒。便是又確信地說,“傅先生那麼好,阮小姐並配不上傅先生。傅先生和你離婚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阮舒鳳眸深處應聲凝上一絲冰霜,面上的微笑則不變:“我配不上他,你作爲一隻雞,就配得上他?”
小雅面色微微一白,輕咬一下脣,道:“是,我一開始是從c’blue裡出來的小姐。但我很幸運。出臺的第一天晚上的客人,就是傅先生。我從頭到尾都是乾淨的,從始至終也只有他一個男人。我從身到心,都是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
“可阮小姐你呢?十八歲的時候就髒了,而且噁心的是和自己的繼父。你是海城著名的交際花,你只不過不在歡場裡賣,你只不過頂着林家二小姐的頭銜,可實際上你和你一口一個的‘雞’有什麼不同?”
“至少我進c’blue是迫不得已的,阮小姐和海城的其他男人勾搭卻是自甘墮落的;至少我交付給傅先生的時候是乾乾淨淨,阮小姐你數得過來傅先生是你的第幾個男人麼?”
她座下的馬駒在講話過程中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停在柵欄邊,伸着腦袋去夠柵欄外綠色的樹枝。
小雅得以在馬背上重新坐直身體,挺直腰背。
而她數落阮舒的話還在繼續:“你過慣了大小姐的生活,根本不懂得怎麼在生活中細節中照顧傅先生,你的性格又冷又硬不遷就人,傅先生每天在外面已經很累了,回來後不僅得不到關愛反而還要費心力哄你。”
一番話,確實每一個點都打在要害上來戳她的傷口和痛腳。不過阮舒的神色並未有絲毫波動,淡淡一抿脣,又是一句反詰:“你認爲,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在生活細節中幫他打點得妥妥帖帖的保姆?”
小雅自然聽出來她的話外音,又是輕咬一下脣:“我可以理解阮小姐這種女強人,做不來女人的溫柔體貼。但用不着酸溜溜地諷刺其他溫柔體貼的女人就是保姆。”
“確實。”阮舒微微一笑,“一般人如果真要找保姆,也不會找你。”
小雅就勢便道:“我當然不是個保姆,我對傅先生還有很大的價值,我還能爲傅先生辦事,盡綿薄之力盡可能地幫助傅先生。而阮小姐你呢?你在傅先生這裡的利用價值已經榨取得差不多。”
說罷,不等阮舒有所迴應,小雅馬上又搶話:“或者阮小姐想說你和傅先生之間有愛情?”
她猜測着,自顧自說:“我也是後來跟了傅先生之後才知道,原來去年我在榮城這裡和傅先生遇到的那陣子,傅先生正和阮小姐剛新婚不久。”
“既如此,傅先生如果有生理需求,身邊明明有阮小姐你這個新婚妻子。卻和我過了一夜。光就這一點,阮小姐還有信心還有底氣和我講你和傅先生之間有愛情麼?他連解決生理需求的首選都不是你。”
阮舒聞言輕笑:“所以他解決生理需求的首選是你?”
小雅沒有說話,像是?認。
阮舒的輕笑再深一分:“他在你身上解決生理需求之後的結果就是,你的身上多了幾道‘紋身’?”
大概在消毒的時候被洗掉紋身,小雅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和應對方式,此時倒也不慌不忙:“阮小姐既然曾經也是傅先生的女人,那傅先生在牀上的時候……”
她有些難爲情地撇開臉,糯糯道:“雖然傅先生偶爾會情難自控地用力過度,但我跟在傅先生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了。傅先生終歸是心疼我的,也不再像去年初夜那般,單純拿我當作泄慾的工具,已經會盡量放輕,避免讓我受傷……”
她的臉一直紅到耳根,仿若將和傅令元的牀笫私密之事講到這般地步已令她羞到不行。緩了緩,她繼續道:“紋身的事,傅先生是知道的。是爲了有時候應對某些人的必要之舉。是在幫助傅先生。”
說着,她似終於壓抑下害羞,重新看回阮舒:“阮小姐是不是對我的紋身有所誤解?該不會以爲一直都是我自導自演,傅先生沒有碰過我?”
阮舒瞳仁微縮一下,神情並無波動。
小雅似將她的反應當作?認,表現得略微忿然,像是被羞辱到似的:“阮小姐如果有這種想法,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是覺得傅先生和你離婚之後,就爲你守身如玉到現在?還是認爲傅先生解決生理需求時,又捨棄了我,而另外在外面找女人?就像當初對待阮小姐那般對待我?”
