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甜甜萬萬沒想到江元居然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簡直防不勝防！
她的心臟撲通了幾下，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不知道。”
江元似乎比她還不安，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方向盤，眼睛卻還是直直地望着她：“現在呢？”
“嗯……現在知道了。”
兩人隔着車窗相對無言了幾秒。
氣氛突然微妙地變得尷尬起來。
江元看了一眼顧甜甜，自嘲似的笑了笑道：“呃……感覺我表白的時機不太好，一看見你這身打扮我就特別齣戲怎麼破？”
顧甜甜看向後車窗上自己的倒影，此刻的她看起來就是個短髮的男孩子。
如果這時候直播還開着，八成觀衆們又要刷：這個傢伙居然搶先跟我老公表白了，可惡！
想到這裡，顧甜甜也有點想笑，可卻又笑不出來。
此刻的她不僅外表是個男孩子，表現得也像個被表白的遲鈍少年，手足無措。
大概看出她表情中的糾結，江元忽然調侃道：“行了，咱們也別傻愣在這兒了。人家還以爲咱們在這兒幹嘛呢。”
顧甜甜怔住片刻，失笑道：“嗯……確實。”
——兩個男孩子（誤）隔着車窗相對無言，這場景看起來的確有些詭異。
江元看了看她，忽然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撓了撓鬢角不好意思道：“那什麼，你要是也覺得太突然，就把我剛纔說的話忘了吧。反正我也是一時衝動。”
顧甜甜微微一怔。
忘了？這要她怎麼忘？按鍵刪除麼……
江元又道：“那我先走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說着，便衝顧甜甜擺了擺手告別，然後關上了車窗。
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車子剛前進了一點，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倒回了原來的位置。
顧甜甜一臉詫異，卻看到男人的腦袋再次從副駕駛座的車窗上冒了出來。
“顧甜甜。”他單手支撐着窗框，一臉真誠地看着她，“其實我剛纔是開玩笑的，你可別真忘了。”
他說着，又別過視線清了清嗓子，臉頰出現了可疑的紅暈。
“我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跟你表白的……別讓我再說第二次了吧。”他無奈地笑道。
顧甜甜的腦海中只剩下四個字。
——賣萌可恥好嗎！
好吧，這是六個字_（:3ゝ∠）_
顧甜甜假裝一副淡定的樣子道：“放心吧，我沒忘。”
“那就好。”江元說着，又收斂了笑容，“我還有事，要先回公司了，以後有空再聯繫，好嗎？”最後這兩個字放得很輕，聽起來帶了幾分懇求的意味。
他說罷，便一臉期待地望着她。
江元的樣子讓顧甜甜想起家裡的喵星人。
它每次肚子餓了，都會用這種表情蹲在空碗旁邊球投喂。
於是顧甜甜鬼使神差地點頭道：“嗯……行。”
“那好吧，回頭見。”江元笑着，再次跟她揮手告別。
顧甜甜目送着那輛金閃閃的車子消失在小區門口，然後纔回過神，抱着綠毛蟲轉身上樓了。
回家之後，顧甜甜把毛蟲放到了窗前的桌子上。
她託着下巴，一臉糾結地盯着毛蟲看了一會兒。
不得不說，這個吉祥物長得實在太魔性了，跟她房間的裝潢實在不太搭配。
顧甜甜忍不住又把它拿起來，順手丟進了衣櫃裡。
隨後，她去洗了個熱水澡，卸了妝，躺倒在牀上。
她的翻了個身，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放着綠毛蟲的櫃子上。
隔了幾秒後，她突然又一咕嚕爬了起來，將剛雪藏好的毛絨玩具從櫃子裡拿了出來。
她將它放在了枕頭上，又趴在牀上用手捏了幾下毛蟲觸角，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江元的臉。
不知爲何，這回在再看它竟然變得順眼多了。
顧甜甜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露出一臉癡漢笑，摟着毛蟲就在牀上滾了兩圈。
滾完之後，顧甜甜突然停了下來，有些迷茫地盯着天花板。
咦？她剛剛在幹嘛？
……
此刻，在江氏科技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裡，江元正和卓天恆相對而坐。
“這個校園運營策劃案暫時就這樣吧。”江元蹙眉道，“跟各大高校都說好了嗎？”
