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希,我們從極地倉庫取出來的高檔素體已經就位了。”一個穿着職業裝的女性開拓者站在凱希沃爾特面前:“一共十四具素體,第一批預計啓動七具,另一半作爲備用。”
凱希.沃爾特輕輕彈了彈桌子上的懸浮地球儀,讓它加速選裝,在聯邦地圖上刻印着沃爾特的字樣,每當它晃過凱希的眼前,她嘴角的笑容就更加深一分。
她在自己的世界裡永遠也找不到這樣的成就感,相比於那些站在頂點,幾乎連人類這個概念都模糊了的存在,她們這些人雖然有着永生不死的壽命,卻只能碌碌無爲,渾渾噩噩的虛度光陰。
最讓她絕望的是,這種碌碌無爲不源自任何外界原因,只是單純的否定了她自身的能力。
在長達的一個世紀的教育階段,整個社會幾乎無限制的供應着每一個求學者,希望他們當中能有一個半個成爲能給文明帶來新驅動力的存在。
但包括凱希.沃爾特在內,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他們吃着能量塔逸散能量合成的食物,居住在類似示範城,但規模更大的地表,地下,地外城市中,這些城市就像豬圈,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處於人道主義容納更多的廢物。
沒錯,真正意義上的廢物,現代化養殖中豬還能提供皮革,骨頭以及肉食給飼養者,而他們對文明唯一的貢獻就是開放自己的意識和靈魂,成爲知識,數據的載體。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的文明已經兩極極端分化,凱希所處的龐大羣體逐漸形成了更復雜的階級,經濟體系。
只不過這些階級,就像孩童堆在沙灘上的城堡,他們的經濟體系也更像是孩子們過家家時,用撲克牌充當紙幣的行爲。
大部分人已經選擇了躺平,每天渾渾噩噩的過,期待着那些經營異位面的娛樂公司找到新世界,供他們去釋放壓力,去實現人生理想。
凱希.沃爾特還不想這麼放棄,她有着榮耀的姓氏,沃爾特這個姓氏來自第一批成爲至高者之人。
雖然她已經被證明沒有天賦,但凱希.沃爾特依然想努力證明自己,在她去過的每一個世界中,她都會讓沃爾特之名流傳。
“確定安全麼?”凱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卡卡爾夫說我們的老對手有個水平很高黑客。”
“不用擔心,我們派了後勤組用空間置換的方式,直接把素體維生艙直接帶出來的,所有行動人員都沒有留下記錄。”女開拓者肯定的點了點頭:“但下面很多人都在討論誰會是擁有這些素體的幸運兒,亞斯蘭的影響力已經滲透過來了...”
“我明白,我會慎重考慮的。”凱希.沃爾特有些頭疼的擺了擺手:“亞斯蘭那個混蛋,我瞭解他的作風。”
“如果可能,凱希,能不能把我也列在候選名單中?”女性開拓者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很看好氣候女,你也需要七人組裡有個真正的自己人。”
“吉賽爾,算上這個世界,你跟了我兩個世界了。”凱希.沃爾特嘆了口氣:“公司對這個世界非常重視,他們很喜歡背景裡七原罪這個概念,這次要組建的美德七人組,需要非常紮實的演技。”
“貞潔,勤奮,溫和,慷慨,謙遜,節制,寬容這七條,你覺得你能演好哪一條?”凱希.沃爾特看着自己的手下,恨不能掀開她的腦殼看看裡面是不是漿糊。
“溫和?”吉賽爾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畢竟她心裡很清楚,這種又當又立的人設,基本全靠宣傳,根本不需要多少演技。
“策劃部的人已經預定了,還有慷慨和寬容,也被其他部門的高管要走了名額。”凱希.沃爾特乾脆攤牌了:“貞潔需要禁慾,勤奮需要每天完成固定KPI,節制需要守貧,你能完成哪一項?”
