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與國法的區別?
聽這心遠大師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杜敬這才微微一笑,他算是把問題問到了點子上。
如果只是單純的糾結因果輪迴的話,那麼自己所提倡法律的懲罰教育作用便無法體現。
不必爲一切因而受到懲罰,反正在轉世投胎的時候都會受到果報。
對於篤信無神論的杜敬來說,這根本就是不成立的一件事兒。
你做錯了事情,輕的話受到警告教育,不輕不重拘留幾天,如果觸犯了刑事的話,那麼就要受到刑事處罰進監獄或者是判處死刑,每個因都要在當世受到果報!
這纔是公平!這纔是正義!
等待着輪迴轉世的果報,這無疑是對受害人不公平的!
畢竟你下輩子投胎轉世就是變成一條蛆又與受害人有什麼關係?
杜敬微微笑了笑,說道:“佛法與國法的區別在於,一個是約束佛國僧衆的法,一個是約束普羅大衆的法。”
心遠想了想又不解的問道:“約束佛國僧衆的法爲何與約束普羅大衆的法不相同呢?”
“那你們推廣佛法的作用何在?難道不是要將佛的法推廣成爲普羅大衆的法嗎?
其實佛法與國法的相同之處也是有的,無論是佛法還是國法都是基於普通大衆所認同的道德觀以及公序良俗所制定的。
但是佛法的便是直接將道德所不允許的設定成了法,而國法則是將那些切實侵犯到他人利益的設定爲了法。
就比如佛法的戒律要求戒酒,但是國法並不是不允許喝酒,而是禁止喝酒之後所引起的打架鬧事兒等等行爲。”
杜敬一番長篇大論之後,見心遠仍舊一副思考的樣子,便又說道:“我與你說這麼多,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懂,但是你可以這樣理解,那就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僧衆一樣嚴於律己,所以便有了國法。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佛教的來源。”
那心遠大師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佛教來自西方極樂世界,只是聽聞西方世界早已消失,我這佛門便如無根漂萍一般,所以我等便尊崇將佛教傳入中土的南春寺。”
其實杜敬也不知道這裡佛教的來源,但見這心遠大師並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可以有的吹了。
“其實佛教來源便是佛國,佛法適用於佛國,那是因爲整個佛國便以佛教爲國教,全民信仰佛教故而佛門戒律,佛法適用於全民。
可是現在的中土呢?國家四分五裂不說,且不說信仰佛教的,就說有自己的信仰的又有幾何呢?根本沒有!
他們都是在信仰自己的實力,覺着只有自己有實力方可以主宰一切根本不需要什麼信仰!
所以他們需要的並不是佛法的約束,因爲這種約束對於他們來說起點實在是太高了。
所以我們便需要制定出一個相對公平又相對寬鬆的法律,哪怕他的底線低於佛法低於普通人的道德底線,但是隻要他沒有觸及到其他人的生命財產安全,那麼他就不需要被處罰!
這就是佛法與國法的區別,也就是佛法與國法的適用,你聽明白了嗎?”
此時杜敬的一番言論,說的廟門外的那些泰平修士暈暈乎乎,反正他們總覺着杜敬說的是對的,是啊,誰沒事兒總要按照和尚的規矩來約束自己,那不是自找的沒趣兒嗎?
只要杜敬的想法是這樣,那麼他們也就放下心來了。
原本他們以爲杜敬只是想要將他們嚴格的約束起來,他們修煉數百年無非就是爲了一個自由與灑脫,現在被人重新約束起來,那他們那裡受得了。
現在突然聽聞,杜敬的要求竟然如此寬鬆,只要不觸犯到別人的生命財產安全,那麼便可以不去管。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太好了。
誰沒事兒閒的會去侵犯別人的生命財產安全呢?那不是閒的沒事兒找事兒嗎?
泰平修士們自己明白過來之後紛紛看向了那個心遠方丈有沒有明白過來,如果心遠方丈明白過來的話,那杜捕頭就厲害了。
他可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可以在言語上說服心遠大師的存在啊!
