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這是本門高階功法‘蓬萊仙訣’,你且收好了,務必潛心修煉。”
段天德將一本書籍遞到納蘭雲舟跟前,和顏悅色地囑咐道,“不用擔心重新會耽擱多少時間,你畢竟只有地輪修爲,爲師身爲仙宮第二煉丹師,自然有充足的丹藥能幫你平穩度過這一階段。”
“師父,‘蓬萊仙訣’的名頭,弟子早有耳聞。”
納蘭雲舟俏麗的臉蛋上流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並未伸手去接,“只不過聽說這是一本鉑金品級的功法?”
“不錯。”
段天德面不改色地答道。
“可是……”
納蘭雲舟遲疑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弟子原本修煉的就是鉑金品級功法……”
她這句話並未說完整,意思卻已是不言而喻。
老孃本來的功法就有鉑金品級,辛辛苦苦通過考覈拜入洞天,卻還要重修一門鉑金品級功法,那我來雲頂仙宮幹啥?
“我雲頂仙宮的蓬萊仙訣,又豈是你們納蘭家的尋常功法可比?”
不料段天德忽然面色一沉,將手中書籍抖落在地,冷冷地說道,“反正爲師已經將功法傳授於你,練與不練,你自己決定罷,只是若不願修煉本門功法,那你日後在修煉上遇見任何問題,也就莫要來找爲師了,恕我不懂得你們納蘭家的功法,無法替你解惑!”
說罷,他大袖一揮,轉身揚長而去,將納蘭雲舟一個人扔在原地,很快走得沒了影子。
我這算是自作自受麼?
望着段天德遠去的身影,納蘭雲舟輕嘆一聲,心中滿是苦澀。
她如何不曉得這位剛拜的師父還在記恨自己當衆落了他面子,所以才故意傳授了這門不上不下的“蓬萊仙訣”。
要知道雲頂仙宮之中有兩門功法名聲在外,一爲“蓬萊心訣”,二爲“蓬萊仙訣”。
其中“蓬萊心訣”只有白銀品級,可謂平平無奇,之所以爲人熟知,卻是因爲仙宮將這門功法直接對整個蓬萊仙境開放。
換言之,只要是蓬萊仙境的子民,哪怕是最最窮困的百姓,也擁有修煉“蓬萊心訣”的權力,根本無需繳納任何拜師費用。
當初林星月公佈這個決定的時候,一度在整個仙宮都引起了軒然大波,不知遭到了多少人的反對,卻都被這位美女宮主強勢鎮壓。
事後證明,這樣做的確爲仙宮招收弟子提供了海量的人才儲備,也令整個蓬萊仙境的實力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至於另一門“蓬萊仙訣”,則是每一名仙宮外門弟子的必修功法,在所有鉑金品級的功法之中,都能夠排名前列。
畢竟外門弟子地位遠不如內門弟子,能夠在剛拜入仙宮之時便擁有一門鉑金功法,條件已經算得上十分優厚,這也一度令雲頂仙宮口碑爆棚,從整個修煉界都吸引來不少優秀的外域人才。
可段天德卻將這本所有外門弟子都能修煉的“蓬萊仙訣”傳授給了身爲內門弟子的納蘭雲舟,這無疑是不怎麼合適的,甚至可以說是在明目張膽地給她穿小鞋了。
納蘭雲舟愣了許久,終究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俯身撿起了地上的書籍,沮喪地朝着屋外走去。
作爲錦繡世家的大小姐,在整個蓬萊仙境都小有豔名的美人兒,她可以說是含着金鑰匙出生,從小被當作明珠般捧着長大的,成年之後,追求者更是可以從納蘭府一直排到城門外。
然而在進入段天德洞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優勢在這裡已經蕩然無存。
即便先前沒有得罪他,她也斷不可能在此處得到師父專寵。
只因段天德門下,竟然還有六位年輕女弟子,每一人皆是花容月貌,青春靚麗,其中有兩位師姐的姿色甚至比自己還要稍勝一籌。
看見那六位師姐,她如何還不知道段天德的喜好,便是招收年輕貌美的女弟子,對於資質和修爲什麼的,根本就毫不看重。
那六位師姐,該不會都已經和師父……
倘若真是這樣,那洛神將又會如何看我?
我真的還有機會轉入他門下麼?