“還有謙遜...”吉賽爾小聲回了一句,開拓者們都費盡心機往上爬,自然不肯這麼簡單放棄。
“謙遜的定位是美德七人組對外發言人,那是給我自己留的位置。”凱希朝手下翻了個白眼。
“我明白了,那下次?”吉賽爾滿臉期待的看着凱希,最終得到了一個肯定的迴應。
“等第二隻隊伍建立時,我肯定把你放在裡面。”凱希伸手指着大門:“別浪費我的時間了。”
吉賽爾訕笑着離開了凱希的辦公室,嘴裡悄無聲息的說了句:“BITCH!”
...
...
在夜之城,新的一天和昨天一樣,沒什麼不同。
昨天新聞裡熱火朝天的交火新聞,根本影響不了夜城人的日常生活,本地人誰還沒見過幾次交火事件了?
誰會因此而大驚小怪呢,畢竟他們連核爆都經歷過一次了。
斯坦依然朝氣蓬勃的在電臺中直播昨天死人樂透的開獎結果,爆出了一個113的數字,遺憾的宣稱昨天又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
倒是執法者唐本人的擊殺記錄再次增加了七個,刷新了屠夫排行的最新排名,目前他正以144個擊殺記錄排在榜單第十九位。
但考慮到執法者唐前幾年在執法局工作的時候,擊殺記錄只有不到30人,其他擊殺記錄都是紅日一週年紀念日之後幾個月內積累的,他依然稱得上最佳新秀。
不過也有熱心網友宣稱,基於執法者唐曾經短時間內在歐共體十三個國家神出鬼沒擊殺過目標,榜單沒有公正的考慮他那些沒被認證過的擊殺記錄。
有人說在波斯大區見過唐吉,還有人信誓旦旦的表示唐吉在阿非利加也殺瘋了,衆說紛紜之下唐吉的名氣更大了。
具體大到什麼程度呢?
唐吉早上在路邊攤吃飯的時候,老闆用手機拍了張他的照片,然後給他免了單,連帶愛德華那份也免了。
他們上次被如此禮遇,還是執法局第一次出動人手干涉海伍德區街頭戰爭的時候,重新恢復了和平的街頭,讓這些小商販不用擔心自己每週交兩份保護費了。
“戰果如何?”愛德華熟練的用筷子挑起麪條,因爲是免費,他剛把菜單上的東西都點了一份,老闆扭曲的臉顯然已經後悔了。
“六個他們的人,還有一個人奸。”唐吉禿嚕着麪條,昨晚他只睡了兩個小時,但依然感覺精力充沛。
“聽起來還不錯,我軍隊裡的朋友說有幾個將軍正在推動超人類特種部隊常態化的法案,我把名單發給吳千映了。”老爺子心滿意足的品嚐着免費的早餐:“我幫不上別的忙,你們得自己判斷哪些人是朋友,哪些人是敵人。”
“吳千映有渠道搞清楚這些事。”唐吉點了點頭:“你不用拿自己的關係摻和這件事,他們心裡都有數。”
“閒着也是閒着,現在超人類越來越多了。”老爺子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神氣了起來:“我前天在酒吧認識了一個超人類姑娘,能隨意改變自己頭髮長短和顏色,真不錯!”
“小心點,那些玩家把超人類當成進入我們世界的窗口。”唐吉對老爺子的風流韻事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他們認識的早,而且老爺子工作時的對外形象一直僞裝的很正統,恐怕安吉麗娜早就不允許他跟着愛德華搭檔了。
“我一直隨身帶着兩把槍,放心吧,就算解決了問題,也能解決我自己,沒人能拿我要挾你。”老爺子拍了拍唐吉的肩膀:“老執法局出來的人都是硬漢。”
“你最好長命百歲,要不然肯定有人得爲此倒黴。”唐吉笑了起來,迅速解決了自己那份,他今天還有事要做。
昨晚的屍體已經被打包處理好了,不管是米科爾森還是拉撒路集團都在收購這些超人類的屍體,價格不算高,一具兩萬。
他打算把屍體賣給米科爾森,因爲他承諾會盡力查到這些素體的本來信息,最少把死訊通知給家裡人。
唐吉不會去考慮如果這些人還能恢復記憶,恢復意識會怎麼樣,最少他開槍的時候這些人身體裡裝的是玩家的靈魂。
也許會有人在和玩家對抗的時候,會花心思去關心這些素體的安危,但唐吉不會,他沒有任何道德上的包袱,他團隊裡的人也同樣如此。
這是一場戰爭,如果有一天蘇爾特的內在被玩家替換,唐吉同樣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並且,他希望蘇爾特也會同樣如此對待他。
唯一讓唐吉感覺畏懼,甚至想不都不敢想的畫面,就是唐安然有一天會遇到同樣的選擇。
這也是他爲什麼能放下所有負擔,坦然面對玩家選擇拔刀相向的理由...
