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婆婆,我需要一個解釋。”江玉龍看着熊婆婆冷冷道。
“是老身疏忽了。”熊婆婆身爲靈尊大佬,面對僅僅天輪修爲的江玉龍,態度卻顯得十分謙卑。
“砰!”
江玉龍狠狠一拍面前的桌案,將案上茶杯砸得飛起,杯中水花四濺。
“一句疏忽了,就打算敷衍過去麼?”他眼中的怒火,幾乎就要化作實質,“莫要以爲你是靈尊,就有資格在我面前擺譜,若是語詩出了半點意外,就是十個你也賠不起。”
“是,是。”熊婆婆渾身一個哆嗦,只是不停點頭稱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將軍勿須擔憂,只要我軍戰局保持勝勢,對方絕不敢對江小姐無禮。”蕭無情在一旁柔聲勸慰道。
“你是什麼東西?”江玉龍冷冷道,“我和熊婆婆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
蕭無情面色一沉,攥緊手中摺扇,發出“咯咯”響聲,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涌上心頭,卻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發作出來。
“報!!!”
一名探子匆匆闖入營中,大聲稟報道:“天水高地的水壩附近,有敵軍士兵活動的跡象,似乎意圖放水淹沒我軍。”
“哦?”江玉龍一肚子火氣正無處釋放,聞言眼睛一亮,“正想找人解解悶,這南宮玉就主動送上門來了,好,好得很!”
聽他言語,心中的對手只有南宮玉一個,竟是絲毫未將魚玄機放在眼裡。
在進攻天水之前,江玉龍便知曉該處城市居高臨下,而自己軍隊所處的位置,正是原來上方河流途經之所,只是如今被一道人工大壩所攔截。
一旦天水守軍下定決心,不顧後果想要開閘放水,雖然會爲城池四周的環境帶來不可逆轉的惡劣影響,卻也能夠給下方伏龍大軍造成巨大打擊。
畢竟,只要修爲不到靈尊,就沒有飛行能力,而伏龍帝國地處西邊,軍中將士多爲旱鴨子,極少有會水的。
“將軍,還請給老身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熊婆婆急忙道,“只要活捉魚玄機和南宮玉,咱們便能多出兩個交換俘虜的籌碼。”
“你現在最好祈禱語詩沒事。”江玉龍瞥了她一眼,隨即轉身大步離開營帳,提槍上馬,“駕”地一聲,直奔天水方向而去。
“將軍只是心情煩躁,並非有意冒犯,還請蕭公子莫要放在心上。”熊婆婆看了面色鐵青的蕭無情一眼,嘆息一聲,隨即身形一閃,也消失在營帳之外。
江家!
蕭無情極力壓制自身情緒,眼中的戾色卻還是難以掩蓋。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江家踩在腳下!
他在心中惡狠狠道。
……
“真的要開閘放水麼?”
天水城頭,魚玄機的嬌軀依舊被盔甲遮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對明亮的眸子。
“這水壩的位置,頗有些奧妙。”南宮玉輕輕揮動着手中的摺扇,微微笑道,“並不完全在我軍掌控之中,若是江玉龍稍微努努力,還是能夠阻止咱們開閘的。”
“你是打算利用水壩作爲誘餌,設計埋伏江玉龍麼?”魚玄機若有所思道。
“江玉龍乃是伏龍名將,哪有這麼容易中計?”南宮玉搖了搖頭道,“我倒是安排了伏兵,卻根本就沒指望他會輕易上當。”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魚玄機不解道。
“江玉龍此人文武雙全,智計過人,是個極難纏的對手。”南宮玉“唰”地收起手中摺扇,“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對他本人下手。”
“破靈戰車?”魚玄機統軍多年,絕非愚笨之人,瞬間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不錯,我的目標,正是破靈戰車。”南宮玉看向魚玄機的眼神之中帶着七分讚許,三分柔情。
“我軍的兵力不及對方,如今風尊者受傷,在高端武力上也已經不佔優勢。”魚玄機想了想道,“縱然摧毀了破靈戰車,只怕也難以改變大局。”
“我辛辛苦苦定下的計策,若只是爲了摧毀幾輛戰車,如何能顯出能耐?”南宮玉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需要我做什麼?”魚玄機不再探究,只是淡淡問了一句。
“若是江玉龍前來攻城。”南宮玉凝視着魚玄機的雙眸,“希望你能堅守到我回來。”
“好。”
……
在江玉龍趕到高地之時,水壩旁只駐紮着爲數不多的大乾將士,東一堆,西一堆,稀稀拉拉的,毫無紀律可言。
“殺!”
江玉龍大打仗注重“兵貴神速”,不喜拖沓,他右臂一振,口中高呼一聲,果斷下令出擊。
這一次突襲,他只帶來五萬兵馬,卻皆是精銳之師,此時朝着大乾將士掩殺過去,端的是虎入羊羣,縱橫莫當,瞬間殺得大乾軍隊大敗虧輸,落荒而逃。
眼看着大壩的控制權就要落入手中,四周忽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隆隆”之聲,被提前埋在水壩兩側的數百靈雷同時爆裂開來,瞬間營造出天崩地裂,地動山搖的末日景象,連水壩下方的閘門也隱隱呈現出破裂之勢。
“殺呀!!!!”
緊接着,兩邊高地之中各有一支大乾軍隊衝殺出來,藉着靈雷掩護,對江玉龍的大軍發起猛烈衝鋒。
“好幼稚的埋伏!”江玉龍彷彿早有所料,眼中露出一絲輕蔑之色,口中大喝一聲,“熊婆婆!”