納蘭雲舟心中無比惆悵,在山林間失魂落魄地踱着步,不知自己將要去往何方。
等到回過神來,她發現眼前已然出現了一座高峰,一道銀白色的瀑布自峰頂飛流直下,砰砰砰地不斷撞擊在山石之上,氣勢恢宏,煞是美觀。
“你有心事。”
正當她思索自己身在何處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溫柔而深沉的嗓音。
納蘭雲舟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去,腳下連退數步。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看上去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生得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渾身散發出一股溫文儒雅的書卷氣息,看着很是舒服,令人不自覺地生出親近之感。
“前輩,您是……?”
正所謂三觀跟着五官走,看見中年男子的那一刻,納蘭雲舟的戒備心已然散去大半,遲疑片刻,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都已經站在本座的宅院腳下。”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卻不知道我是誰麼?”
“弟子,弟子……”
納蘭雲舟俏臉一紅,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答道,“弟子纔剛剛拜入仙宮,對於師門的情況還不甚瞭解,請前輩見諒。”
“原來是新入門的弟子。”
白衣男子恍然大悟,點頭微笑道,“也不知誰這麼好福氣,居然能收到你這樣漂亮的女徒弟。”
“前輩說笑了。”
納蘭雲舟粉嫩的臉頰上登時浮現出兩抹紅暈,螓首低垂,害羞地答道,“家師名爲段天德,不知您是否認得?”
“段天德?原來是那個小傢伙。”
白衣男子呵呵笑道,“不錯不錯,他雖然實力平平,在煉丹一道卻很有天賦,你日後的修行之路,怕是不會缺少丹藥了。”
“師父的確精通丹道。”
見他知道段天德,納蘭雲舟終於徹底放下了戒備之心,俏麗的臉蛋上登時流露出一絲憂鬱,一縷惆悵,“只可惜我怕是無福消受了。”
“怎麼?”
白衣男子好奇道,“段天德對你不好麼?”
“其實也怨不得師父。”
納蘭雲舟心裡正憋屈得慌,被他問起,頓時大吐苦水,“是我自己不好,在拜師的時候……”
或許是忍受了太久,她的話匣子一經打開,便再也停不下來,滿肚子的委屈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整整兩刻時間都不帶停的。
而這整個過程中,白衣男子卻一直在側耳傾聽,臉上始終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並不插嘴打斷,盡顯紳士風度。
“納蘭姑娘,以本座癡長几歲的經驗來看,兩人之間一旦生出心結,再想要修復關係可謂是千難萬難,絕非一時半刻就能做到。”
好不容易等納蘭雲舟停下休息片刻,白衣男子這才緩緩開口,語重心長道,“你就算繼續留在段天德門下,三五年之內怕也無法得到他的真傳,很可能只會虛度光陰,浪費了自己最寶貴的大好年華。”
“求前輩教我!”
納蘭雲舟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的什麼,連忙開口道。
“本座觀你資質不俗,頗有靈氣。”
白衣男子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不知可有興趣拜我爲師?”
“可是我師父……”
納蘭雲舟心頭狂喜,剛要答應,腦中突然浮現出段天德的面容,不禁遲疑了起來。
“段天德那邊,自然由本座來溝通。”
白衣男子瀟灑一笑,不以爲然道,“以我和他師父的交情,諒他也不會不給我幾分薄面,就看你的意思了。”
“能夠拜入前輩門下。”
納蘭雲舟大喜過望,連忙作揖行禮道,“不知是晚輩幾世修來的福氣,雲舟豈有不願之理?”
“好,好!”
白衣男子輕撫下巴,呵呵笑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咱們這就找他去,你來帶路罷!”
“是!”
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已然將納蘭雲舟砸得暈暈乎乎,只是依言而行,轉身走在了前頭,根本就無暇思考爲何白衣男子與段天德這般熟悉,卻還需要自己來帶路。
……
這、這……
半個時辰之後,望着眼前的可怕景象,納蘭雲舟美眸圓睜,櫻脣微張,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陷入到呆滯之中。
只見原本溫文儒雅的白衣男子正一把抓住段天德的脖子,毫不客氣地將他舉至半空。
此時段天德老臉已然漲得通紅,甚至隱隱有些發紫,任憑他如何拳打腳踢,扭動身軀,都無法掙脫白衣男子那鐵鉗般的右掌。
而那六位漂亮師姐則早已癱倒在地,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甚至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
“咔嚓!”
伴隨着一聲脆響,白衣男子殘忍地扭斷了段天德的脖子,隨後轉頭衝着納蘭雲舟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你看,他這不就答應了麼?”
望着白衣男子臉上猙獰的神情,納蘭雲中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妙,一顆芳心瞬間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