“我辦事你放心。”卓天恆淡淡道。
江元滿意地點了下頭，“那就好。”他說着，就端起旁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卓天恆又道：“對了，你今天跟那個女生表白了？”
江元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驚訝道：“哪個女生？”
“就是女扮男裝的那個。”
江元驚奇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女孩？”現場那麼多人都沒認出來顧甜甜是女孩子，說明她的扮相還挺成功的。
卓天恆卻道：“我之前在你的手機的見過她的照片。”
江元沉默了一下，“你偷看我手機相冊？”
卓天恆平靜道：“沒有，是你拿給我看的，還問我大師姐萌不萌。”
江元：“……”
好吧，他都忘了自己幹過這件事了。
卓天恆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道：“這麼說你真表白了？怎麼表白的？”
“……我什麼要告訴你？”
“因爲我對你的情商太瞭解了。”卓天恆聳肩，“上大學時，你不是還把一個跟你表白的女生搞哭了嗎？”
江元無奈：“那件事跟這件事沒關係啊！”
“那你倒是說說看。”
江元嘆口氣，只好把之前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卓天恆靜默片刻，才道：“所以你一路上都在跟人家談論你高中時的黑歷史。”
“也不算黑歷史吧。”江元無奈。不過是提到了他高中被同班男生嘲笑爲“小豆芽”的事，因爲那時候他又瘦又白，就像根豆芽。
卓天恆又道：“然後你又在臨走前突然問人家，知不知道你喜歡她。”
“……嗯。”江元有些心虛了。
“你還把那個醜得一逼的玩偶送給她當定情信物了。”
“那個不是定情信物。”江元辯解道。
卓天恆最後語重心長地教導他：“這樣吧，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妹子，你會喜歡這樣的表白麼？”
江元非常認真地思考了兩秒鐘，發現自己的結論非常令人沮喪。
卓天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追妻之路道阻且長。你加油吧。”
……
晚上，顧甜甜上了一趟微博，發現居然真的有人在討論今天的直播。
之前蔡春新劇被傳投資方撤資，然後又在網上開啓衆籌，這讓很多人對這部劇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大家都很想知道，讓蔡春砸鍋賣鐵也要拍的新劇到底是什麼樣的。
關於這部新劇《女神來了》，網上只有一些不可盡信的謠傳，大家衆說紛紜，從而給這部劇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所以，大家一聽說春蟲蟲工作室要在直播平臺上宣傳新劇，無數觀衆們便涌入菠蘿直播主站觀看直播。
而最後，很多人卻被直播活動裡的神秘少年吸引了注意力。
這人就是顧左。
機智的觀衆們捕捉到了直播過程中的幾個細節。
其中之一是，江氏科技的年輕總裁曾經低下頭跟這名少年耳語；另外，他在和陳遙比賽的過程中，陳遙也曾經跟他狀似“親密”地低聲交流過。最後，在撩妹環節裡，這個神秘少年居然連一句臺詞都沒說，就把女嘉賓蘇得滿臉通紅，就像施展了什麼法術一般。
很快，有厲害的網友把上次顧左唱歌的視頻翻了出來，表示：“你們感興趣的神秘小哥其實是個靈魂歌手【doge臉】。”
大家都對顏值高，又身份神秘的人有着強烈的好奇心。
很多人在評論裡好奇地表示：這個神秘少年究竟是誰？他和春蟲蟲工作室，和陳遙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是春蟲蟲工作室最近要推出的新人嗎？
總之，幾乎沒人相信005號被連續兩次抽中是巧合。
隨後，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女神來了衆籌依舊在火熱進行中。
目前爲止，這部劇已經籌到了百分之十的款項，距離衆籌成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未來直播的觀衆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紛紛表示，他們的錢包已經飢渴難耐了，希望雞屎藤公司能開放衆籌網站的註冊。
而404同學給大家的回覆卻是：公司內部一般不輕易開啓這麼大規模的資金衆籌，因爲這樣做可能會造成大量來源不明的資金涌入，可能會暴露未來直播的存在。
