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白面書生出來說了兩句場面話:
“卞大人,都是爲聯盟效力,既然要攔截賊軍,而我等又都來齊,那就請大人下令吧。”
“請卞大人下令。”沈追也皮笑肉不笑的附和着。
卞楠看到有臺階下,便立馬說出了作戰計劃。
他指了指周圍:“此陣,名爲地煞肺火陣。”
“總共四十九個陣眼,每一陣眼坐鎮一人,引導地脈肺火。”
“大陣輻射百里,如今大戰開啓,空間通道極爲不穩定,敵人很難通過空間傳送挪移,所以只能靠飛的。”
“一旦情報準確,青州軍進入了大陣範圍,諸位就聽從我的號令,一同啓動大陣。”
“只要進入了大陣的範圍,尊者一階實力,支撐不過三秒就要被無盡地火燒得魂飛魄散!”
卞楠興奮道:“尊者二階,大概十秒就要燒死。”
“至於尊者三階……”卞楠從懷裡拿出十塊令牌,“這是聯盟下放的秘密武器,若是中了幽火令的火毒,別說尊者三階,就是四階,都頂不住火毒的侵蝕。”
“不過遺憾的是,此等寶物有些稀少,所以我等也只弄到了十塊。”
沈追心中一凜,他沒想到,天絕宗也不是光說不練。
有這種陣器寶物在,青州軍的人來少了,還真要吃個大虧。
接過令牌,沈追沉聲問道:“敢問卞大人,此等寶物,可有使用限制。”
“尊者即可使用。”卞楠看了沈追一眼。“不過方宗主的實力,不輸尊者,應當也能使用,就是消耗大了點,會瞬間抽空大半的神力。”
“另外,這幽火令有最大攻擊範圍,超過十里,便很容易被躲過去。”
“不過,地煞肺火大陣,足夠讓敵人手忙腳亂,減緩防禦動作。”
“嘶~這豈不是沒有弱點。”沈追倒吸了一口涼氣。
能夠威脅得到尊者四階的寶物,不少。但這麼霸道且沒什麼弱點的,就不多了。
“製作一枚幽火令,至少五十枚鴻運幣,這還是聯盟自己的打造的材料成本。如果賣……不,根本沒得賣,這是戰略物資。”
沈追頓時兩眼放光。
光是打造的材料,就價值五十枚鴻運幣,這玩意要是真的可以流通買賣,得值多少錢?
怕是翻個三四倍都正常吧!
“卞大人,我青陽門實力低微。”沈追突然道。“來的人中,就屬我青陽門帶來的人,整體實力最弱,連我這個宗主,都只是神通巔峰……實在慚愧啊。”
白面書生看了沈追一眼,眸子中閃過異色,似乎若有所悟。
而卞楠的人,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沈追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宗主何意,想讓本座少給你青陽門壓力?!”卞楠臉色有些黑,什麼意思,還沒開始派活,就打算示弱,這是想少賣力氣?
然而沈追接下來的話,卻出乎卞楠的意料。
“當然不是!”沈追義正言辭道。“大人誤會了,我青陽門實力低微,有大人主持奇陣,那朝廷鷹犬定然難以逃脫大人的掌心。”
“之後銜尾追殺,我青陽門難免力有未逮。”
“所以,我青陽門打算多出點人坐鎮陣眼,另外,幽火令這種消耗神力的事,就由我青陽門的人來做,多分擔一些。”
“青陽門戰力一般,只能賣點苦力氣,以求能夠幫到大人了。在下一片苦心,還望大人成全吶。”
白面書生面露古怪,從之前的表現來看,這位年少宗主,可不是這般好說話的。
卞楠先是一楞,隨後反而是被沈追這麼一番話給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實說,一開始他是根本看不起青陽門,也看不起沈追的。
可是人家主動要承擔起這種消耗神力的力氣活,頓時就讓他對沈追的感觀大爲改變!
多好的人啊,先前或許是誤會這位青陽掌門了。
卞楠心中,出現了一絲歉意。
“方宗主不必妄自菲薄。”卞楠和藹道。“你對聯盟如此忠心,大戰過後,本座定會稟報上去!”
