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班大殿。
當沈追和趙虎,走進這威嚴的大殿內時,就見到大殿內人頭濟濟,幾乎有上百人。
而劉主簿和一個魁梧身形矗立大殿高處。
沈追分開人羣,來到最前頭,抱拳躬身。
“屬下沈追,見過劉主簿,見過王班頭!”
這中年男子聞言轉過身來,正是武班班房的第一高手,王龍,先天境武者!
王龍穿着一件白色長衫,雖然已年過五十,可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白裡透紅的臉,帶着幾分俊秀。
他雖然是習武之人,可整體看上去,卻飄逸瀟灑、玉樹臨風,不像是正常習武之人的形象,更像是一介儒生。
王龍淡淡笑着:“嗯,不必多禮。”
“此次召集諸位兄弟,是有一大事宣佈。”
王龍環視各方,高聲道:“刑捕沈追,赤心報國、精忠爲朝。”
“執法有度,行事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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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武崇德,盡忠職守。”
“……”
“故今日,升其爲九等刑捕,賜精鋼鐵尺一柄、銀鱗鎧甲一副、執法腰牌一枚……”
待到王龍將嘉獎說到最後,底下衆人頓時震驚。
尤其是楊武,心中更是怒氣頓生。
“這沈追,竟然是升爲九等!”
“還額外賜精鋼鐵尺,銀鱗鎧甲!我幹了八年,都不如他幹三年。”
其餘人也議論不停
“我的天,九等腰牌在我武班房總共就五人,沈追竟然能得一塊!”
“沈追後天七階就可搏殺後天八階的亡命徒,而且才十七歲,這等人才,縣尊大人自當看重!”
“…………”
議論聲很快被壓制下去。
沈追上前半跪,沉聲道:“沈追謝過縣尊大人、謝過班頭、謝過劉主簿。”
劉主簿這時也握着一塊新的腰牌的上前:“沈追,本來今日應當是縣尊大人親自爲你懸牌敕命。不過大人臨時有事,便命我代爲執行。希望你不要辜負縣尊大人的一片用心。”
沈追接過腰牌,又是恭敬道:“謝過縣尊大人,屬下定當竭盡全力,盡忠職守!”
流程走完,王龍和劉主簿便離開。只留下大殿中的衆人,議論紛紛。
“沈追,恭喜了。”
“沈追,好樣的。”
“……”
許多人都是紛紛道賀,都是同僚,時常還搭夥執行抓捕案,武班房大多數人交情還是不錯的。
尤其沈追年紀小,戰力又不俗,得到縣尊看重,就有許多人巴結。
“好傢伙,沈追,這次你可真得請客了!一下提到九等,我都才八等……”趙虎語氣酸酸的說着。
“虎哥,一定,一定。”沈追也笑着一一回應。
看着這塊嶄新的九級腰牌,他也有些唏噓。
後天武者九階,一階對應一等。
現在他升爲九等刑捕,他就只需聽令與武班房的王龍和縣尊。
像楊武那八等刑捕,也再不敢說讓他站住就站住。
這還是其次,除了月俸提高之外,他每月可從戶部領取小還丹五顆,也將變成二十顆!還有額外的一顆大還丹!
“武技、身法,我可以用善功兌換悟性時間,但功法沒辦法悟。”
“正愁修爲提升緩慢……如今大還丹增加四倍,我這修煉速度也將加快好幾倍,也能更快提升修爲,真是雪中送炭。”
其實按照功勞累積,沈追頂多升到八等……
可縣尊卻將他直接提到九等,又額外賜予武器和鎧甲,這就是看中他天賦,打算重點培養。
……………………
嘉獎結束之後,沈追就在趙虎等人擁簇下,準備去酒樓慶賀一番。
剛出武班房,就看到有五六個衙役,擡着擔架從身邊經過。
那擔架上被蒙着一塊塊白布,還帶着絲絲血跡。
看到這一幕,先前還嘻嘻哈哈的衆人,頓時表情就變得凝重,有幾人握拳咬牙,眼眶中有淚水打轉。
看到這情形,沈追一愣,連忙小聲詢問趙虎:“虎哥,這是……”
趙虎嘆了口氣道:“八天前,武班房內劉文劉武兩個兄弟接了一起抓捕命案,奉命前去楊家莊辦案,七天的期限過去,卻是遲遲未歸,今早被人發現屍體,就丟在城外的官道旁……”
“楊家莊?那不是……”
趙虎凝重的點了點頭:“不錯,就是縣城豪族楊家的地盤。”
