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太阿跟剛進來的鐘子正,開始認真研讀,纔看開篇,就有種天靈蓋被打開,風使勁往裡灌的感覺。
渾身發涼發麻。
“奇書!”
“聖人書!”
鍾子正跟鄧太阿不由驚呼,眼睛放着綠光。
他們頓時變得無比飢渴,嗷嗷待哺,但這文章似乎不夠厚,讓他們根本不敢快速研讀。
擔心研讀完,一切都會變得索然無味。
逐字逐句去讀。
甚至一個字還拆解來讀,一時間回味無窮,像是品嚐世間的美食和美酒。
暢快!
淋漓!
這時,學殿外有腳步聲傳來。
青山書院院長進入儒院後,腳步微微加快起來,心中再難保持在青山書院之巔的那種淡定與從容。
鎮國啊!
這可是鎮國的文章。
還有兵道聖書。
就像是年輕時分別許久的青梅竹馬,此時終於得見。那種迫切與激動,時刻佔據着那顆寂寞孤獨的心。
青山院長踏入學殿,那顆心……突然像是被澆了盆涼水。
焉了!
他這時才明白太子林亦那句話的意思,擔不擔心遇到熟人……
鍾子正他當然不在意。
可李墨白這廝……是他青山書院的大夫子。
“不對……李墨白身爲書院大夫子,爲什麼會坐在學殿的講臺上?”
青山院長想到某種可能,眼珠子忍不住一瞪。
李墨白這廝轉投青山書院了?
混賬!
青山院長剛準備發飆,發現他過來的李墨白,也是心思電轉,轉守爲攻道:“院長,你怎麼來太山書院了?”
“……”
青山院長愣住。
鍾子正跟鄧太阿也轉頭看向青山院長,一時間八目相視,空氣又一次安靜下來。
“咳~”
林亦站出來打圓場,輕咳一聲,道:“青山書院院長,是過來跟我交流學術的!”
“你們不要胡思亂想!”
鍾子正跟鄧太阿恍然大悟,齊齊點頭道:“明白!”
李墨白看向書院院長,笑道:“沒想到院長也過來向太子小友取經了?”
“我受太子小友邀請,爲他書院弟子傳道解惑,以報此前的破境點化之恩!”
鍾子正道:“我與太子小友是故交,受邀而來……”
鄧太阿道:“老頭子我是受太子殿下邀請,過來鍛造文寶的!”
他們相繼說出自己的來意,表示都是爲了正事,絕對不是爲了什麼鎮國詩詞文章跟兵道聖書來的。
他們不是那種膚淺的人!
然而。
一口氣背下四口鍋的林亦,不禁有些肝疼起來。
他們鍋甩起來,那是絲毫不拖泥帶水啊!
青山院長沉默,隨後深吸了口氣,道:“挺好!”
說着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對林亦道:“我先觀摩你這文章詩詞,回頭再與太子小友探討學術……”
“……”
林亦愣住。
他看着學殿中的四位頂級大佬,心中苦笑不得。
不過。
若是這四位大佬,真的轉投他太山書院的話,那這底蘊……父皇都要甘拜下風了。
兩位二品亞聖。
兩位三品大儒。
再加上賀萬城這個三品大儒,以及何爲君他們幾個四品君子……
到時候若是鎮北王那邊失利,選擇搖人的話,這些人怕是能夠踏平鎮北王府!
想想都讓人激動。
這一去北境之行,林亦覺得很穩。
可就在這時。
林亦突然有所感應,心中驚訝莫名:“他竟然也來了?”
林亦看了眼認真讀書學習的李墨白等人,苦笑一聲,默默離開。
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廣場之上。
很快。
一個身穿青衣的青年,從登山石階而來,身形落在書院廣場上。
正是諸子百家的畫家,江家少主江清河。
江清河全程黑着臉,一看到廣場上的儒衫少年林亦,便氣不打一處來:“林亦,你什麼意思?”
林亦看了眼江清河,並不氣惱,但後者卻突兀地跪在地上。
“???”
江清河當時便愣了一下,臉色瞬間漲的通紅。
他雙手撐在地上,想要站起來,卻發現無論他怎麼用力,都無濟於事。
彷彿有股天大的力量,在壓着他的身體。
林亦淡漠地看着江清河,道:“江少主大清早跑到太山書院質問本宮,這又是什麼意思?”
“放開我!”
江清河道:“林亦,你是大衍太子沒錯,但我也是諸子百家後人,你竟然讓我下跪?”
“諸子百家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諸子百家也是大衍子民!”
林亦淡漠地看向江清河,一甩袖袍,勁風直接掀飛江清河,整個人從登山石階上滾了下去。
“什麼時候認清自己的身份,再來見本宮!”
林亦的聲音在江清河腦海中炸響,如同雷霆天音一般。
砰!
江清河滾落在石階的平臺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嘶!”
江清河稍微活動下身體,都疼的齜牙咧嘴,他擡頭看向石階的盡頭,咬牙切齒道:“我是諸子百家的少主,他怎麼敢?憑什麼敢?”
“大衍皇帝想方設法拉攏諸子百家,林亦他要與諸子百家背道相馳?”
江清河眼神陰沉地滴出水來,感受到了奇恥大辱。
“諸子百家不可辱!”
江清河咬牙切齒,從眼神納戒中拿出一幅畫卷,上面是一個跟他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
他滴入一滴鮮血。
畫卷瞬間泛起光芒,畫卷中的人物彷彿活了過來,惟妙惟肖,隨後畫中人物更是嘴脣和表情動了起來。
“清河,什麼事?爲何過去這麼久了,還不回家族?大衍太子游學的事,什麼時候啓程?第一站敲定沒有?”
中年人的聲音從畫卷中響起。
江清河委屈道:“爹,我被人打了!”
“誰敢辱我江家少主?”畫卷中散發出一股威勢。
“大衍太子林亦!”
江清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包括林亦眼中沒有諸子百家,說諸子百家是大衍臣民的事,稍微添油加醋一番。
頓時。
畫卷劇烈抖動起來,畫像中的男子彷彿要從畫卷中走出來一樣,神情極爲憤怒。
“去他的那什麼勞什子太山書院,找到他,爲父要跟他好好交流交流!”
交流幾個字說的特別重,中年男子氣息隨後隱匿下去。
“林亦,當初你父皇在江家遊學,被我父親鎮壓過,現在我父親又將鎮壓你一次!”
江清河眼神陰翳,巨大的恥辱心,讓他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再次登山。
此仇不報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