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花樂隊其實不缺少駐唱樂隊,而且酒吧有固定的客戶羣,每天晚上的生意也都非常不錯。
之所以能夠談得這麼順利,除了Friday樂隊最近這段時間的演出經歷很多,已經在圈內有了一定名氣,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尤哥也很想在Friday向前狂奔的時候幫忙推一把。
相比之前四場演出,甄有才這一次要更重視,專門設計並訂做了宣傳海報,提前幾天就掛在了槍花酒吧門口做宣傳。
尤哥也利用他的資源,在圈內外提前通知了一圈。
也就是說,除了喜歡Friday的粉絲們,還有很多人會看在尤哥的面子上,屆時會過去捧場。
在所有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在正式演出之前,劉敬信和張遜兩人結伴來到了槍花酒吧。
甄有才已經將商談的過程告訴了劉敬信他們,劉敬信和張遜都覺得在演出前應該當面向尤哥表示一下感謝。
兩人付了門票費走進槍花酒吧的大門,立刻就聽到了很躁的重金屬音樂,感受到了令人口渴的氣氛。
雖然現在的京都已經沒有那麼熱了,天氣正在漸漸轉涼,但槍花酒吧內依然很“熱”。
兩人剛在吧檯坐下,服務員就認出了他倆。
對於張遜和劉敬信這一對“冤家”竟然坐在了一起,吧檯的那個男服務員感到有點意外,但並沒有多問什麼,很友善的微笑着給了兩人一人一瓶啤酒。
“這瓶我請客。”這位服務員還是那麼好客。
劉敬信微笑着感謝道:“多謝啦!尤哥在嗎?”
“在呢,在那邊卡座裡。”服務員擡手指向一個角落。
那邊的一個卡座,應該屬於尤哥給自己設的專屬位置了,每天他都會和幾個朋友在那邊喝酒、聽歌、侃大山。
劉敬信道:“我們去跟尤哥打個招呼。”
服務員微笑着點了點頭,擡手做出“請便”的手勢。
劉敬信與張遜拿着那瓶啤酒離開吧檯,繞過“羣魔亂舞”的舞池,在散臺邊走過,來到了尤哥所在的卡座。
尤哥看到來的是劉敬信和張遜,顯得非常高興,熱情地將他倆拉到旁邊坐下,並向坐在左右的朋友介紹二人。
隨後,這些人輪番給劉敬信和張遜敬酒,即使是很想限制飲酒量的劉敬信,也連續幹掉了兩三瓶啤酒。
這些人喝得都有點高了,顯得很是亢奮,有說有笑的,氣氛雖然好,但很吵。
尤哥這時起身對劉敬信和張遜道:“出去透透氣?”
“好啊!”劉敬信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想向尤哥表示一下感謝,當前這環境確實說話很不方便。
於是三人從卡座中走出,繞過舞臺進到後臺,再次從後面那道小門走到了街道旁。
夜風已經有些涼了,但夜晚的京都街道依然如白日般擁擠。
在京都,人們辛辛苦苦地活着,白天忙得顧不上喘一口氣,晚上終於能夠活回自我,就像是傳說中的吸血鬼,只有天黑時纔敢以真面目示人。
“最近你們很辛苦啊,我看你們從東到西,在全國跑一圈了。”尤哥笑呵呵的說道。
劉敬信點頭道:“對啊!不甘心那麼一直下去,總要想辦法走出去。”
“什麼感覺?”尤哥問道。
“啊?”張遜和劉敬信互視一眼,都沒明白尤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尤哥再次問道:“帶着樂隊到處演出,是什麼樣的感覺?”
劉敬信道:“蠻好的!我們都非常享受這個過程。”
尤哥掏出煙,先遞給張遜一支,又將一支遞向劉敬信。
“多謝,戒了。”劉敬信擺手拒絕了尤哥的好意。
尤哥表示理解的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自顧自點上一支菸,深吸入,長呼出,將目光落在遠處遊蕩在夜下的人羣中,輕輕嘆了口氣,道:“你們現在做的事,就是我當年想做的事啊。我是真的挺羨慕你們的!”
尤哥年輕時組建的那支樂隊,從一開始組建到最後解散,都偏向於自娛自樂的性質,他們也曾想走出去,也想讓自己的聲音被很多人聽到,也渴望自己的想法被很多人認可。
但是,他們卻沒有走出那關鍵的一步,最終沒能成爲他們渴望成爲的樣子,含淚揮別了理想,帶着一身傷迴歸到了現實冰冷的世界。
但即使這樣,尤哥依然有一個夢,依然希望身邊這些熱愛音樂的後輩們能夠走出去,能夠實現他們樂隊沒能實現的理想。
這麼多年,尤哥接觸到的樂隊無數,每支樂隊都朝氣蓬勃,哪怕唱的是頹廢的歌,但依然滿心期待能夠擁抱明日的朝陽。
但是,那些樂隊要麼缺少堅持,要麼缺少勇氣,最終都以解散告終,即使有堅持下來的,依然沒能邁出那關鍵的一步。
都說搖滾樂很獨立,不需要被主流所認可,每個玩搖滾的人都很高傲,他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從不會諂媚,從不會低頭,從不會討好。
難道真的是這樣嗎?
或許是吧!但這樣的思想,卻如枷鎖般牢牢卡在這些人的脖子上,讓他們越來越缺少走出去的勇氣。
難道,想讓更多的人聽到我的聲音,這就錯了嗎?這就背離了搖滾精神嗎?
搖滾是什麼?尤哥其實越來越不懂了。
直到Friday出現,尤哥忽然明白了。
其實搖滾的世界本來就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敢於扯下枷鎖往前衝,原比帶着鐐銬苦苦維持現狀,更需要勇氣;不忘初心,堅持理想,不怕嘲笑的勇往直前,遠比守在陰暗中懼怕被陽光灼傷,更需要勇氣。
“尤哥,其實我和張遜今天過來,是想當面謝謝你。”劉敬信語氣誠懇的說道。
尤哥從遠處收回目光,表情複雜的看着劉敬信,微微揚起嘴角笑了笑:“其實,是我該感謝你們纔對。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們能夠走多遠啊!”
劉敬信道:“尤哥,你還記得嗎?上次咱倆在這裡聊天的時候,你說要組織很多樂隊來你的酒吧狂歡一次。”
尤哥點頭道:“記得啊,我每年都有組織。但以後恐怕越來越難了,現在玩樂隊的人越來越少了,聽搖滾樂的人也越來越少了,老朋友們都散了,新朋友們卻遲遲不來,青黃不接啊!”
劉敬信如許諾般道:“尤哥,不管我們未來走多遠,只要你需要,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尤哥感激地點了點頭,將菸頭丟到地上用腳碾滅,張開雙臂攬住劉敬信和張遜的雙肩。
“先別想那麼多,你們現在只管往前跑就完事了。去替我看看,那個理想中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吧!”
這是一個最糟糕的時代,因爲大多數人都已經沒有了信仰,失去了最初的理想!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正因爲它很糟糕,所以依然心存理想、信仰不滅的人,才顯得尤爲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