看到這句，顧甜甜就想起之前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她每個月的收益究竟是從哪裡的來的？
她的收益是由打賞所得換算而來的，而打入她賬戶的資金肯定不可能是憑空產生的，黃金藤公司究竟用了什麼手段把這些錢打入她的賬戶的？
顧甜甜之前問過404一次，404卻含糊其辭地表示“這是商業機密”。
而這回當顧甜甜再次問起，404的回答則是;“這是因爲，黃金藤公司在甜甜所在的時空位面也有收入來源噠~這部分收入都被我們存入了播主所在時代的賬戶，每次提現，資金都會從那個賬戶直接轉入播主你的賬戶裡。”
顧甜甜驚奇道：“在我們個時代也有黃金藤的分公司嗎？”
404卻道：“不是分公司，只是一項專門用來圈錢的業務。具體的細節我不能多說，因爲我的權限不足~抱歉~【憋問了，我把胸肌給你摸還不行麼.jpg】”
想起404之前說過黃金藤公司曾經做過圈錢手遊，她不由得開玩笑道：“你說的業務不會是手遊吧？”
404頓時驚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
顧甜甜已經無力吐槽了，爲什麼這孩紙這麼蠢！
404說完，才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
他連發了一串“內牛滿面.jpg”之後，就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在生悶氣，還是在自我反省中。
不過，一想到市面上流行的圈錢手遊中可能有一款是由黃金藤公司開發和運營的……顧甜甜突然覺得這個設定還挺帶感的。
一個星期後，《魔仙傳》最新一集播出，網上關於這部劇的討論持續升溫中。
顧甜甜這幾天又沒了工作，閒着無聊，就註冊了小號，在網上參與討論。
見到有人說“大師姐好萌”，她就暗搓搓地點個贊。
雖然她已經有了來自未來的水軍幫忙點贊，不過，自己讚自己的滋味總是更加酸爽=v=
除此之外，每日的未來直播她也沒落下。
菠蘿直播裡的日常直播給了顧甜甜不少靈感。
爲了讓未來人們更直觀地體驗到各種各樣職業人的古代生活，她專門跑去奶茶店打工了一整天；另外，她還讓拜託她爹幫忙找了個化妝品工廠的兼職，就說是爲了體驗生活。
雖然這一個星期的生活很充實，可好幾天沒戲拍，她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似的，心裡空落落的。
——沒機會演（jing）戲（fen），她體內的洪荒之力已經隱約有抑制不住的傾向了【手動再見】
所以說，比起未來直播，她還是更渴望拍戲，扮演更多有趣的角色。
對此她只想說：就算只有坑爹的支線任務也行啊！
在向404同學委婉地表達了願望後，404卻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顯示，一部分觀衆已經看膩了支線任務【這些欠調/教的小妖精.jpg】，所以我打算將支線任務的時間延後一段時間。”
他停頓了一下，“不過，看在你這麼飢♀渴難耐的份上，我就開啓一次新的支線任務投票好了╮（╯▽╰）╭”
顧甜甜沉默片刻，平靜道：“爲什麼有時候你一說話，我就特別想抽你？”
v404：“因爲你愛我？【媽媽再打我一次.jpg】”
“……不愛。”
“你愛我。”
“不愛。”
v404：“【捶地大哭.jpg】那我也不想愛你了！”
“嗯。”
v404：“……”
……
到了週六上午，顧甜甜突然接到了經紀人蔣牧的電話，讓她去一趟公司，說是有新工作要交給她。
一聽說是新工作，顧甜甜立馬精神了，一骨碌就從牀上爬了起來。
“好的，知道了！我馬上到！”她激動地說道。
蔣牧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估計在糾結爲啥她這麼興奮。
然後他才道：“嗯……那你過來吧。”他說完，又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路上注意點安全。”
顧甜甜火速刷牙洗臉完畢，只花了五分鐘就下了樓。
辰光公司離她的住處不遠，她打車只花了不到七分鐘就到了辰光公司樓下。
進了蔣牧辦公室後，她卻看到一個戴着墨鏡的陌生人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翻看一本電影雜誌。
陌生人的頭髮挑染着紅毛，身上穿着殺馬特非主流風格的坎肩皮衣，耳朵上還紮了一串閃亮的耳釘，這造型實在有點糟心。
看到顧甜甜進來，他立刻摘了墨鏡，露出一張化着煙燻妝的臉，眯起眼打量顧甜甜，卻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