之前那幾個打通羅漢廟進入同悲寺之後,無一例外那都是折戟在了同悲寺方丈心遠大師的嘴下。
有幾個甚至被大師剃度出家,哪怕下山之後都嚴守清規戒律不敢越雷池半步。
“杜捕頭,你說的有道理!思遠師弟雖然觸犯了佛教的戒律,但是他也侵犯到了你的生命安全,這並不只是佛法可以解決的,所以思遠師弟便交給你觸發了。”
說罷心遠大師便將思遠和尚交給了杜敬,那思遠大師這半天雖然被濟元控制住,但是他卻一直聽着杜敬的論法,心中忍不住佩服萬分。
他以前只覺着佛門戒律太過森嚴,只要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就行了,何必要守那些什麼清規戒律。
現在他這才幡然醒悟,原來佛教的輕軌戒律是一種強制的道德約束。
只有把自己的道德約束好了,纔不會侵犯到其他人的權益。
正是因爲自己觸犯了佛門戒律,纔會傷害了他人,就猶如現在發生的事情一樣。
只聽那思遠大師撲通一聲跪在了杜敬的面前,一連磕了三個響頭,連聲說道:“我悟了,我悟了!我終於知道這些年要我苦苦遵守的清規戒律到底是爲了什麼,我終於知道信仰佛祖是爲了什麼!多謝,杜捕頭,多謝杜捕頭!”
此時心遠大師並沒有覺着自己這師弟這番作態讓他丟人,他也是一臉欽佩的看着杜敬,長嘆一聲:“我終於知道玄方大師爲何會將衣鉢傳與一個捕頭了,原來宣揚佛法只有依靠國法了!只有國家太平穩定纔會有國教的發展,纔會逐漸形成佛國,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杜敬見這羅漢廟與同悲寺的兩個扛把子都徹底折服在了自己的理論之下,便欣慰的說道:“其實國家太平穩定法治和諧的目的都是爲了在各個方面和領域的公平與正義,這纔是我的最終目標。要公平的話,那麼就不容許出現特權階級,就比如說其他泰平修士都已經將靈石礦脈全部上繳縣衙,你們便不能獨享特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切聽杜捕頭安排!我等這便將山中兩個礦洞的拱手相讓!”
思遠也是說道:“杜捕頭您若想要,便儘管拿去,這本就是身外之物,我能悟得佛法習得武技便可。”
此時那些泰平修士們徹底的震驚了,他們原本對於拿出靈石礦脈來本就十分的糾結,一方面貪圖杜敬所說的好處,另一方面又擔心杜敬只是在空手套白狼而已。
沒想到這羅漢廟和同悲寺竟然如此大方,甚至問都不問便將那兩大礦洞拱手交出,簡直不可思議。
“到底是佛教的衣鉢傳人,這杜捕頭算是徹底的將這些和尚們折服了!”
“有了這些和尚的支持,那杜捕頭以後在城裡還不是橫着走啊!”
“誒,那不一定,這些和尚之所以厲害完全是因爲那山道壓制了靈力的施展而已,其實他們也就是武技厲害一些,他們的實力也就跟咱們相差無幾嘛!”
杜敬對於外面的談論並不關心,只是將自己收取靈石礦脈的好處如數說了出來,凡是都是要講一個誠信的,不能說對方不要自己就不給了。
聽聞杜敬的好處之後,果然這兩個修爲高深的方丈紛紛感嘆起來杜敬的大方起來,思遠方丈當即說道:“杜捕頭,我手下十八羅漢你儘管拿去用!對了你不是還要以國法懲處於我嗎?正好,懲罰完我就跟你幹了!”
心遠連忙將這有些莽撞的思遠和尚拉了下來,說道:“師弟,萬萬不可!”
思遠這才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徒兒們,你們一人挑一個徒弟讓杜捕頭帶走!”
十八個小羅漢,每個實力都在聚氣期左右,雖不算高但是他們的武技卻足夠精湛,日常抓捕根本不在話下。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十八個佛門弟子的靈石月例自然少不了,便是一個月十塊下品靈石。”
杜敬可不心疼這些靈石,自己的人馬多了,能破更多的案子這些靈石就根本不缺。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杜敬拒絕了心遠方丈留宿請吃齋飯的要求,這纔跟着韓澤筠帶着十八個小羅漢押着他們的師祖向着泰平縣城的方向而去。
杜敬是跟着韓澤筠御劍而行的,至於那思遠方丈以及十八個羅漢,杜敬並不用太過操心。
因爲他知道這個思遠方丈並沒有觸犯了法律,雖然他打了自己,但是自己並沒有受到輕傷以上的傷勢,故而只能算得上是治安處罰。
杜敬打算好好的訓誡警告一番,再將他放回去,畢竟打了人雖然沒有受很大的傷勢,但總也是不對的行爲。
這種行爲當然不能放任不管!
兩人正朝着泰平縣城御劍飛行着,韓澤筠忽然一指城門樓上問道:“師父,那城門樓上的人怎麼看着有些像縣丞爺爺啊,他莫不是咱等咱們?”
杜敬順着韓澤筠指的地方一看,果然不是那劉煥奇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