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被喚作“卓胖子”的男子大驚失色,“小弟一直待在煉器室裡,已經有半個月未曾出來,想不到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閣主的寶物下手。”
“胖子,你又在煉器室裡一待十幾天?”
金衫男子忍不住出言譏諷道,“若論勤奮,咱們這‘多寶閣’之中,怕還真沒有幾個能勝過你的。”
“金師兄有所不知,你看卓師弟這副尊容,這輩子怕也不會有哪位師姐師妹看上他。”旁邊另一人笑着插嘴道,“就算待在自己房中,也沒有香噴噴、軟綿綿的姑娘可以抱,他除了煉器,還有什麼事情可做?”
此言一出,登時引起鬨堂大笑,院子裡的氛圍瞬間輕鬆了不少,就連閣主發飆所帶來的壓抑感,也不禁消散了許多。
“師、師兄說的是!”
卓胖子面色微微泛白,口中笑呵呵地應了一句,肥厚的右手卻緊緊攥成拳頭,靠在褲子邊上不停地微微顫抖着,“小弟除了煉器,的確沒什麼可乾的。”
“說起那個竊賊,可了不得!”
見他捱了嘲諷也不生氣,那人頗覺無趣,話鋒一轉道,“聽說不只是咱們‘多寶閣’,就連‘萬劍宗’、‘萬獸宗’和‘箭神宮’那樣的頂尖宗門,也都被他光顧了。”
“竟有此事?真是膽大包天,莫非當七大宗門都是吃素的不成?”
金師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這些大宗門裡頭的每一個,至少都擁有兩位數的聖人高手,還是最頂尖的那種,就連五大元聖也不敢隨便亂闖,這竊賊還真是爲了寶貝,連命都不要了!”
“敢做出這樣的事情,自然要有相應的本事。”
一名容色俏麗,身着銀裝的女子插嘴道,“沒見他作案多次,甚至還闖入七大宗門之中,可至今還未被抓獲麼?”
“那是真正的高手還未注意到他。”
金師兄搖頭表示不認可,“若是此人當真擁有抗衡七大宗門的實力,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上門去,又何必行那偷盜之事……”
“什麼人?”
他話未說完,衆人耳旁突然響起一個蒼老而渾厚的嗓音。
緊接着,一道白色身影自遠處的藏書樓中躥了出來,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衝上高空。
只見此人白髮白鬚,仙風道骨,周身散發出浩瀚絕倫的恐怖氣息。
金師兄和卓胖子等人與那道身影相距極遠,卻還是被這股氣息籠罩在身上,不知怎的,一個個悲從中來,憂傷不已,竟是抑制不住地淚流滿面。
“能夠以大道之力操控他人情緒,令對手心生愁緒,哭泣不止。”
金師兄使勁擦了擦眼淚,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錯不了,定然是大悲老人!”
“大悲老人?”
卓胖子聞言驚呼道,“那可是十分厲害的聖人強者,怎麼會出現在本門之中?莫非他就是那個竊賊?”
“胖子你有所不知。”
一名多寶閣弟子答道,“聽聞大悲老人早年與閣主交情頗深,來本門做客一二,也沒什麼稀奇。”
就在一衆弟子議論紛紛之際,大悲老人卻靜靜地懸立在半空之中,雙眸緊閉,神識全力釋放,似乎在搜尋着什麼。
這時候,又一道黑色身影自小樓中躥了出來,疾若閃電,瞬間趕至大悲老人身旁,與他並肩而立。
卓胖子等人一眼便認出,這位後來之人,正是自家閣主趙闊。
“大悲兄,可曾找到那個賊子?”
這位“多寶閣”閣主甫一出場,便急不可耐地詢問道。
“慚愧。”
大悲老人臉上閃過一絲愧色,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完全感知不到他的氣息。”
“怎麼可能?”
趙闊眸中滿是驚詫之色,嗓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一個八度,“連你都無法察覺此人行蹤?”
“此人的手段詭異莫測。”
大悲老人嘆了口氣道,“若非藏書樓裡少了件東西,老夫根本就發現不了他。”
“少了什麼?”
趙闊心頭一緊,連忙追問道。
“那塊當作擺設的星斗石。”大悲老人如實答道。
“星斗石?”