卞楠根本不擔心沈追貪墨,因爲這玩意禁制買賣,如果不用,那事後也會收回去。
“不敢,一切爲了聯盟。”沈追‘誠懇’道。
“青陽門果然是正道清門,方宗主也是忠肝義膽啊。”卞楠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隨後又撇了白面書生一眼。
與之相比,清心教過來的人,就有些讓人討厭了。
“既然如此,那十枚幽火令,就交五枚歸青陽門的人使用。”
“方宗主,切記這幽火令只有配合大陣,才能達到最大威力,一定要注意別提早也別延後,否則就白白浪費了神力。”卞楠叮囑道。
沈追哽咽道:“大人如此看重,在下、在下都不知道該如何言語了……”
聽到沈追這話,有見卞楠果然將五枚幽火令交給了沈追,站在沈追身後的方子游,心中不斷感慨。
“沈將軍……真乃人才啊……”
別人不知道沈追在打什麼主意,他方子游能不知道?
什麼哽咽、顫抖……那是感動的麼?那他孃的純屬興奮的啊!
“諸位,遲則生變,速速進入陣眼吧。”卞楠大手一揮。“讓那些朝廷鷹犬,嚐嚐地煞肺火的威力!”
“是。”沈追應和着,立刻就吩咐手下的靈魂僕從,漂到那半空的小石墩上盤膝坐下。
剛一坐下,沈追就感覺到,黑暗虛空中,有幾根細線,與自己的身體產生了連接。
一股溫熱的感覺,傳入體內,周圍的火之本源感應,頓時清晰了數倍。
“這就是地煞肺火大陣?”
“大陣還未開啓,就有隱匿氣息的功效,還能增強火系本源感應,控制如此龐大的火系本源,的確了不得,看來宗派聯盟,對於大戰也不是沒有半點準備。”沈追心中暗道。
宗派聯盟作爲諸多延續了數萬年的綜合體,其勢力不容小覷。、
沈追現在唯一期待的就是,青州軍來的人,最好是足夠強大。
否則,此地的一戰,恐怕就有些難打了。
…………
就在沈追等人進入地煞肺火大陣,各就各位之後。
離殺海山五百里外,一處山頭上,一支五十人的隊伍,憑空出現。
悄無聲息,沒有引起半分動靜。
這些人完全融入到了夜色中,彷彿成爲了大千世界的一部分。
“離山海口還有多遠?”其中一名青年,看了看旁邊的黑甲將領。
“少主,此去山海口,至少還有一千五百里。”黑甲將領悄聲道。
“一千五百里……”藍晨光目光中有着一絲思索。自從大夏世界出來,這位神劍候之孫,也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本來就是天才,家底雄厚,不缺資源。又久在軍中、險境磨練,這樣的人,不缺天賦、不缺資源,又努力、經過磨練……
所以,藍晨光從大夏秘境出來後,也是高歌猛進,半年時間內,通過時間加速,消化自身積累,便從神通六階,一路衝到了尊者二階!
此刻,他的臉上,多了一絲穩重,少了一絲稚嫩,在青州軍中,也是真正的獨當一面的人物了。
“少主,有什麼不對勁?”黑甲將領疑惑道,好好的趕路,爲什麼停下來了。
“筆直前行,前方有什麼障礙?”藍晨光問道。
“在山海口傳送陣之間,就只有一個玄龜城。”頓了頓,黑甲將領補充道:“玄龜城駐守的門派,乃是新崛起的二流宗派青陽門。掌門不過是區區神通巔峰,不過情報上說,這個掌門,天賦不錯,拜了太上聖使爲義父。有十來名尊者傀儡保護。”
“不過……一個溫室中的花朵而已,想來是靠當聖使的義父,纔能有這種威名。”
感受道黑甲將領語氣中的不屑,藍晨光皺了皺眉。“我也是靠祖父餘蔭,藍風,你覺得我是廢物麼。”
“這、屬下不敢。”黑甲將領頓時微微欠身。“不過那方良,怎麼能和少主比?”