小雅笑了:“我以爲阮小姐自己的私生活奔放,該最瞭解男人的本性纔對,卻原來會對男人有這種‘守身如玉’的想法?其實本來沒必要拿這種事情和外人說,不過阮小姐今天這樣爲了傅先生和我的關係這樣糾纏我,我也應該和阮小姐講清楚。”
“如果阮小姐因爲我今天的傷痕是畫上去的傷痕就懷疑傅先生沒有碰過我,那去年除夕夜,傅先生在我身上玩太過,差點廢了我,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總不會也是我自己編造的?”
阮舒挑着眼尾,脣角勾出一絲淺譏:“小雅小姐以前貌似挺嫺靜的,今天的話倒是特別多,而且喜歡自以爲是地猜測別人的想法。”
小雅攥緊繮繩,甕甕道:“傅先生喜歡我在他的面前安靜一些。我也不希望自己打擾到他。這是我和傅先生之間的相處模式,彼此都已經習慣了。可能和阮小姐以前的不太一樣。但話少,並不影響我瞭解傅先生的需求,也不影響傅先生對我的關愛。”
阮舒將她的話概括着道:“那差不多就是你和你的傅先生心有靈犀?”
約莫不知她問這話的意圖,小雅警惕地看着她,沒有做聲。
阮舒笑了一下:“我欺負你還沒欺負夠,正好瞧瞧你的傅先生能不能心靈感應到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處於危險之中。”
話落。阮舒再一次擡起手中的馬鞭,打在小雅的那匹馬身上。
這回馬駒沒有飛奔出去,而是原地狂躁地揚起前蹄嘶叫。
小雅尚未來得及抱住馬脖子,就“啊——”地慘叫一聲,被從馬背上甩落,掉落在地上,並且在地上翻了兩滾,滾到兩米開外。
幸而此處是草地,有個緩衝,小雅看起來並沒有受外傷,但哀哀地在地上起不太來,啜泣出聲。
阮舒坐在馬背上俯瞰她,緊攥着馬鞭的手在兩秒後緩緩放鬆,不禁闔了闔眼,撫了一下額頭,心下自嘲——剛剛其實……她多多少少還是被小雅的話激到了,並沒有完全做到無動於衷……
重新睜眼,她已恢復如常的神色。揮揮手讓莊家的家奴去找醫護把小雅擡進去檢查檢查有沒有哪兒摔出大毛病。
然後她兀自踱馬往回走,在馬廄前下馬。
“阮、阮姐!”趙十三上前來問候,在此之前目光其實投向了小雅的方向,不過沒敢過去幫忙。
倒是阮舒吩咐他道:“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通知你們老大,他的心尖尖不慎落馬摔傷了?”
“啊……?”趙十三一臉懵。
阮舒輕飄飄扯動脣角:“你們的雅小姐摔下去之前可是還在喊你們老大的名字。”
畢竟是阮姐下達的命令,趙十三未再猶豫,忙不迭去照辦。
阮舒從趙十三的背影收回視線,轉向那邊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擡向醫務室的小雅,鳳眸輕輕一狹。
“大小姐。”
“姐……”
榮一和莊爻現身。
阮舒一轉身便面對二人各懷心思的神色。
她直接忽略,攥緊手心裡的一支東西,招呼他們二人道:“走吧,帶你們去看出戲。”
…………
傅令元偕同司徒堂主被請去休息室時,有兩種想法。第一種想法是,小雅糾纏着他秀恩愛的畫面被某女王看進眼裡,可能一會兒要藉機單獨調教他,他心裡緊張地預備起鬨勸方案。第二種想法是,可能是某女王調虎離山之後,要教訓竟敢覬覦她男人的小雅。
一到休息室就被告知要再等會兒。等着等着許久沒有下文,傅令元便料定是後者,不禁暗暗鬆一口氣——起碼說明她心裡頭亮堂是信任他的。
同時心裡更是小得意小嘚瑟的——女王陛下爲了他要親自手撕雞,他真想旁觀女王陛下威武雄壯的英姿。
不過考慮到女王陛下不讓他旁觀的原因多半是因爲不想讓他爲難,他又不覺得遺憾了。這就是她的不動聲色的體貼。雖然她沒辦法像普通女人那樣在生活細節上對他噓寒問暖,但他傅令元的女人,又不是普通的女人。
司徒堂主坐在沙發裡等得焦慮,費解爲何傅令元好像丁點兒都不着急,站在窗戶前的背影反而透露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愉悅。
琢磨不透,他正打算開口問問傅令元。
休息室的門被人從外面叩響。
進來的是慄青:“老大,十三說,雅小姐剛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傅令元的眸底應聲劃過一抹精光。
司徒堂主率先出聲:“雅小姐傷到哪兒了?嚴重不嚴重?”
