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咱們這個林導還真有點本事。”姜小軍之前還覺得林冬會吃點苦頭才能發現這裡頭的貓膩呢。
“他那個七百六十五萬是蒙的吧？”徐怪端着盒飯，蹲在一羣垃圾紙箱旁邊，屁股下面的小板凳被他用來放飯盒了。
第一天開工，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明天估計就會有一些摺疊桌摺疊椅供大家吃飯。
“我也覺得是蒙的。”姜小軍重重的點頭。
“蒙的。”徐怪舒了口氣。
主要是蒙的這個答案會讓他們倆好受一點，徐怪65歲，姜小軍52歲，他們回想一下自己剛入行的時候，似乎純潔的像個傻蛋。
“脾氣差了點，估計這個老劉以後混不下去了。”姜小軍搖搖頭。
他對劉主任沒啥同情的意思。
這樣的人落到他手裡也不會好過。
就是單純的感慨一下。
覺得是新導演不懂行，覺得項目資金龐大不容易被發現，不管怎麼覺得，都是自找的。
“你知道林冬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嗎？”徐怪突然問。
“不是化妝品嗎？”姜小軍今天也在場啊。
“他哪裡懂什麼化妝品，如果真的只是化妝品有問題，讓劉主任重新採購不就行了，他也不怎麼在乎多花點冤枉錢。”徐怪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林冬，有些得意。
“那是爲什麼？”姜小軍好奇的問。
他和林冬的交集僅限於威尼斯國際電影節。
“因爲這個，”徐怪用筷子指了指椅子上的盒飯，說道：“林冬真正關心的是盒飯，他拍戲的時候，總是和發飯師傅混得很熟，所以非常懂盒飯的行情，一眼就能看出來盒飯的檔次。，”
“難怪都說他是吃貨，聽說有的劇組爲了他，還專門提升盒飯的檔次。”姜小軍算是服了。
“唉，這個劉主任是真的蠢，在啥地方做手腳不行，非要連盒飯也不放過，貪心是一種罪啊。”
兩個大導就這麼蹲一塊，一會八卦一下林冬，一會聊聊拍戲的事情，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
在林冬解決掉第四個盒飯之後，《新蜀山》終於開始拍攝了。
第一場第一幕，拍的是安茜被血魔所殺然後轉世投胎。
原版的古月大師，出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是王者，誰知道連還手都沒還就死翹翹了，青銅段位都沒有。
重拍之後，這一段有一個戰鬥場景。
視效設計胡海浪，跟動作設計，攝影指導，美術指導幾個人按照劇本和導演的要求開始合計，然後給出了演員的劇本。
講真，剪輯製作出來的效果可能非常不錯，但是演員在演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別提多尷尬了。
很多特效電影，包括歐美的那些超級英雄影片都是如此，演員必須在綠幕之前想象自己飛天遁地，而不覺得中二。
血魔是完全特效化的，所以安茜就是和空氣在打鬥。
好在動作指導會上去模仿示範一下。
“卡，這樣不行，”林冬一點都不客氣，毫不客氣的指出安茜的問題：“劇本上說，古月大師擔心血魔傷害玄天宗，所以她要全力以赴，爲了弟子而戰，最起碼要擊傷血魔，才能讓玄天宗安全，那麼這個時候你的表情應該堅毅一些。”
“慷慨赴死，帶一點點微笑都可以。”徐怪在一邊插了一嘴。
“不微笑也沒事，但是不要苦大仇深的樣子，眉頭舒展。”姜小軍也來了一句。
哎你們一個監製，一個編劇，有你們什麼事，用得着你教我的演員怎麼演戲嘛!
林導心裡很不爽。
不過，這樣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安茜瞬間就弄明白了該怎麼演。
出來的效果挺沒啥看頭的，畢竟啥效果都沒有。
但是監製、導演、編劇，還有特效指導幾個卻在監視器後面看的津津有味。
“這裡不太對，我要看到演員的側顏，這樣的角度。”徐怪對特效的理解是在場導演裡最高的，所以很輕易的就在腦海中勾畫出添加了效果之後的場景。
徐怪不是導演，但是他喊了咔，安茜也只能休息一下重新來。
林冬倒放了一遍，不得不承認徐怪說得對。
他還沒不要臉到自己沒理也要強詞奪理的地步。
“這樣的話不太好拍。”而且拍了也不好看，攝影指導慕雪飛有點爲難。
“那是你的事。”徐怪根本不客氣。
換做是一般的劇組，慕雪飛說不定都和人吵起來了。
煞筆導演，懂不懂的攝影，你怎麼不去拍王母娘娘去。
但是在《新蜀山》這裡她不敢，慫的跟個孫女似得，立刻去研究怎麼才能拍出徐導想要的效果。
“其實差不多就行了。”林冬很無力。
“這怎麼可以差不多呢，拍戲能是差不多的事情嗎，那些撲街電影，都是導演敷衍，演員敷衍，各種環節敷衍出來的。”讓林冬沒想到的是，反駁他的竟然不是徐怪和姜小軍，而是慕雪飛。
這個導演……
當的可真憋屈啊。
總有刁民想害朕。
連本來當成虧錢點的慕雪飛怎麼也如此的溫順了。
說好的懟天懟地懟空氣呢。
“這裡可以來一個遠鏡頭，然後加上特效渲染，絕對有感覺，雲氣翻滾，氣勢非凡啊。”姜小軍指着監視器說道。
“對呀，哈哈，姜老師你這個想法非常好。”徐怪一拍手，有種破雲見日的頓悟感。
他始終覺得這裡缺了點什麼。
林冬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劇本圍讀會上你們倆吵的恨不得互相砍，怎麼到了這時候就開始商業互吹了呢。
“這條過了！”徐怪對於安茜的表現還算滿意。
林冬回過神來，等一等，好像我纔是導演吧。
徐老怪你這是搶戲啊。
“哎喲，那邊似乎送了甜點，要不過去吃點？”姜小軍坐了一會，對林冬提出了邀請。
他一個老男人卻喜歡吃甜點，這也不是啥了不得的大事情。
“這邊……”林冬想跟着去，但他是導演啊。
“前面這幾個鏡頭都不怎麼重要，讓徐怪先拍着吧，吃完了咱們在回來看他拍的效果。”姜小軍拉着林冬的胳膊。
林冬半推半就的就跟着走了。
不然以他的體格，誰能拉得動他啊。
“胡老師，能不能做個這樣的特效，就是……”
徐怪絲毫沒有責怪林冬和姜小軍偷懶的意思，很認真的和演職人員溝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