“他們怎麼敢?!”沈追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不敢?”趙虎自嘲道。“我朝雖然設立有十萬八千座神廟,庇佑萬民,又有無數強大玄妙道法監查天下不法之事。”
“可神靈道法,監察的範圍只是在縣城以內,城外鄉鎮,卻是鞭長莫及。縣城內有神靈道法監察,那些宗族豪門不敢在城裡作奸犯惡,因爲那必然會被發現。可是在城外,卻是兩眼一抹黑,只能由人去查案、走訪,蒐集證據。”
“雖然每逢三年便會舉行祭祀,請神靈擴大搜索範圍,甚至連陳年懸案都可找到兇手。”
“可是那些宗族豪門,必然有先祖被敕封爲陰神,供在家族祠堂,氣運庇佑子孫,可阻擋一切探查。如果不是驚天大案,想要扳倒宗族,太難。”
沈追一時無言。
周朝官府,建神廟、冊封那些死去的功臣爲陰神,又建立道家法陣,監察不法之事。
相當於是建立起比前世還高超的‘天眼’系統。
但豪門宗族,本就有立過功勞的先祖,是這十萬八千陰神中的一員。
相當於天然就多了一座反偵察的庇護所。
沈追這時才明白,爲什麼往任縣尊,不是與當地豪門沆瀣一氣,就是政令難出縣城。
如今現任縣尊,整治三年,強勢如此,都還有這種殺官的事情發生。
可以想象,以前河源縣的大家族,是何等的囂張。
“明明知道此事必然和楊家脫不了干係,卻只能忍着。”
沈追嘆了口氣。
一旦脫離了神靈道法監管範圍外,這世界的律法制度,就變得和前世古代那般粗陋。
“走吧……此事不是我等該過問的。”趙虎拍了拍沈追的肩膀。
………………
慶賀宴是在雲煙酒樓請的,這裡飯菜,味道正宗,二十兩銀子就足夠幾十人敞開了吃。
但本該是此番宴會主角的沈追,卻吃得沒滋沒味。
他的腦海中時不時的浮現起之前那一幕。
“縣尊上月清查了楊家隱瞞賦稅的千畝良田,又抓了十來個託庇於楊家的惡人。這月,便莫名其妙的死了六個兄弟,不知道我將來,會不會也落得這等下場……”
沈追有些感慨。
河源城內,宗族豪門與縣尊之間已經是水火難容。
時不時有李、楊兩家的族人鬧事犯案被抓被斬。
也時不時有辦案的官府之人橫死城外。
“實力,唯有自身實力過硬,才能不懼這些明爭暗鬥,若是能突破到先天武者,那纔算是在這世界有了立足之本。”
“縣尊與李楊兩家,遲早會撕破臉皮,會分個勝負出來。我這三年,奉令辦案,對李楊兩家的不法分子或抓或殺,又拒絕了楊武的拉攏,已經是得罪死了這兩大家族,絕對不可能有迴旋的餘地。”
……………………
河源縣,東城區宅院。
“嘎吱~”沈追輕輕一推,打開院門。
“追兒,是你回來了?”
“義父,是我。”沈追關上院門,目光一掃,便將這兩廂房帶院子的家收入眼底。
自從七年前穿越過來,他便被義父收養,一直住在這小院子裡。
“義父,在忙什麼呢?”沈追循着聲音過去柴房。
在那自己搭建出來的柴房旁,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傴僂着背劈柴,見到沈追回來,老人便停頓了一下笑道:“快過冬了,準備點炭火。”
沈追見義父沈山額頭都是汗,頓時急忙跑過去:“義父,你準備這東西做什麼,過冬咱們去買一點就行了。”
“我自己就是做這個的,你賺錢也不容易,花那冤枉錢幹嘛?”沈山依舊劈着柴。
“那我來幫您吧。”沈追無奈,搶過斧子。
他這義父,倒也沒什麼來頭,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賣炭翁。
七年前那個冬天,要不是義父收留他,恐怕他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之後,就是義父靠着賣炭,跟縣衙的官員混了個臉熟,把他送進去當了個衙役,跟着學一些強身健體的竅門。
也就是那時,他才激活罰惡系統,習武突飛猛進,從壯班一小小打雜的,進入武班班房,成爲了一名正式捕快。
“譁~”將水缸的水打滿,乾柴疊放好,沈追就走到義父沈山旁邊。
“義父,天涼了,進屋吧。”
“哎,好。”
送着義父進屋,沈追也回到自己的房間,盤膝坐在牀上。
在他的面前,有一木盒擺放。
正是白天,他升爲九等的那些賞賜。
“有了這二十顆小還丹,不知道我是否能突破到後天八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