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微微一笑,左手緩緩向前伸出,平舉在胸前。
漫天飛舞的靈雷也不知着了什麼魔,在靠近鍾文身前不到一丈距離之時,忽然掉轉了方向,竟然飛了回去,毫不客氣地砸向正在操縱雷車的伏龍士兵。
“不好!”伏龍將領哪裡見識過這等古怪現象,面色劇變,驚慌失措,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大聲喊叫道,“躲開,快躲開!”
“轟!”“轟!”“轟!”
雷車體型巨大,想要靈活閃避,又談何容易,隨着聲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數十上百枚靈雷在伏龍大軍之中爆裂開來。
剎那間,軍陣之中慘叫連連,血肉橫飛,不時有殘肢斷臂被炸上天空,遠遠望去,竟分不清是人是馬,而那數十架雷車已是損毀了一小半,剩下半數,亦是七扭八歪,完全錯亂了方向。
其中有幾輛雷車更是完全失去了控制,一通胡亂彈射之下,數枚靈雷竟然朝着十三娘和珊瑚所在的運輸車隊飛去。
“啊!”
珊瑚畢竟年輕,見數枚靈雷當頭砸來,回想起先前靈雷爆裂的恐怖場景,忍不住驚呼出聲。
作爲史上最受優待的俘虜,江語詩手腳均未受縛,面對自家軍隊的進攻,她略顯踟躕,終究還是伸手挽住了珊瑚的臂膀,打算救下這名善良可愛的少女。
至於那些大乾將士,則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若非感念鍾文撤去了她身上的縛靈索和一陽指,江語詩甚至恨不得親自出手,把大乾將士屠戮一空,奪回破靈箭。
然而,不等她展開身法,面前忽然現出陣陣疊影,前一刻還在遠處的鐘文不知怎麼的,竟然擋在了衆人身前。
“轟!”
他出現的位置恰到好處,彷彿故意拿身體去迎接靈雷一般,幾枚靈雷不偏不倚地與他撞在一起,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巨響,耀目的光影瞬間彌散開來,將他的白色身影完全吞沒其中,四周地面亦被震得塵土飛揚,凹陷數寸。
“小賊!”
“鍾文!”
“渣男!”
三道柔婉而淒厲的叫聲同時響起。
軍用靈雷的威力遠非當初澹臺謹所用的小型靈雷可比,這麼數枚硬扛下來,十三娘、珊瑚和江語詩都道鍾文縱然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誰料強光退去,煙霧消散,鍾文的身影卻依舊筆直站立在衆人身前,紫氣騰騰的身軀表面,一道道銀色紋路閃閃發光,白色布衫的下襬隨風飄揚,靈雷無與倫比的毀壞力,竟似未能給他帶來絲毫傷害。
果然可以!
這段時間,鍾文一得空便掏出靈紋筆,一邊運轉“靈紋煉體訣”,一邊在自己身上寫寫畫畫,也不知銘刻了多少道防禦靈紋,肉身強度達到了何種地步,連他自己都難以估量,此時與靈雷正面碰撞之下,靈紋透體而出,在周身形成強大的防禦力場,非但絲毫沒有受傷,更是連衣角都未有半分破損。
“渣男,你沒死!”珊瑚白皙的臉蛋上露出驚喜之色。
“都說了我是神仙,區區凡人的武器,怎麼傷得了我?”鍾文見自己不會受傷,心中大定,轉頭笑嘻嘻道,“快走快走,你們留在這裡,我不好發揮。”
“你自己保重。”十三娘見他似乎真的不懼軍隊,心頭一鬆,柔聲提醒了一句,便指揮車隊加速前行,朝着涼平關方向飛快進發。
鍾文瀟灑地揮了揮手,隨即身形一閃,再次出現在伏龍大軍陣中。
知道對方無法突破自己的防禦,他再無顧忌,連“移花接玉”都懶得施展,任憑伏龍將士們的刀劍砍在身上,發出“噹噹”聲響,渾身沒有絲毫痛覺,手中長劍翻飛,無數道金色劍光自高空落下,不斷收割着伏龍將士的生命。
“散開,散開!”領頭的伏龍將領聲嘶力竭地叫嚷着,指揮士兵們分散隊形,以免被鍾文的恐怖靈技一網打盡。
然而,此時的鐘文已經完全放開手腳,如同一尊絕世戰神,所過之處,當者披靡,不需要分心防禦,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進攻之中,聖靈品級的絕世靈技“萬劍歸宗”在“紫氣東來”的加持下,殺傷力堪稱恐怖,不過短短十數個呼吸,已經有超過千名的伏龍將士喪生在他手中。
“堅持住,他只有一個人!”那名伏龍將領的聲音再次響起,也許是喊得太久,嗓子已經略微有些沙啞,“總有靈力耗盡的時候!”
緊接着,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鍾文不緊不慢地地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瓶,撥開瓶塞,仰頭服下數顆丹藥,隨即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自己身前。
“你倒也有些小聰明。”鍾文笑嘻嘻地說了一句,左手一掌推出,靈力在身前化作三個耀眼的小太陽,直奔伏龍將領而去。
“狂妄!”這名將領見自己遭到輕視,心頭怒起,手中大刀猛地揮出,對着鍾文當頭斬下。
“噹!”
