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金利用礦山濃縮而成的鐵針可不只是分量重、速度快、數量多那麼簡單。
這些鐵針在射出去之後,並非一錘子買賣,而是能夠在他的操控下自由變換角度和方向,甚至在錯過目標之後,還能掉頭追擊。
這樣詭異的攻擊方式可謂是變幻莫測,令人顧此失彼,防不勝防。
然而,鍾文卻依靠身體的小幅擺動,輕鬆躲過了成千上萬根鐵針的攻擊,竟是連衣角都沒有被蹭到半片。
唯有親臨其境之人,才能明白這樣一番操作,究竟何等的匪夷所思,何等的超乎常理。
就在段天金驚愕不已之際,鍾文突然邁開右腿,居然在無數鐵針的圍剿下安然無恙地向前跨出了一步。
緊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他竟然在“槍林彈雨”中一步一步朝着段天金逼近過去,自身卻毫髮無損,頗有幾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架勢。
怎麼可能?
他居然算到了所有鐵針的軌跡,還提前做出了閃避?
望着鍾文臉上的古怪笑容,以及那閃耀着紅綠兩色光芒的詭異雙瞳,段天金愈覺震驚,右掌隔空一抓,玄奧而渾厚的氣息自體內噴涌而出,天空中的無數鐵針彷彿得到了BUFF加持一般,速度居然再次飆升,猶如野蜂飛舞,幻化出道道黑色虛影,行動毫無規律可循,已經完全無法用肉眼來捕捉。
然而,在成千上萬恐怖鐵針的包圍下,鍾文卻依舊面帶笑容,身軀左一側,右一仰,不緊不慢地朝着金之主宰緩緩靠近,居然還是完好無損,彷彿並非真實存在,而是一個虛影一般。
更不可思議的是,鐵針的追擊速度越快,他的閃避幅度反而越來越小,竟是閒庭信步,輕鬆寫意,彷彿漫步在春意盎然的花叢中一般。
此後,無論段天金如何加強攻勢,都再也沒能給他帶來任何困擾。
“嗡!”
短短數息間,兩人已相距不足一丈,鍾文終於停下腳步,右臂一振,掌心的天缺劍陡然光芒萬丈,長鳴驚天。
“重劍無鋒!”
望着不遠處那刺眼無比的七彩炫光,段天金心中瞬間涌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登時不再遲疑,右臂再次隔空一抓,口中發出一聲震天怒吼。
幾乎同時,漫天遍野的鐵針突然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瘋涌而去,疾速靠近,互相融合,竟然飛快地凝聚成一柄長約四尺,漆黑如墨,雙刃鈍而無鋒的古怪長劍。
一柄融合了成千上萬座礦山的寶劍!
可想而知,這柄黑色長劍的密度究竟達到了何等境地。
毫不誇張地說,若是任由此劍墜落地面,怕是連地心都要被直接砸穿。
然而,就是這麼一柄變態級重劍在他手中,卻是揮灑自如,操控隨心,竟彷彿沒有重量一般。
“呼!”
他隨手耍了個劍花,空氣中登時浮現出道道裂縫,其中散逸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噼噼啪啪的炸裂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竟似連空間都要被震碎。
兩人對視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眸中讀出一分不加掩飾的欣賞,和一絲熊熊燃燒的戰意。
隨後,雙方的寶劍同時向前遞了出去,一爲七彩,一爲漆黑,皆是出招如電,劍勢如龍。
雙劍相交,卻並未發出絲毫聲響,也沒有出現想象中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般的激烈拼鬥。
在段天金無比驚愕的目光中,凝聚了萬山之力的漆黑寶劍居然被天缺劍輕鬆斬爲兩截,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噗!”
一招斬斷漆黑寶劍,鍾文眸光一閃,劍勢不止,七彩流光在段天金胸膛一掠而過,瞬間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如同噴泉般飆射而出,濺灑四方。
怎麼可能?
段天金只覺手中一輕,胸口一痛,看向鍾文的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即便想破了腦袋,他也不明白自己凝聚上萬座礦山而成,幾乎不虛混沌神器的絕世重劍,爲何會斷得如此輕鬆。
高手對決,自然不會留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
還沒等段天金想得明白,天缺劍的耀眼華光已然再度襲來,速度快若閃電。
不好!