慄青把趙十三拉到前頭。
趙十三回答道:“不清楚,我先趕過來通知老大了。雅小姐喊老大的名字。”
傅令元爲難地回頭看司徒堂主。
不等他開口,司徒堂主便善解人意道:“這邊莊家的貴客遲遲未出現,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我暫時先伺候着,傅堂主堂主儘管先去照看雅小姐,不用顧慮。”
“謝謝司徒堂主體諒~”傅令元表達感激,“就?煩司徒堂主先頂着了。我儘快趕回來。”
沒多耽擱,馬上他便攜帶慄青和趙十三離開休息室。
走出去不遠便將趙十三揪到跟前來問話:“是不是看到你們阮姐了?”
趙十三真覺自家老大料事如神,忙彙報:“是阮姐。”
“具體發生什麼事了?”
“阮姐拿馬鞭抽了雅小姐的馬,兩人邊跑馬邊說話。然後阮姐又抽了雅小姐的馬,雅小姐就掉下來摔傷了。”
“她們說什麼了?”傅令元詢。
趙十三硬着頭皮搖搖頭:“我站得遠,聽不到。”
傅令元也不浪費時間追問,加快腳下的速度,健步如飛。
甫一抵達醫務室,便聽小雅鼻音濃重地喚:“傅先生……”
傅令元的眼珠子在醫務室內咻咻咻地搜尋。卻並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傅先生……”小雅又喚了他一聲。
傅令元這纔將眸光落到她身上。
同時恍然察覺,不僅沒有看到他以爲能看到的人,連醫生和護士也沒有,而只有小雅一個。
微斂一下瞳仁,傅令元第二次環視醫務室,腳下的步伐邁開,行往小雅,站定到她跟前,睨一眼她明顯已經處理過的腫起的腳踝。
小雅主動道:“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崴到了。”
傅令元掀起眼皮子,並未關心她的傷勢,而直接問:“你和她說了什麼?”
小雅的眼睛重新蓄出水,忍住在眼眶裡,回答:“沒談什麼,只是驚訝阮小姐竟然會出現在這裡。問候了她幾句。”
“問候她什麼了?值得她動手讓你摔下馬?”傅令元眯眸。
小雅仰臉迎視着他,手指在身前的衣襬上絞動:“我……”
她剛吐出一個字,醫務室內忽然響起另外一把聲音,恰好接在後面:“我纔是傅先生現在身邊的女人。所以阮小姐嫉妒我,看我不順眼麼?”
同樣屬於小雅,只不過沒有非常清楚,很嘈雜,夾帶呼呼的風聲。
分明是,跑馬場上,她和阮舒之間的對話錄音。
小雅的面部肌肉霎時僵硬,臉上的所有表情更是如潮水般退落,條件反射地轉頭尋找聲源處。
傅令元亦望了過去。是醫生辦公桌上的電腦。
錄音未停歇,尚在繼續播放。
沒有剪輯過,非常完整,最後戛然而止在小雅的那一句:“去年除夕夜,傅先生在我身上玩太過,差點廢了我,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小雅的僵硬已然在此過程中從面部肌肉蔓延至全身。
在錄音停住的瞬間,她整個人也晃回神,第一反應是擡頭看傅令元。而擡頭的這個動作。她仿若能聽到自己脖子的骨頭髮出咔嚓聲。
傅令元正俯瞰她,眸色深深,眉目凜冽,帶着由內而外的冷厲。
那是一股深冷的肅殺的氣息。
小雅輕閃着眸光不禁瑟縮一下身體,伸出手指打算攥上他的衣角:“傅——”
後面的字眼未能叫出,因爲她的脖子被傅令元的手掌扼住了,她的呼吸被扯斷,根本講不了話。
“髒,是麼?”傅令元的重點全然落在中間那段她對阮舒的羞辱。手勁不自覺加大,森森道,“你是第三個能令我親手掐脖子的女人。”
小雅握住他的手臂,試圖掰開他的手。
出乎意料的是,傅令元率先鬆掉她,冷笑:“不過掐你的脖子我都嫌手髒。”
身後在這時又傳出另外一道女聲:“嫌雞髒,你不照樣吃了雞?”