懸立空中的熊婆婆雙臂一振,一股洶涌磅礴的氣勢自她身上散發開來,瞬間籠罩在下方大乾將士身上,只聞高地之上一片“撲通撲通”的之聲,原本氣勢兇猛的大乾士兵一個個身體僵硬,四肢無力,竟是成片倒下。
與此同時,熊婆婆掌中搓出一道道靈力冰晶,噴灑在被靈雷炸得搖搖晃晃的大壩閘門外側,原本幾乎開裂的閘門表面瞬間浮現出一層厚厚的冰晶,彷彿被重新加固了一般,竟然變得比先前還要牢固幾分。
一道藍色身影自天水城城頭方向疾射而出,頃刻間便來到熊婆婆身前,與她隔空對峙着,身上散發出威猛絕倫的靈尊氣勢,下方的大乾將士只覺渾身一輕,很快便恢復了行動能力。
江玉龍冷笑一聲,對於藍衣靈尊的出現絲毫不覺意外,見大壩閘門已無崩潰之虞,他再無顧忌,手中長槍一挺,帶領人馬殺入大乾伏兵之中,一時間整座高地之上喊聲一片,血流成河。
……
“南宮玉?”
同爲大乾帝都的豪族子弟,蕭無情對於南宮玉這位排在大乾英傑榜第三的青年俊彥,自然不會不識。
曾經有人指出,英傑榜前三位的排名順序,與他們的出身有着緊密聯繫,未必能夠代表三人之間真正的實力高下。
甚至有不少人認爲,南宮玉的實力還在蕭問劍之上。
因而在看見南宮玉的瞬間,蕭無情心頭一緊,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蕭二少?”看見蕭無情的那一刻,南宮玉愣了愣,隨即又很快回過神來,“你投靠江家了?”
“不錯,目前蕭某暫時在江將軍麾下效命。”蕭無情並不否認。
“想法是不錯。”南宮玉哂笑道,“不過據我觀察,那位江大小姐心高氣傲,意志堅定,絕非無知少女可比,你的圖謀只怕要落空。”
“蕭某的事情,就勿需南宮兄掛懷了。”蕭無情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南宮兄使的,莫非是調虎離山之計麼?”
“不錯,調走了江玉龍這頭猛虎,這伏龍軍中再無能人,我自然可以予取予求。”南宮玉笑着道,“念在相識一場,我可以放你一個人獨自逃生,且去且去!”
“你手上的人馬,還沒有咱們這邊多。”蕭無情對於南宮玉的言論嗤之以鼻,“予取予求?只怕言之過早罷。”
“言盡於此,聽不聽得進去,就看你自己了。”南宮玉已經沒有了再與他囉嗦的興致,直接振臂一呼,“殺!”
“怕你不成!”蕭無情手中摺扇一收,返身招呼背後的伏龍將士道,“迎敵!”
“蕭公子,江將軍離開之時,已將軍隊指揮權交到小將手中。”江玉龍的副將張雨林厲聲道,“公子只是幕僚,還請勿要越俎代庖,胡亂指揮。”
蕭無情:“……”
不等他反駁,張雨林大喝一聲:“迎敵!”
伏龍大軍之中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徹雲霄。
這一刻,蕭無情發自心底對於伏龍帝國之人生出無限厭惡之情。
早知道還造什麼反,在大乾帝國當個第一世家二少爺,怎麼也好過寄人籬下,看人眼色。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伏龍帝國之人無禮對待,心高氣傲的蕭無情在內心深處不可抑制地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領軍衝鋒的南宮玉並沒有拿摺扇當作武器,而是手持一杆長槍,舞得上下翻飛,靈動莫測,胯下的獨角馬亦是神駿不凡,與他配合得極爲默契。
“奪命書生”南宮玉,竟然還是一位使槍的行家!
大乾軍隊擺出一副錐形陣,以南宮玉爲錐頭,數名天輪高手緊隨其後,直插伏龍大軍中軍,試圖直接將敵方的陣形捅個對穿。
跟在南宮玉身後的天輪高手之中,有一位身後還揹負一人,此人全身包裹在灰白色布條之中,布條一直繞到頭頂,連面容都被遮住了七八分,令人完全無法辨別身份。
“到底是個小白臉,只知道一味猛衝,不通用兵之道。”張雨林見了,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變陣,放他們進來!”
“老張,莫要小瞧了南宮玉此人。”一旁的沈琅見他輕敵,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江將軍對他評價極高,此人絕非有勇無謀之輩。”
“放心,我也不貪功冒進,只是將其困在此處。”張雨林絲毫不以爲意,“待將軍回來,再共同將其剿滅便是。”
“此乃老成持重之策。”沈琅點頭表示認可。
蕭無情眼看着南宮玉一頭撞進陣中,如同一個無知莽夫,與自己所認識的“奪命書生”判若兩人,心知其中必定有詐,然而此時他對於伏龍帝國的痛恨已深,潛意識裡有種想看張雨林出醜的念頭,居然並未出言提醒。
隨着大乾軍隊的逐漸推進,張雨林揮動手中旗子,巧妙地變換陣形,並不與之硬碰,反而令其逐漸陷入包圍之中。
眼看着南宮玉等人已經進入到包圍圈的正中心,張雨林再次揮旗,打算收網,沈琅卻已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他們離破靈箭手和破靈戰車的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他忽然開口道。
張雨林聞言一愣,還未來得及回答,只見大乾軍中一馬當先的南宮玉和身後數位天輪高手忽然齊齊掉轉馬頭,直奔不遠處的破靈戰車而去,只是一瞬間,便突進到弓手和戰車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