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吳斯年很認同山羊鬍的提醒，他不是容易暴躁的性格，若能平平安安的把肥牛贖回來，最好。
遂點頭答應：“我會冷靜的。”
山羊鬍這才放心的衝吳斯年抱了抱拳，又做了個請的手勢。
瘋人院的門口沒有設禁，大口敞開着，可方圓好幾裡都碰不着一隻鬼或人路過。
吳斯年想了想，突然問道：“它們統治這裡多久了？”
山羊鬍擡起手掌。
“五年？”吳斯年猜道。
山羊鬍笑着搖了搖頭，遂小聲解釋說：“是五個月。”
原來只有五個月，這比想象中要短很多。
吳斯年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爲他觀察附近的氛圍，太過冷清，好像都很懼怕這裡。
以他自己的理解來看，要麼是這裡住着危險人物，小鬼們不敢靠近，要麼就是管理者施行暴政，讓它們敬而遠之。
吳斯年若有所思的樣子，山羊鬍早已習慣，它細心的繼續解釋道：“在這個世界，沒有固定的管理者，能堅持一年以上的，都是這個……”山羊鬍豎起大拇指。
說到這時，山羊鬍謹慎的捂了捂嘴。
它擡起手悄悄遮住自己頸部的項鍊，又小聲說：“這瘋人院的上任管理者，可是青瞳級別的鬼將，相當之厲害的人物。山麒和山麟兩位能接手此地，全仗着背後的百鬼街支持。”
“據說那天偷襲瘋人院時，百鬼街出動了十名高手，聯手砸壞了整整兩層樓，才勉強控制住那位青瞳鬼將。”
“現在咱看到的建築，都是後來翻修的……”
青瞳鬼將級別，這是吳斯年第一次聽到。
在他的認知裡，能稱之爲‘將’的，皆是文武全才。
吳斯年好奇的問道：“那位青瞳鬼將，死了嗎？”
山羊鬍爲難的攤了攤手。
“爺，這……就不是咱這級別能打聽到的事兒了。”
……
聊着，兩人已經走到了之前到過的廣場花園。
四周依舊寬敞且帶着薄薄的霧氣，除了那些石像外，邊緣還種了許多主幹很粗的茂密大樹。
彷彿隨時都能從後面冒些埋伏出來。
吳斯年謹慎的悄然拿出手術刀，反握藏在衣袖裡。
“不會再來一次幻境圍殺吧？”
山羊鬍停下腳步，擺手說：“不會！不會！上次在幻境裡領頭的那殺手，不是已經被爺您給宰了麼。”
“還沒找到接替它的鬼呢……”
吳斯年捏了捏藏在袖裡的手術刀。
自己是不是太緊張了？
罷了。
既來之，則安之。
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跟雙胞胎兄弟打一場，不懼！
擊殺了‘B’級別的馮凌後，吳斯年的信心有了很大的提升。
正如山羊鬍所說，他們確實沒有再遇到危險，順利沿着廣場，一路徑直的走到了瘋人院建築前。
門前有幾十步略陡的階梯，這一定是雙胞胎兄弟後期要求加上的，不然普通病院全是病人，誰會這麼搭……
走完階梯，便是烏銅色的大門。
依舊和普通瘋人院不搭，大門上還浮誇的雕刻着各種張牙舞爪的鬼怪形象。
山羊鬍擡頭看了眼天：“再過半個時辰，月亮落下，天便亮了。”
吳斯年也擡起頭，他看到那輪巨大無比的月亮，已經在天邊只剩下一半。
在這個世界，黎明到來的天空，是淡淡的血紅色。
正欣賞着，銅門突然“咯吱”一聲打開。
吳斯年謹慎的迅速轉身，門內烏漆嘛黑什麼也看不見，像是沒有開燈的模樣。
兩道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正是那雙胞胎兄弟山麒和山麟。
“兩位爺今天回來的早。”山羊鬍第一時間便堆笑着湊過去。
誰知那山麟似乎情緒不對，始終沉着臉。
也不給話，就突然擡腿，猛的一腳踢在山羊鬍腹部。
後者毫無準備，被踹的悶哼一聲，直往階梯後仰倒。
幸虧吳斯年手快，一把拽住了山羊鬍的胳膊，這纔沒有翻滾下去。
山羊鬍痛苦的咳嗽了兩聲，一口血沒忍住的吐了出來。
那山麟見吳斯年幫忙，憤怒的嘴角直抽：“狗雜種！”瞪起眼就往前走。
這架勢，一副今天親爹來都要打的模樣。
吳斯年冷靜的站在原地，袖口裡的手術刀輕輕顫抖着，早已蓄勢待發。
山羊鬍見狀，強忍着痛疼，捂住胸口趕忙攔在中間。
擠出笑容，露出了一口帶血的牙：“山麟爺，這是怎麼了？是小弟我做錯了什麼嗎？”
山麟露出厭惡的表情，仰手預打。
“好了！”
這時候，站在身後的山麒，終於發了聲。
它身爲哥哥，是唯一能管住山麟的人，果然，那山麟聽話的把手放了下來。
山麒盯着吳斯年：“戒指呢？”
吳斯年見它們這種態度，便知道自己之前的擔憂，全猜對了。
他也不卑不亢的反問道：“我朋友呢？”
說着，把提前準備好的那些沒探入過的戒指，全拿了出來，不到十枚，但放在手心也有一大把了。
“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山麒和山麟兩兄弟一看這麼多黯淡無主的戒指，頓時兩眼放光。
吳斯年鄙夷的暗自搖頭。
見錢眼開的俗人。
很顯然，吳斯年這次的任務完成的很棒，通過對山羊鬍的監控，它們其實早已知曉。
這反應，只是它們對寶物的極端貪婪。
此時，山麒終於說出了它們翻臉的原因：“聽說，你們準備自己單幹？不準備爲我們效力？”
吳斯年頓了頓。
他的確是這麼想的……可雙胞胎兄弟是怎麼知道的？
正準備看向山羊鬍時，它率先小聲提醒：“是張小兵告的狀！那個守學校門的……”
是它？
山羊鬍隨後解釋說：“兩位爺息怒，這事兒本身就是個誤會，全是那張小兵沒事兒找事幹，因爲進校時的一點兒口舌摩擦，就跑二位這兒誣陷咱。”
“二位想想，若醫生爺想單幹，何必要帶上我這個廢物鬼卒？”
“並且從始至終，醫生爺可是從未開啓探入過戒指，忠心可鑑！想必二位爺也都看到了……”
山羊鬍指了指吳斯年手中黯淡無主的戒指。
這的確很有說服力。
就連山羊鬍都覺得不可思議，這世上居然有對藏寶戒指不感興趣的。
或許是這番話說動了雙胞胎兄弟。
山麒拍了拍手，半響，被五花大綁的肥牛走了出來。
負責押它的，正是之前看護肥牛的三隻鬼卒。
它們看見吳斯年後，滿臉的忐忑和不可思議，這醫生居然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