“不可大意。”藍晨光搖頭。“我們雖然足以滅掉青陽門,但待會還是繞路玄龜城,能不驚動敵人,那是最好。悶聲發大財纔是王道,這是從大夏世界中學來的道理。”
“叔祖父此次派出了大半高手,任務必須成功!”
“是。”
………………
地煞肺火大陣的西北角,沈追的本尊在石臺上巋然不動。
而早在之前就潛伏的七大分身,則是分散四周,朝着前方慢慢的摸了過去。
每隔十里,便有一尊分身,坐在原地。
七大分身,佔據七大方位,形成一座法陣。
天視地聽!
法陣唯一的作用,就是擴大自己的五感!
在天視地聽的法陣增幅下,七大分身齊齊施展五感神移大法。
論探測能力,都比一般的通靈羅盤強多了。
只要是任何路過的尊者不超過三階,不空間挪移,都不可能逃出沈追的探測!
“嗯?有人來了!”水行分身突然睜開眼睛,凝視向前方。
黑夜深邃如死水,空無一物。
沈追明明心有所感,卻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很正常,既然是偷襲,青州軍這點本事還是有的。於是沈追又啓動了蓮花道果的望氣之法掃視前方。
仍舊是一無所獲。
“玩這麼大?隱藏得這麼深?”沈追頓時皺了皺眉。
不得已,沈追只得另闢蹊徑。
既然自己看不見對方,那就主動現出身形,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停下、別過去。”
“停下,別過去。”
“停下,別過……”
虛空中,沈追的聲音扭曲成線,收縮在周圍三十里內,形成了一個聲音領域。
這並非神識波動,也不會產生神力波動,後面的卞楠他們,根本察覺不到。
聲音也極爲微弱,如果這個區域有人,不達到尊者境,也不會聽到,只當是山風吹過。
可如果是尊者,那就一定能夠聽到!沈追相信,藍海還不至於派一些神通境來偷襲。
“嗯?”正在前進中的藍晨光眉頭一皺,再度停下來。
片刻之後,藍晨光身後的幾名高手,臉色微變,率先察覺到了這若有若無的聲音。
“暴露了!”藍晨光臉色微白。
“晨光,是有人提醒我們。”
“位置呢?”
“天權位。”
“不對,天樞也有。”
“一共七個方位。”
藍晨光這一羣人,效率驚人,立刻就察覺到了沈追的七大分身所在。
“摸過去。”藍晨光立刻下令,無論這是圈套還是自己人相助,他都不能放任不管。
沈追的分身等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只是他的七具分身,就算青州軍不信,毀了也無妨。
“呼~”一道山風吹拂而過,五十人組成的小型方陣,如同魅影一般,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其中一道分身前。
“閣下是誰。”見到對方一動不動,等在原地,藍晨光走了出來。
“是他?”沈追有些詫異。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藍晨光,畢竟當初在大夏的秘境中一起並肩作戰,他對藍晨光的氣息非常熟悉。
“前方有埋伏。”沈追直奔主題。
“誰埋伏,多少人。”藍晨光也言簡意賅。
“天絕宗四人,青陽門二十一人,清心教二十五人,總共五十名尊者,尊者四階一人。”
“他們擺下了地煞肺火陣,足以威脅尊者四階。”沈追飛快的說着。
藍晨光沉默,這個數量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帶的人,整體實力比對方的還要稍微弱一些,加上有心算無心,配合恐怖陣法,如果一頭撞過去,能活下來幾個人,都難說。
更糟糕的事,如果說的是真的,那自己人中,肯定出現了奸細!
說不定山海口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
“你是誰,我如何相信你。”沉默之中,藍晨光悄悄神識傳音問了一句。
“平陽關,大庶長。”
“你是……”藍晨光震驚的看了沈追一眼,雖然現在沈追是僞裝的,可是他卻立馬反應了過來。
“嗯,是我。”沈追沒否認,但他只告訴了藍晨光一人,其餘人,卻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沈兄有什麼提議。”藍晨光很快就收斂了情緒,鎮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