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話長!”
人皇眉宇間帶着憂愁,並沒有向林亦解釋天外邪魔的來歷,道:“文廟一日,地上十日,老夫若告訴你天外邪魔的來龍去脈,到時候可就真晚了!”
林亦內心一緊。
人皇輕笑道:“也別太擔心,這不,你還要過半個月才能埋嘛……”
“……”
林亦沉默,看向人皇的嘴角滿是苦澀。
“好好讀書參悟!”
人皇丟下這句話後,拋了個天外邪魔的懸念給林亦,身形便消失在了衍聖殿中。
“好,我讀!”
“再來三百套試卷也得咬牙寫!”
林亦卯足勁了,文廟一天,地上十天……也就是說他明天下午還趕不回去的話,父皇就要爲他舉行國葬了!
……
時間悄然流逝。
大衍京城來了許多外地人,無論是內城還是外城,隨處可見文人學士和一些百姓。
他們都是通過大衍週報,得知太子薨的消息後,決定進京送太子最後一程。
舉國哀悼。
宮中。
禮部也在進行一系列的葬禮事宜,確定入皇陵的黃道吉日,同時還有擡棺人選。
而林允宏則要求親自擡棺。
當他得知大衍無數讀書人與百姓,從全國各地趕到京城,要送太子一程,他心中既感動又傷感。
若是林亦活着多好。
他就能夠看到大衍百姓,對他是多麼擁戴,恐怕他死後都不會有這種待遇。
苦笑一聲。
林允宏站起身,走出寢宮,趕往在東宮佈置的靈堂。
梅哲仁輕聲喚道:“陛下?”
“朕去趟東宮,再陪陪太子……”林允宏沒有說太多,便趕往東宮。
梅哲仁內心輕嘆,默默地跟在身後不遠處的位置。
他能夠感覺到陛下的孤獨。
庶皇子們在各自的封地,都要求回來送太子一程,可陛下卻拒絕了。
陛下把自己封閉起來,那種孤獨感,讓他這個無根之人都忍不住動容。
……
東宮中。
白紗片片,哀聲陣陣。
梅春光跟宮女和太監們披麻戴孝,在靈堂前燒着紙,哭哭啼啼。
林允宏進入東宮的時候,沒有讓人通報。
直到他進入靈堂,梅春光等人才發現陛下過來,一羣人連忙跪地叩首。
“你們都退下去,這些天陪着太子也辛苦了!”
林允宏揮退這些人,看着躺在棺槨中的林亦,這張跟他母后一樣好看的臉,如今失去了血色。
“太子啊,朕好孤獨,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卻無能爲力……”
“朕捨不得你。”
“朕不該讓你去北境的……朕不該對你盲目的相信,朕後悔了啊!”
林允宏此時完全沒有一國之君的樣子,像是個普通的喪子的老父親。
他哽咽着,輕輕地撫摸着林亦那張冰冷的臉。
“北境的氣運回歸大衍,皇宮中八頭氣運金龍圓滿,這本該是屬於你的……”
林允宏放不下,像個無助的孩子。
“明天就要送你出宮,朕無數次想過你跟朕分開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這種方式。”
林允宏在靈堂中靜靜地傾訴,沒有人打攪。
夜風微涼。
但此時九天上空,卻是漫天的星斗閃爍,星芒璀璨,在黑夜中極其耀眼。
京城中不少百姓擡頭,看到這幅異象,頓時覺得驚奇萬分。
“好美的星辰!”
“連星辰都在這最後一夜,送太子殿下一程嗎?”
“天妒英才,天道不公!”
無數人爲此嘆息,本來大衍正在一步步變好,這半年以來,他們能夠明顯感覺到大衍煥然一新。
可現在,帶來這一切改變的太子殿下,卻在北境爲捍衛正道而身隕道逍。
天道不公!
宮中不少太監和宮女也看到了這一幕。
而此時,梅春光站在梅哲仁身邊,低着頭,眼眶紅透。
“義父,我能去守皇陵嗎?”梅春光開口問道。
“你也是對主子一片忠心,陛下會答應的!”梅哲仁道。
而這時候他突然擡頭,頓時發現九天上的星辰,看起來有些不太尋常。
閃爍的太過離譜。
“星象不對,去傳司天監監令!”梅哲仁突然開口道。
梅春光愣了一下,點頭退了下去。
“星象有變,肯定是有什麼徵兆……”梅哲仁心中這般想道,連忙跑進東宮靈堂。
梅哲仁在靈堂外停下腳步,聲音有幾分急促:“陛下,今夜的星象尤爲詭異,奴婢讓梅春光去傳司天監監令,陛下要出來看看嗎?”
“星象詭異?”
林允宏愣了一下,聖文大陸的星象帶有某種預言,這是流傳幾千年的東西。
朝廷司天監的任務,就是觀星象來確定一些事情以及得知一些啓示。
甚至聖院的觀星臺上,孔仲子就每天在觀星象,一副要洞悉世間一切事的樣子。
林允宏沒有說話,他站起身,走出靈堂,擡頭看向九天上閃爍的星斗,神色微微動容。
“這星象……”
林允宏感到頗爲意外,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星象。
漫天星辰閃爍的非常迅速,像是一盞盞忽滅忽閃的燈火,掛滿了整個天空。
星星之光,甚至亮過了懸在星空中的明月。
與此同時。
司天監監令心急火燎的跑了過來,一進東宮,便拜倒在林允宏面前:“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這星象你看了沒?”林允宏平靜道。
司天監監令點頭道:“臣看了!”
“說說什麼情況?”
林允宏看向司天監監令,明天就是太子出殯的日子,大晚上突然出現這種異象,必然有什麼徵兆。
此事可大可小。
“這……”
司天監監令額頭冷汗直冒,滿臉苦澀,道:“陛下,臣研究星象數十年,無論是星辰策還是歷代的星象譜書上,都沒有這種異象的記載……這尚屬首例!”
林允宏皺眉道:“也就是說……你不知道?”
嗡!
司天監監令感覺魂兒都嚇飛了,太子薨後,宮中盛傳陛下性情多變。
差點將伴伴梅總管的腦袋都摘了下來,這要是他們這些大臣惹惱陛下,怕是腦袋都要搬家。
“臣……臣認爲這是祥瑞之兆!”
司天監監令硬着頭皮說道,心想……總不能說是不祥之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