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起牀啊,太陽出來了!”
登雲山最高峰的清晨,包亦和江勵敲敲打打地扯着嗓子高喊,兩人都扯破了音,聲音中透着無以言表的激動,如撕破黑夜的陽光,將山風的呼嘯都帶動得更加高昂,驚飛了林中的睡鳥,驚跑的草間的爬蟲。
一間間帳篷被拉開,帶着起牀氣的人們黑着臉陸續爬出,每個人的心裡都把包亦和江勵這兩個二貨罵了千百遍,甚至恨不能把他倆鞭屍一萬遍,這都難解心頭之恨。
多好的一個週末,好不容易能在舒適的風聲和蟲鳴陪伴下睡個懶覺,在溫暖的被窩裡賴牀,結果卻遇到了比鬧鈴更殘暴的嚎叫,誰心情能好?
尤其張遜和大楊,他倆守的是零點到三點,根本就沒休息好,現在渾身上下哪裡都不舒服,後腦勺痠疼。
張遜憤怒地掀開帳篷門簾,正要破口大罵,卻被眼前所見驚得呆住了。
“我滴天吶,這麼漂亮的嗎?”
在極遠處的天邊,太陽雖然只從羣山後剛剛冒出額頭,但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一層層朝霞如跪拜的文武百官,在恭迎太陽神登上王座。
山崖邊的歪脖子松樹,此時也煥發出了不一樣的色彩,好似枯木逢春,顫巍巍地將枯槁的老手伸向蒼穹,渴望雨露均沾。
草叢間落滿了露珠,晶瑩閃亮地折射着紅似火的陽光。
層層迷霧間,山後的太陽逐漸加快了升起的速度,陽光也從鮮紅似火,變成了溫暖的橘黃。
不知何時,剛剛還潛藏在另半邊天的月牙和羣星已經不見,似乎是不敢直面陽光的耀眼。
迷霧漸漸散開,太陽終於完全升起,萬丈金光驅走了夜的迷醉,喚醒了衆生。
剛剛所有人被吵醒的時候,內心都是憤怒的,都想爬出帳篷好好將包亦和江勵那兩個二貨痛罵一邊。可此時,就連剛剛情緒最大的張遜,也已經忘記了要去找那兩個二貨麻煩,他已經深陷進朝陽帶來的壯觀美景中,內心前所未有的感到震撼,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內心的情緒了。
原來,這就是大自然的能量,它存在於小學生的作文中,存在於看似PS過的照片中,存在於遊戲場景中,存在於各種人們認爲不真實的地方。它總會被忽視,但它卻一直存在,並會在不經意間,給那些健忘的人們帶來強烈的感官衝擊。
大楊推了推如癡如醉的張遜,面露得意微笑:“怎麼樣,我選的這個地方不錯吧?”
之前大楊跟劉敬信建議這個地方,就是因爲他聽很多人提到過登雲山的日出非常華麗,非常壯觀,雖然沒親眼看到過,但他覺得,能夠讓那麼多攝影師甘願在山頂等候一夜,只爲拍一張日出的照片,足以證明這裡的景色絕對不會錯。
張遜點了點頭,縮了縮衣服,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去。雖然太陽已經升起,但剛剛那一幕足以讓他回味許久。
譚鶯鶯抑制不住激動地感慨道:“我以前一直以爲,想要看到這麼漂亮的景色,必須要去很遙遠的地方,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和錢。我真沒想到,原來就在京都周邊,就可以看到這麼漂亮的日出。”
洛巧巧點頭表示認同,並情不自禁的大聲念出了格瓦拉的經典詩句:“是誰點燃了天邊的朝霞?千年的黑夜今天要融化!”
劉敬信暗暗衝大楊豎起大拇指,大楊笑着挑了挑眉毛。
太陽升起,意味着新一天的來到,同時也意味着這個愉快又難忘的週末進入到倒計時階段了。
“唉!來的時候特別不願意,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又不想回去了。”洛巧巧拉過一張塑料凳坐下,雙手撐着雙腮,似乎在爲什麼事苦惱。
劉敬信笑道:“如果開車的話,這裡其實並不算太遠,還是可以接受的。以後你們有時間了,完全可以多喊些朋友過來啊。”
洛巧巧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回去了就馬上要上班了,上班就要遇到非常多糟心的事,一天天煩得要死,頭髮都快掉光了。劉敬信,我們的Live House你準備安排到哪天?”
劉敬信沒想到譚鶯鶯這麼快就將這件事跟洛巧巧說了,他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李可樂和周楊帆,發現那兩個小姑娘都沒有露出絲毫驚訝的表情,知道鶯宴四姐妹在這件事上確實已經達成了共識,於是放下心來。
“這個看你們的時間安排吧,不過最好至少提前兩天告訴我,我好聯繫槍花酒吧那邊提前做準備,而且還需要適當做一下宣傳。”
洛巧巧點了點頭:“那行,咱們回去之後電話再聯繫吧。今天接下來什麼安排?”
劉敬信將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掃過,微微一笑道:“發呆。”
衆人聞言都是一愣,都以爲自己聽錯了,每個人都用疑惑不解的詢問目光望向劉敬信。
劉敬信解釋道:“昨天太匆忙,都沒顧得上好好欣賞這裡的景色。今天沒有別的安排,在午飯之前,咱們就都自己找事做吧。別人我不管,我現在只想坐在這邊,吹吹山風,發發呆,做一個沒有理想,只想荒度光陰的懶人。”
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站在山頂吹着山風,看着羣山環繞的壯觀景色,劉敬信只想將自己的內心全部掏空,暫時拋開所有的顧慮和煩惱,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只感受與大自然融爲一體的舒適。
劉敬信在這邊吃着早餐發呆,另一邊張遜呼朋喚友地繼續鬥地主,鶯宴四姐妹則隨便在附近的山林間閒逛,聆聽落葉被踩碎的聲響,拾撿散落滿地、綻放如花的松果,追逐忽然一閃而過的松鼠……
不知不覺間,時間再次來到中午。
衆人簡單吃過午餐之後,齊心協力地收起帳篷,收拾好所有東西,然後沿着來時的路返回到山下,帶着不捨與疲倦,坐上車子,逐漸遠離登雲山,迴歸到繁華的鋼筋叢林中,去過他們已經習慣,習慣到厭倦的生活中。
一週後,鶯宴樂隊在槍花酒吧進行專場演出,因爲有Friday助演,到場的人爆滿,甚至連酒吧外面都圍滿了人。
隨着演出順利落幕,第二支樂隊的邀請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