趙闊一臉迷茫道,“這塊石頭雖然稀有,卻並不能拿來煉器,他偷去做什麼?”
“這我就不清楚了。”
大悲老人正色道,“趙老弟,此人擁有鬼神莫測之能,已非‘多寶閣’所能應對,若是不想再丟寶貝,那就趕緊求援罷!”
“求援?”
趙闊苦笑着道,“在趙某的好友之中,就數大悲兄實力最強,連你都搞不定他,我還能向誰求援?”
“願意幫你的,未必便是至交好友。”
大悲老人想了想道,“以趙老弟這手天下無雙的煉器之術,就沒有哪位頂尖高手欠過你人情麼?”
“人情麼?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趙闊眼睛一亮,喃喃自語道,“如果是他的話……”
……
“瀟瀟那丫頭進火簾洞裡去了麼?”
“火皇門”的某棟小樓二層,炎燼合上手中書冊,凝視着窗外景象,緩緩開口道。
世間怕是沒有人能夠想象,看似整個一殺馬特造型的炎燼,居然是個閱讀愛好者。
“進去快兩個時辰了。”
回話之人,乃是他的親弟弟,“火皇門”首席長老炎泉,“算算時間,應該快要碰上焱祖了吧。”
“也不曉得丫頭能不能成功。”
炎燼放下書籍,眼中閃過一絲期冀之色,“瀟瀟的天資之高,實乃我‘火皇門’近三千年來第一人,若是連她都搞不定焱祖,真不知這火簾洞的最後一關,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莫要抱太大的希望。”
炎泉呵呵笑道,“連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麼能指望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丫頭?”
“同等年紀下,我不如她。”
炎燼輕輕搖了搖頭,坦然說道,“你生了個好女兒。”
“哪有你說的那麼……”
話到中途,炎泉突然停了下來,擡頭看向窗外。
只見一個生着雙翼、造型古怪的木頭器械自遠處疾射而來,表面閃耀着瑩瑩光輝,穿過窗戶輕飄飄地落在了炎燼手中。
若是讓鍾文見了這器械,“無人機”三個字怕是要脫口而出。
“六壬殿的信使?”
炎燼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伸出右手在器械底部摸出一張折起的紙片,展開掃了一眼,表情登時變得十分古怪。
“怎麼了?”炎泉忍不住好奇道。
“你可聽說過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神秘盜竊事件?”炎燼反問道。
“你是說那個闖入‘萬劍宗’和‘箭神宮’的竊賊?”炎泉點頭應道,“這件事如今已是人盡皆知,我又如何不曉?”
“李洛來信,說是耗時三天三夜,才勉強推算出這神秘盜賊的下一個目標。”
炎燼將手中的信紙遞向炎泉,“正是咱們‘火皇門’。”
“神神叨叨的,還推算?”
炎泉不以爲然道,“他真以爲自己能夠預見未來麼?”
“李洛雖然有點臭屁,在推演方面的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
炎燼哈哈一笑道,“既然他說盜賊要來,那便多半會來,咱們不妨早做準備。”
“你說…..”炎泉搜腸刮肚,苦思冥想道,“他若是真來本門,會想要偷些什麼寶貝?”
“聽聞他酷愛收集礦石。”
炎燼想了想道,“或許會去火簾洞偷取火雲石也未可知。”
“此話有理……不好!”
炎泉先是頻頻點頭,表示認可,隨即面色一變,驚呼出聲道,“丫頭還在火簾洞裡,會不會碰上那個竊賊?”
“走罷!”
炎燼的臉色也不覺有些難看,“瀟瀟是‘火皇門’的未來,不能有半點閃失。”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的目光中讀出一絲焦急、一絲擔憂。
隨後,兩道身影微微一晃,齊齊消失在小樓之外。
……
誠如炎泉所言,此時的炎瀟瀟已經一路披荊斬棘,過關斬將,突進至火簾洞的最後一個關卡。
瞄了一眼洞穴上方的“焱祖窟”三個字,炎瀟瀟臉上不覺流露出興奮之色,連忙挪動蓮足,健步如飛,踏入到洞穴之中,很快便消失得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