段天金左眼皮猛地一跳,意識到自己適才一個分心,已然落入下風,腳下連連後退,渾身肌膚陡然變化,居然呈現出一種極爲怪異的金屬色澤。
五彩斑斕的黑!
他竟然也如先前黑鐵槍和青銅棍那般,將肉身轉化爲了某種金屬。
一種遠比金、銀、銅、鐵都更爲堅硬的金屬!
足以對抗世間一切利刃的超級金屬!
然而下一刻,鍾文掌中的天缺劍再次掠過段天金胸前,居然無視金屬的硬度,又一次在他身上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金屬的身軀沒有鮮血,卻並不代表着沒有痛覺。
段天金只覺劇痛鑽心而來,臉色登時難看到了極點,腳下一個趔趄,竟是險些站立不穩,坐倒在地。
若只是被寶劍劃傷倒還罷了,可金之主宰卻能夠清晰地察覺到,一股凌厲而霸道的劍氣正順着傷口瘋狂涌入體內,到處遊走,肆意破壞,竟是完全無視金屬肉身的防禦力。
當天缺劍再度襲來之際,心高氣傲的金之主宰已然沒有了爭勝之心,不得不連連後退,暫避鋒芒。
如此這般,鍾文不斷揮劍猛攻,而段天金則只是後退躲閃,攻守之勢瞬間顛倒過來。
短短數息之間,金之主宰居然能被逼退至百丈開外,空有滿腔戰意,卻是束手無策,拿鍾文一點辦法都沒有。
怎麼可能?
主上居然被他壓制了?
此情此景,直看得黃金劍和白銀刀等人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四人皆是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老怪物,自從修爲有成之後,便始終跟隨在金之主宰身邊,卻從來未見識過段天金如此狼狽的模樣。
“原來如此,難怪能夠斬斷段某的寶劍,還能傷到我的萬金之軀。”
這般糾纏良久,段天金終於逮着一個機會,迅速與鍾文拉開距離,目光對着白衣青年上下打量了許久,突然流露出一絲恍然之色,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擁有某種劍道天賦吧?”
“段老兄好眼力。”
見他識破,鍾文倒也並不隱瞞,而是嘿嘿一笑道,“小弟佩服。”
“如此可怕的修煉資質,再加上無物不斬的劍道天賦,段某還真是遇見剋星了。”
段天金對着他注視良久,突然伸手一指灰色高塔,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只不過小兄弟,就算你今天僥倖將段某擊退,只要窺探者還在,未來終究會有更強之人前來擒拿於他,你護得了他一時,莫非還能在這裡守護一輩子麼?”
“有何不可?”
鍾文聳了聳肩,不以爲然地反問道。
“你還年輕,不明白自己將要面對什麼。”
段天金搖了搖啊頭道,“這是沒有人能夠抗衡的偉大意志,就算你再強大十倍也是無濟於事,那個窺探者,你是護不住的。”
“不試過怎麼知……”
“段天金,回去罷!”
不等鍾文一句話說完,始終冷眼旁觀的凌碧虛突然開口,嗓音猶如天籟,“從今往後,這裡不會再有什麼窺探者了。”
“什麼?”
段天金愣了一愣,不明所以。
“年紀大了,連耳朵都不好使了麼?”
凌碧虛秀眉微蹙,冷嘲熱諷道,“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會窺探那裡了。”
“你說沒有就沒有麼?你說讓我回去我就回去?”
段天金對她的話語顯然並不信任,反而嗤之以鼻道,“段某憑什麼要相信你這個蠢女人的話?”
“我凌碧虛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凌碧虛冷哼一聲道,“向來是有一說一,光明磊落,從來不屑耍這種小心機。”
“人都是會變的。”
段天金面色一沉,冷冷地答道,“從前沒心機,不代表以後也沒有,你若沒有更好的說詞,那就乖乖滾一邊去,莫要妨礙老子執行任務。”
凌碧虛眸中寒光一閃,臉色陰晴不定,彷彿在經歷着天人交戰一般。
良久之後,她猛地擡頭看向段天金,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一字一句地吐出驚人之語:
“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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