只見鍾文不閃不避,任由大刀砸在自己頭頂,伴隨着一道響亮的金鐵撞擊之聲,伏龍將領只覺虎口巨震,手中大刀彷彿斬在了頑石之上,非但沒能給對方造成絲毫損傷,反而被反彈之力震得半邊身子痠麻,一時無力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三個小太陽當頭襲來,離自己越來越近。
“啊!”
這名伏龍將領的身軀很快被三個小太陽耀眼的光華吞噬,其中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縈繞在空中久久不散。
鍾文一擊得手,並不停歇,身形再次閃爍,很快便出現在另一隊人馬跟前。
如此這般,他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忽隱忽現,每一次出手,必定要收割大批伏龍將士的性命,而對面那數萬大軍使出渾身解數,萬般手段,卻連他的一根毛髮都未傷到。
以一人之力,對抗數萬人馬,他看上去反倒佔據了上風。
這就是神仙的威能麼!
遠處馬匹上的陳酉亮兩眼冒光,如癡如醉,幾乎要抑制不住高昂激烈的心緒,若非急着運送破靈箭,他恨不得停下腳步,細細觀賞鍾文的戰鬥過程。
一枚腦殘粉,正在逐漸成型。
從今往後,若是鍾文對他說“屎是香的”,只怕他也會堅信不疑,認爲從前自己對於屎的瞭解,還不夠深刻。
他竟然這樣強!
遠遠觀看着鍾文華麗的戰鬥過程,江語詩秀眉緊蹙,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該替伏龍大軍的慘狀感到悲哀,還是爲鍾文能夠活下來而暗中竊喜。
此時此刻,她真真切切地預感到,這一場戰爭,伏龍帝國的勝算正在變得越來越小。
成片成片的伏龍將士倒在了鍾文恐怖的靈技之下,然而四周卻依舊不斷有新的伏龍將士聚攏過來,他畢竟未達靈尊境界,金色劍光的數量有限,即便已經斬殺了數千人之多,卻還是趕不上對方的增援速度。
眼看着圍在四周的敵軍愈來愈多,鍾文並不驚慌,而是十分冷靜地穿梭於戰場之中,專挑敵軍的指揮人物下手,每一次出手,便會有一位將領斃命,過得片刻,伏龍大軍之中竟然損失了多達上百位重要將領。
漸漸地,一股壓抑的氛圍籠罩在伏龍大軍上方。
各支隊伍失去了指揮之人,變得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混亂不堪,互相之間時有衝撞踩踏發生,而鍾文那完全無法攻破的防禦,也給一衆將士帶來了難以言喻的恐懼情緒。
這還是人麼?
看着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鐘文,伏龍帝國的將士心中,不可抑制地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恐懼如同一顆種子,在心中破土、發芽,茁壯成長,漸漸變得難以控制。
“妖怪啊!!!”
當又一名伏龍牙將被鍾文一拳砸碎腦袋之時,也不只是誰先嚷了一句,數萬大軍之中,竟然有人被嚇破了膽,轉身拔腿就跑,試圖遠離戰場,開個小差。
有人帶頭,便會有人跟風。
不少心理素質稍弱的士兵看見別人逃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亦是跟在當先逃跑之人身後,飛速撤離戰場。
“回來,都給我回來!”一名牙將見有人跑路,心中大急,厲聲吼道,“誰敢當逃兵,殺無赦!”
話音未落,他眼前忽然疊影閃現,顯出鍾文白色的身影。
只見鍾文手中長劍如匹練,如驚鴻,劍尖化成一個耀眼的光點,直奔他的眉心而來。
天外飛仙!
牙將心中一驚,雙腿一蹬,想要向後疾退,卻爲時已晚,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長劍刺入自己眉間,腦袋一痛,便再也沒有了知覺。
如此這般,伏龍將士們的士氣終於跌落到了谷底,一波又一波的士兵開始撤退,逃跑,試圖遠離鍾文所在的位置,那些將領們連出聲阻止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冒出頭來,成爲鍾文擊殺的首要目標。
不到一刻時間,原本圍攻鍾文的數萬人馬,居然僅僅餘下不足萬人。
當空中再次落下成百上千道金色劍光之時,剩下的那幾千名伏龍將士終於徹底放棄抵抗,“轟”地做了鳥獸散。
轉眼間,原本密密麻麻的伏龍軍隊,居然走得一個不剩,整條大道之上,僅剩下鍾文孤零零的身影。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他仰頭看向藍天,嘴裡說着前世的經典臺詞,手中長劍斜指地面,身姿傲然挺立着,如同一尊無可匹敵的遠古戰神,睥睨人間。
以天輪級別的修爲,一人一劍擊退數萬大軍,自身卻毫髮無損。
這樣的成就,怕是會被載入史冊,流傳百世,成爲大乾帝國對外戰爭中以少勝多的極端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