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沒有回答,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狀態下。
“我的無所不能的領袖,你是時候回來了,帶領我們重新擁有這個世界。”於此同時,葛偉江也出現了奇怪的狀態,他目視前方,表情極度莊嚴,右手微微朝上伸直,手心在下。這姿勢就像納粹的軍禮。
“葛教授,葛教授。”一旁的福田大叫了幾聲,但她自己隨即也感到不對勁,死勁的搖起了頭。
“不好,他們眼中都出現了幻覺。”神智還算清醒的烏拉大聲說道。
“快走出這邊窪地。”關鍵時刻還是我想出了辦法。
但是爲時已晚,真正能行動的只有我和烏拉兩個人了。我們逃脫了這片窪地,軟癱在上坡的地上。
“難怪神父能守株待兔,原來這片窪地能使人致幻。”我在喘平了氣之後,說道。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使他們產生幻覺的呢?”烏拉問道。
“目前,我尚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那東西一地再水潭下面。”我接着說道。
“你待在原地,我再過去看看。”烏拉對我說道,說完他又一步步走了過去。
“烏拉,你可要小心啊!”我提醒道。
“啊呀!”可是,沒走幾步的烏拉竟然大叫了一聲,他雙眉緊皺,咬着牙關,顯然是吃痛的表情。
“烏拉,你怎麼了?”我急着向烏拉跑了過去。
“父親,父親,你不要丟下我。”但烏拉在吃痛的一剎那,竟也陷入了幻覺。
“他的左腳,問題就出現在他的左腳上。”我看着烏拉捧着自己的左腳,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緊跟着人已經繞道了烏拉的身後。我揮起拳頭就給烏拉的後腦勺來了一記,這一記勁道很足,烏拉瞬躺。
我脫下烏拉的鞋子,然後撩起褲腳,開始從下往上找線索。“有了,你快過來看。”不一會功夫,便已經發現了端倪。
原來在烏拉的大腿上叮咬着一隻小蟲。只見這蟲子通體烏黑,頭上有兩根觸角,像天線一樣伸展着,並左右不停的晃動着。這蟲子我好似以前在哪裡見過,但細看之下又覺得不像,陡然間心中充滿了疑慮。
眼下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癲狂。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些人送回那個教堂。我自己合計了一下,決定先回教堂找找看有沒有推車之類的工具,可以事半功倍的將這些人運回教堂。其實,這個時候,我腦子裡還冒出另一幅畫面,那就是如果這幾人成了屍體該有多好。好久沒有趕屍的我,手裡正癢着呢。
從教堂一來一回,大概耗費了我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我在教堂找到了一架兩個輪子的木板車。這木板車還算寬敞,能並排躺下兩人。他們將身體壯實的烏拉和葛偉江放在了最底下,然後再疊上福田和布魯斯。因爲這兩人一個是女人,另一個是老外。這一車子人的份量可是不輕,少說有六七百斤重。好在我身懷藏術,與衆不同。即便如此,可當我將車子推到教堂的時候,已經是累死了半條命,連開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了。或許身體出於缺水,只覺腳下變虛,眼前昏花,搖搖晃晃就倒在了地上,沒了意識。
……
等我醒來,又是在一個黑夜中。我用雙手勉強支撐起來,背靠在牀上。頭皮還隱隱作痛,四肢早已痠痛難忍。這是過度勞累,乳酸在體內堆積所造成的。我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是惦記着在烏拉身上抓獲的不明蟲子。這蟲子到底隱藏着什麼“魔咒”?竟能使人產生幻覺。
然而幾乎在同時,默克爾神父推門而入,他來的正及時。“孩子,你醒了?”神父微微一笑,面露關切。
“其他人的情況怎麼樣?”王大成更關心其他人。
“除了布魯斯先生之外,其餘的人都還沉睡着。哦,這都是撒旦做的孽。願上帝垂憐,能夠保佑這幫孩子。”默克爾神父憂心忡忡。
“那太好了,我正要去找布魯斯。”我聽完,早以不顧痠痛,興奮的從牀上跳了下來。快速的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他在實驗室裡。”默克爾趁着我還能聽到,重重的說了一句。
這間教堂確實不簡單,雖然地處無人的叢林深處,但在其內部卻有一間設備齊全的實驗室。此刻布魯斯正聚精會神的操作着顯微鏡,他是在觀察那蟲子的構造。我不敢打擾他,就靜悄悄的站在了一旁等候。
