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來到雲桑過去所居住的院子,即便殷望鑾早已在暗衛的彙報中聽說了雲桑過去所居住之地破敗不堪,但當他親眼看見的時候,不免還是吃了一驚。
這哪裡像個女兒家該住的地方?
殷望鑾沉聲問道:“尚相,你竟敢讓本王的王妃住在這種地方?”
雲桑拉了拉殷望鑾的手,“王爺莫氣,這還算好的。”
尚奕訢的臉色自打雲桑主動提出要帶他們來這裡時就變得鐵青,剛纔殷望鑾的話無疑是一種威懾,他要是想保住自己的丞相之位,現在能做的就只有閉嘴。
畢竟,即便現在殷景煥已經親臨朝政,但是掌握最終決策權的人仍然是殷望鑾。
林風娘也早已嚇得不知所措,躲在尚奕訢的身後,不住發抖。
尚奕訢嫌惡地拿開林風娘攥着他衣袖的手,要不是這個女人,他今天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雲桑將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忍不住升騰起一股快感。從現在開始,她要一步一步瓦解這個丞相府,讓他們夫妻離心,還只是一個預告。
“王爺,臣妾記得出事當天,雪輕不在院內,隨後有一小廝來給我送夜宵。臣妾自打記事起就沒有過這待遇,臣妾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並未喝下那蓮子粥,但是那小廝竟然強行給臣妾灌下有毒的蓮子粥... ...”
“哦?王妃可還記得是何人所爲?”
“自然記得,乃是母親身邊王嬤嬤的兒子王德柱。”
殷望鑾也不顧自己這是在丞相府,直接吩咐道:“來人,傳王德柱。”
站在門外的下人們一時間面面相覷,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聽從殷望鑾的命令就是背叛了丞相府。但是他們也清楚,如果得罪了殷望鑾這哥活閻王也不會有好下場。
幾番推脫之下,在竈間燒火的王德柱還是被人帶到了雲桑的破院子裡。
王德柱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還以爲是主子終於要兌現諾言了,一路興致沖沖地快步過來。
但在見到廳上一干人等都面色凝重的時候,這才覺出不對來。
他跪在廳前,朗聲道:“奴才見過王爺,見過丞相。”
雲桑問道:“王德柱,你可還記得你對我做過什麼嗎?”
林風娘聽見她這麼問,眼底劃過一絲輕蔑。早在雲桑醒過來當天,她就讓王嬤嬤跟王德柱統一過口徑了,雲桑現在這麼問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結果。
果不其然,王德柱想也沒想立刻答道:“奴才在竈間做工,平日裡甚少見得大小姐,奴才可是哪裡做的不好得罪了大小姐?還請大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吧!”
然而王德柱的回答似乎是在雲桑的意料之中,衆人並未等到雲桑自亂陣腳,只見她又問道:“上月末,你在何處啊?”
雲桑問的時間十分空泛,殷望鑾一聽就覺得不妥。如果他們早就對好了口徑,雲桑這麼問無疑是跳進了他們的陷阱。但是他並未開口阻止,只是靜靜地看着雲桑。
王德柱道:“回大小姐,小的上月月末一直在王府做工啊。”
雲桑點點頭,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片刻後又問道:“你在竈間工做工,那你可還記得上月月末丞相府給各個院子的夜宵是什麼嗎?”
王德柱不明所以,回答道:“夜宵一向是各個院子的丫頭來吩咐了,廚房才做的啊,小的只是個燒火的,怎麼會知道呢?”
雲桑連問三個問題,王德柱都毫不含糊地回答出來,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雲桑此番敗下陣來的時候,雲桑卻是頗爲自信地笑了笑。
她轉而問道:“王德柱,我問你,你拿十兩銀子去賭錢,輸了兩把贏了一把,最後剩下多少錢啊?”
王德柱還是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剩八錢。”
他話一出口,林風娘便緊咬牙根低下了頭,心頭卻是在怒罵王德柱是個蠢貨。
雲桑:“哦?怎麼只剩下八錢呢?”
王德柱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繼續說道:“輸了兩把是九兩四錢,最後贏了一把是一兩,還了李四... ...”
王德柱說到這裡,聲音便戛然而止,他瞪大了雙眼驚懼地看着雲桑。
雲桑冷哼一聲,一雙原本靈動如星月的眼睛此刻卻迸發出冷如霜刃寒光,直看得王德柱陣陣發抖,不敢擡頭。
“王德柱給我灌下糯米粥後得到了二十兩銀子,他將其中一半交給自己的母親,另一半當晚就賭得只剩下八錢,錢全藏在柴房左邊數第二塊地磚下面。王德柱,本宮說的可對?”
王德柱整個扣在地上,不住磕頭,“小的錯了,小的知錯了,請王爺王妃寬恕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殷望鑾適時出聲,“雲桑,將此人帶回王府處置如何?”
殷望鑾此番操作就是讓所有人看到,他十分寵愛尚雲桑,任何事都會詢問她的意見,這是在明目張膽的給雲桑擡身份。
雲桑目光掃過不遠處的林風娘,正要開口說話時,林風娘卻突然一把將身邊的王嬤嬤推出去,而後說道:“原來就是你這麼個腌臢東西在離間我們母女?”
雲桑一挑眉,回身坐到殷望鑾懷裡,靠在殷望鑾胸膛上,一手託着下巴饒有趣味道:“母親這是唱的哪一齣?”
林風娘:“回稟王爺,是這老婆子整日在我身邊說如果殺了雲桑,就可以讓我的女兒取而代之,妾身本已經拒絕,不料她又說若雲桑成爲王妃,一定會在丞相府大開殺戒,但是雲桑畢竟是妾身一手帶大,她見妾身不願,便直言會替妾身處理。妾身本以爲不過是嚇嚇雲桑,沒想到她們母子竟然這麼惡毒啊!”
雲桑再一次感嘆這林風娘果然是戲精本精,要是她活在現代,肯定早就拿了奧斯卡了。
殷望鑾:“沒想到,尚夫人竟還有此等心氣兒?”
雲桑眼裡劃過一道精光,“那就請王爺將王氏母子斬了吧。”
王嬤嬤一聽自己要被處斬,立刻哭喊道:“饒命啊!饒命啊!夫人,夫人你救救老奴!”
林風娘:“你居心叵測,將你處斬已是最好的結果,切莫再多做無用功。”
雲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林風娘當場威脅王嬤嬤母子,當她是傻的嗎?
她之所以決定只殺王氏母子,無非是想通過看似殺雞儆猴的手法,從而達到麻痹尚奕訢林風孃的目的罷了。
她最終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要報復丞相府所有人,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
她就像一隻捕捉到了獵物,但並不飢餓的獵豹,一點一點的玩弄着它的獵物,直到獵物精疲力竭,再一口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