這就是他怒火從不熄滅的薪柴...
哈雷穿過熱鬧非凡的街道,路上的車輛行人識趣的爲他讓路,多虧了虎爪衆這些年的積威,大部分平民看見重型機車在街上橫衝直撞時,會選擇躲避。
唐吉很快就來到了廣場酒店樓下,羅格之前收購的消息中顯示這裡入住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客人。
雖然酒店登記的所有信息都真實可查,但羅格依然派了一個私家偵探來着進行調查。
結果這個私家偵探死在了酒店裡,死亡時間差不多是早上四點半,而他要調查的住客,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就像個幽靈,在夜之城憑空消失了,艾麗婭和伊森的雙重審查也沒找到目標的逃離路線。
這個區域的民兵幫的地盤,但他們的觸手還摸不到廣場酒店這種層次的企業中,對此自然一無所知。
但大半個民兵幫已經被動員起來了,正在翻箱倒櫃的尋找目標的蹤跡。
對此唐吉倒沒報太大希望,畢竟開拓者們可選擇的超自然能力太多了,天知道這個開拓者攜帶了什麼能力。
唐吉進入大堂後,一直在大堂巡邏維護秩序的執法者立刻轉身面對牆壁,好像牆上的花紋是蒙娜麗莎的微笑一樣。
一個等候多時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過來,替唐吉按了電梯:“我是哈斯.巴澤爾,受僱於你的私家偵探,我們比執法者先到了半小時,提前封鎖了現場,他們知道你要來,沒有爲難我們。”
唐吉點了點頭,羅格確實是個合格的中間人,她把夜之城裡願意接這夥的偵探都集中起來,只負責非戰鬥任務。
這些人發揮的作用比那些操槍漢大得多,羅格在過去三十個小時裡支出了將近兩百萬,用於購買各種不同的消息,都是這些人在分析並查證。
電梯很快停在了22層,這一層此時已經聚了不少人,有看熱鬧的住客,有民兵幫的街頭戰士,賞金獵人,還有看起來很惱火的執法者。
顯然這些執法者對羅格派來的人非常不滿,作爲這個城市的官方力量,他們一直到現在還沒進入案發現場取證,這簡直是赤果果的羞辱。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起案子關聯到唐吉,老執法者自然會給個面子,而新執法者們則有點不敢挑釁唐吉的威嚴。
畢竟把唐吉送上屠夫榜第十九位這件事,綠波湖安保集團也算是功不可沒。
執法者隊伍中,帶隊的法醫算是唐吉的老同事,是個乾瘦的中年人,名字叫什麼唐吉其實已經記不住了,在老執法局的時候他們打交道的機會不多。
唐吉喜歡打人眉心這個習慣,早在執法局的時候就養成了,法醫們都認識他。
對方朝唐吉點了點頭,對身旁不滿的執法者毫無顧忌:“我們的儀器落在庫房裡了,最少還得半個小時才能帶回來,你先忙你的。”
唐吉同樣點了點頭,自從他搞定了那份名單上的人之後,大部分老執法局出身的同事,都在某種意義上把唐吉視爲老執法局精神的延續。
雖然他們不會公然拿槍支持唐吉,但對絕對會對唐吉大開方便之門。
“死的人是阿爾瓦.福斯,是個經驗老道的傢伙,已經在行幹過三十年了。”巴澤爾跟着唐吉進入了被封鎖的房間,指着牀上的屍體,有些遺憾的介紹道:“他裝一副人造肝臟,能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監視目標,連眼睛都不眨。”
“但現在,他死在了睡夢中。”巴澤爾對唐吉說道:“我覺得有必要讓你親自看一眼現場,也許對你有所幫助。”
“畢竟,你花錢僱傭了我們,屍體也是一種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