“阮。”傅令元即刻轉身。
正是阮舒雙手抱臂地站在那兒,臉上掛着濃濃的哂意和嘲諷。
“沒有。我沒吃。中午餐廳裡的雞,我一筷子都沒有碰過。”傅令元笑着,準備迎上她。
“傅先生!”小雅的喚聲卻是又傳出。
自阮舒出現,傅令元的滿副心思全被她勾了去。
一時分神之下,待他反應過來時,小雅已經從他身後緊緊抱住了他,哭着說:“你不能拋棄我!我是你的人!我真的是你的人!我是爲你辦事的!其他人都是迫不得已的!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我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只有這一件!只有這一件!”
“放開。”傅令元的聲音沒有丁點兒溫度。
小雅反而抱得愈發緊:“我喜歡你!我愛你傅先生!我做事之前考慮過是對你沒有壞處的!我——唔——”
最後痛苦的悶哼,是她被傅令元打飛出去後的動靜。
趴在地上,小雅擡起頭,淚水漣漣:“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女人……”
傅令元輕呵,神情冰冷:“今天確實該講清楚,你什麼時候是我的女人了?”
“是你爲我開苞的。我的第一次給了你,我把你當作我的男人,全心全意爲了你的。沒有人比我更完整地屬於你。”小雅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既盯着傅令元,更盯着阮舒。
傅令元眸子眯出危險的氣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給我講清楚,我哪裡給你開過苞?”
小雅倏爾笑了,又哭又笑,顯得柔弱絕望而可憐兮兮:“傅先生,男人同時有好幾個女人,不是非常正常的事?你爲什麼不能承認?是因爲當着阮小姐的面,所以你敢做不敢擔?”
傅令元渾身的戾氣被她登時激起,舉步便要朝她走去。
安靜許久的阮舒則忽地伸出手臂攔住他,而自行走向小雅。
傅令元有些慌張地拉住她:“阮,你不要信她的話!我們先回去!我會和你解釋清楚的!”
“讓我過去。”阮舒拍拍他的手背,語氣堅持。
傅令元輕折眉,對她的反應心中忐忑。
阮舒捋開他的手,繼續自己的步伐,站定在小雅面前。
坐在地上的小雅雖對她仰視,但臉上的表情是不卑不亢的,並竭力抑制住了眼角的淚。
阮舒也不佔她的便宜,屈下其中一隻膝蓋,半蹲下身,旋即淡淡一抿脣:“你說,你的第一次給了誰?”
小雅的答案沒變,給得很快,很堅定:“傅先生。”
傅令元的心應聲吊起。
卻見阮舒揚起巴掌,啪地,結結實實甩上小雅的臉,同時甩上小雅臉的,還有阮舒的冷笑:“撒謊。”
傅令元微微一愣。
小雅更是有點懵的。
阮舒則又問:“什麼時候給的?”
“去年你和傅先生在榮城過年期間,除夕前一夜。”
“撒謊。”阮舒毫不客氣的,又在她的同一邊臉頰賞一耳光。
傅令元見狀倒是稍稍鬆弛神經,無聲地勾脣。
便聽阮舒緊接着問,“在哪兒給出的第一次?”
小雅捂着臉,哭得不成形:“和我現在住的酒店房間是同一個地方,故地重遊。”
“撒謊。”阮舒的巴掌扇到她的另一邊臉頰上,最後問,“怎麼給的?”
小雅轉回被打偏的臉,兩隻手蜷成拳頭,原本白皙光潔年輕的臉頰上此時五指印赫然。
她的嘴脣也已被她自己咬出深深的齒痕,花容不僅失色,且慘白,啓脣,答得非常詳細:“我穿着女高中生的校服進門,傅先生以爲我未成年,問我的年齡,然後問我會什麼。他就坐到沙發上,我走過去,坐到他的腿上,解開他的皮帶,拉他的褲——”
“撒謊。”阮舒的手掌重重裹上小雅的臉,打斷小雅的話,並不再聽後面的內容。
其實她剛剛可以不攔下傅令元,儘管按兵不動地等在旁側,冷眼看小雅被傅令元拆穿看傅令元教訓小雅。
而事實上她自己原先也只想放完錄音爲止,沒想這樣羞辱小雅、令小雅顏面盡失。因爲她不需要靠這種女人爲難女人的戲碼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和成就感。
只不過……
捺捺心緒,阮舒站起身,準備走人。
小雅的啜泣從身後傳出:“以爲這樣就能自欺欺人麼?”
傅令元剛斂下沒多久的渾身煞氣噌地又燃起。
阮舒比他平靜得多,鈍鈍回頭,細長的眼尾微微一挑,清淺的紅脣淡淡一抿:“雅小姐真是打不死的蟑螂,非常有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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