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打開隔閡,重歸於好,這解開了劉敬信的一個心結。
他很高興,所以跟張遜去大排檔又喝了不少酒,一直喝到斷片。當他醒來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家裡的牀上,晃眼的太陽正照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褲,連鞋子都沒有脫,一身難聞的酒味兒。
劉敬信揉着痠疼的太陽穴從牀上坐了起來,從牀底下找到手機,給張遜去了個電話,想問問張遜有沒有事。
結果很尷尬,張遜不僅什麼事都沒有,還說是他把劉敬信送回的住所。
這局兄弟斗酒,竟然被完敗了啊!
劉敬信無奈的笑了笑,和張遜約定改日“再戰”,並嘴硬的放狠話說下次一定是他把張遜送回家……
結束通話,劉敬信放下手機,起身去衛生間打開噴頭放出熱水,洗掉自己那一身酒氣,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感覺整個人清爽了不少。
他剛換好衣服,正準備打開QQ音樂看看他的那首歌有沒有收到什麼評價,童文暄卻在這時打來了電話。
“喂?”劉敬信疑惑的接通了來電。
童文暄問道:“你今天沒來排練房嗎?”
劉敬信猛的一拍腦門,這纔想起來今天是和童文暄約定好的上課時間,於是他尷尬道:“昨晚喝大了,剛醒過來。真是抱歉啊!”
童文暄道:“哦哦,沒事,那你好好休息。”
“你在哪?”劉敬信問道。
童文暄猶豫了片刻後老實答道:“我在排練房門口。”
劉敬信急忙道:“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打車過去。”
結束通話後,劉敬信拎着琴包離開住所,在小區對面的超市買了點吃的東西,然後打車趕奔排練房。
當劉敬信到達排練房的時候,童文暄正坐在地下一樓那格柵門旁靠着吉他發着呆,不知在想着什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劉敬信急忙掏出鑰匙去開格柵門。
童文暄讓出位置站起身道:“沒有沒有,是我不好意思纔對,我應該先給你打個電話的。”
兩人現在雖然已經算是朋友了,但在吉他教學課期間,兩人都還是保持着客氣,如同學生與補課班老師之間的關係一樣。
分得清楚什麼時間段自己是什麼角色,這是人與人之間很重要的相處之道。
雖說童文暄已經完成了心願,但她也說了,還想繼續學吉他。
拋開賺錢不賺錢不提,劉敬信既然已經收了這名學生,只要人家沒放棄,他就有義務繼續教下去。
兩人進入排練房內,如往常一樣,劉敬信先幫童文暄把琴音調準,然後開始今天的教學。
距離劉敬信最後一次給童文暄安排正常的功課,已經過去很長的時間了。自從劉敬信知道了童文暄的真正心願之後,便給童文暄臨時更改了課程,所有的訓練都是專門針對《Lady》這首歌進行的。
既然童文暄已經在童奶奶生日那天完成了心願,再進行吉他教學課程,毫無疑問將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去,練完了右手的基礎指彈訓練之後,應該配合左手進行最基礎的音階模進訓練(不太瞭解的同學可以找《哈農》聽一下)。
所謂音階模進,其實就是升級版的爬格子(半音階練習),左右手根據不同的調式由低到高按照固定的規律彈奏,這對於大多數樂器的愛好者來說,都算得上是任何階段都要堅持的基礎訓練。
劉敬信常練的,就包括五聲音階模進,再向下細分就是不同調式的五聲音階模進。
雖然音階模進很基礎,但非常重要,相當於一名吉他手的技術“地基”,未來能達到怎樣的高度,必須要看“地基”達到怎樣的深度。
劉敬信謹記彭柯南的要求,哪怕覺得很不方便,依然帶着東西到外面吃完纔回來,然後拿出自己的琴跟童文暄一起練音階模進。
童文暄是初學者,對樂理所知甚微,所以劉敬信決定讓童文暄先從C大調音階模進練起,同時配合基礎樂理的講解,這樣不僅可以幫助童文暄練習左右手配合、音感、手指靈活,還可以增強童文暄對樂理知識的理解,讓她實現根本上的提升,而不是像大多數民謠吉他初學者那樣只學幾首簡單的吉他彈唱,而對真正的樂理一竅不通。
一開始童文暄練得非常認真,可這種練習實在是太枯燥乏味了,練了一個多小時,她就有些練不下去了。
“你可以再教我彈一首歌嗎?我左手的和絃已經練得很好了,不信你看。”童文暄甩了甩髮酸的手指,然後向劉敬信展示她的訓練成果。
童文暄確實有夠努力,左手和絃的變換確實比以前順暢了很多,但距離獨立彈唱伴奏,仍然有一定的差距。
不過爲了提升童文暄的積極性,劉敬信當即同意道:“行,那咱們接下來練一首歌吧。我想了一下,有兩首歌的簡化版彈奏譜非常適合你,分別是唐磊的《丁香花》,以及朴樹的《白樺林》,你挑一個吧。”
童文暄擡手撓了撓頭道:“這兩首歌我都聽過,但印象都不是特別深,你能先彈給我聽嗎?”說着,她狡黠一笑道:“多謝劉老師了!”
劉敬信無奈的笑了笑,拿過吉他開始彈奏。
這兩首都是3/4拍子的歌曲,右手用到的就是基礎指彈手法“5(6)32123(弦)”,並且都是G大調,所以左手用到的和絃也都差不多,但歌曲的意境和內容卻完全不同。
《丁香花》是唐磊爲了紀念好友因車禍去世的女友而創作,整首歌無論旋律還是歌詞都充滿了哀傷的情緒,讓人聽了之後無不流淚、心碎。
而《白樺林》則是如泣如訴的在講述一段悽美的愛情故事:一位蘇聯姑娘用盡終生,等待在家鄉的白樺林中,等待着她那已經戰死在二戰戰場的戀人歸來,雖然她知道她至死都等不到。
雖然只是示範,但劉敬信依然唱得非常認真,演奏得也非常動情,聽得童文暄紅了眼眶,差點沒哭出來。
“這兩首歌都很好聽,可是都太沉重了,我聽得鼻子酸酸的,感覺心裡特別堵得慌。那個……有沒有稍微輕鬆一點的歌?”童文暄弱弱的問道。
劉敬信沉默着思考了片刻後,想到一首童文暄一定會喜歡的歌,他微笑着問道:“《成都》你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