實驗是一項極耗時間的事情,需要投入全部的精力。有時候一個實驗需要反覆做上幾百次甚至幾千次纔會成功。所以一個成功的科學者,都會具備超人的毅力。當他們走進實驗室的時候,就如同醫生走進了手術室。過程和結果都是一樣重要。
等待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尤其是在自己一無所知的時候。我看着布魯斯忙着各種操作,難免想起當初秦歸在王家陰店時的場景。正所謂觸景傷情,不由得發出了“咳咳”的響聲。
布魯斯顯然被我驚到了,他瞪了我一眼。
“這裡怎麼會有一間實驗室?”我立馬轉移了注意力。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醒來的時候正值午後。因爲肚子有點餓,所以想找神父要點吃的。並且我還問他要了放大鏡。你知道的,要看清這蟲子的面貌必須藉助顯微鏡。但是,這裡地處偏僻,就不奢求有顯微鏡這種科學儀器了。我像通過放大鏡,也能勉強知道點情況。”布魯斯邊說着,邊將一管試劑拿在手中。
“後來,神父告訴你說這裡有實驗室?”我問道。
“正如你所說,當他告訴我這裡有間實驗室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實正是如此。不過這間實驗室裡的設備全都是按上世紀的標準配備的,已經趕不上現在的需求。”布魯斯又往試劑裡添加了幾滴液體,他搖晃了幾下,等待化學反應。
“那你的實驗能順利完成嗎?”我接着問道。我是個陰店商人,對於現代科技一竅不通。
“勉強可以,我現在做的這個實驗不需要太多高超的儀器。”布魯斯告訴我道。
“首先,從這隻蟲子的外形說起。它背上有一副堅硬的甲克,能起到很好的防護作用。全身擁有十六對腳,腳上有倒鉤會扎人。嘴形似鐮刀狀,是食肉動物。嘴巴的內部有一跟極細的管子,管子底部應該連着毒囊,毒囊會分泌一種損害神經系統的毒液。這毒液正是讓大夥產生幻覺的元兇。它的頭上還有一對觸角,這是我們肉眼可見的。昆蟲的觸角一般都是方向感的來源,也是他們同類進行信息交流的工具。然而最讓我意外的是,它的額頭上竟然有一張鬼臉,這是絕大部分蟲子所不具備的。”他頓了頓之後,又說道。
聽了他這番描述之後,我整個人不禁觸動了一下。莫非這蟲子是苗人的蠱蟲,因爲當初我遇到的金色蠱王也長着一張可怕的鬼臉。可是,這蟲子的眼色和形狀上和先前的金色蠱王又有些初入。
“會不會是人爲導致的?”就在這時,葛偉江突然走了進來。
“應該不會,即便是機器也不具備這麼精巧的工藝。因爲這張鬼臉實在是太逼真了,能讓人見了不寒而慄。”布魯斯沒有爲葛偉江的突然出現而感到過多的驚訝,他繼續說道:“根據我對它體驗的初步研究發現,它體內擁有一種特殊的酶物質,能吸引其他生物。所以纔會出現神父守株待兔的情況。”
“可是,我記得那羣黃螞蟻非但沒有被吸引,反而是落荒而逃了。”葛偉江提出了異議。
“自然界中任何生物都是相生相剋的,我猜想這蟲子就是黃螞蟻的天敵吧。”布魯斯放下手中的試管,卻走到我的身邊,問道:“王先生,你爲什麼沒有被蟲子咬呢?”
“或許是因爲蟲子怕我吧?”我敷衍了一句,總不能告訴他我是個販賣屍體的陰店商人,身上有特殊的技能。要不然,鐵定會將這些人給嚇壞的。
到了晚飯時間,教堂裡的食物並不多,除了一些叢林中常見的果子外,就是一些獸肉了。這些獸肉是被神父放幹血後留下的。肉經過醃製或者曬乾,能長期保存,且還具有獨特的風味。默克爾神父慷慨的拿出了“收藏”,令我們盡情的填肚子。
默克爾神父拿完食物之後,還要去“照看”那位異教徒,這如同例行公事。神父走後沒多久,屋外卻傳來了福田的尖叫聲:“烏拉,你幹什麼,快放下火把!”
“出什麼事情了?”我和葛偉江以及布魯斯三人邊喊着,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只見烏拉手提熊熊燃燒的火把,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烏拉,你快把火把放下!”葛偉江又朝他喊了一句。因爲此刻已烏拉的舉動來看,這是要自焚的趨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布魯斯問道,他想盡快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當時剛好走出門外,想透透氣。畢竟趟了好久了。”福田慌忙解釋道:“可誰知道就見到烏拉拿着火把,樣子奇奇怪怪的,好像要自焚,所以我才嚇的大聲喊叫的。”
她畢竟是女孩子,見了這樣的場景,難免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