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擂臺邊緣的傅輕歌,就像是一座高峰,哪怕是在傾倒的邊緣,也毫無懼色,臉上盡是自信和鎮定,凌厲的目光中閃爍着無與倫比的銳意,已經是勝券在握。
綠杏又重複了一遍,自己認輸的話語,主裁判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開始宣佈。
“五十二號選手已經認輸,勝負已分,請兩位武者停手。”
主裁判席發出了這樣的一句裁決,證明了傅輕歌的勝出已經成爲了既定的事實,再也無法更改。
“綠杏,你快站起來啊,你爲什麼不繼續了?”
曼文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死死地看着急劇喘息的綠杏,露出了極爲惋惜的神色。
傅輕歌好像鬆了一口氣一樣,打起精神,收斂起自己在最後已然鋒芒畢露的神情,再次變成人畜無害的模樣。
“怎麼會?綠杏就這樣認輸了?”
“這個一百零一號,到底是什麼來頭?十一中什麼時候有這種變態了?”
“綠杏輸了,我的青春也就結束了。”一個將近兩百斤的矮胖男孩,臉上滿是被膨化食品和飲料所摧殘過後留下的痘印,痛徹心扉的說道,好像臺上對決輸的人是自己一般。
“小胖,你得了,你這樣綠杏也不會對你有半點興趣的,不如早點回家減減肥,趕緊把境界提升上來纔是正事。”另一個
和矮胖男孩長得有幾分神似的高瘦男生,有些嫌棄地說道。
而臺上的綠杏,眼中似乎有着淚花閃動,她已經全力以赴了,結果還是棋差一招,沒能夠堅持到最後。
每一次要擊打到傅輕歌身上時,就感覺有一股排斥之力阻止她向前,就像是撞到了浩瀚無垠的大海一般,任何的力量都只能掀起一絲絲波濤而無法形成巨浪。
自己已經徹徹底底的輸了,這麼久以來的努力也就止步於此了。
臺下的討論聲也漸漸小了,沒有人捨得再說一句話去中傷一個希望破碎的女孩,一個原本驕傲的女孩,自尊心轟然倒塌。
此時站在擂臺邊緣的傅輕歌,擠出一個自認爲爽朗的笑容,緩步走向單膝跪在地上的綠杏,伸出了自己的手。
“這一場對決非常精彩,我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一個武者的銳意,哪怕是面對着幾乎必輸的局面,也能夠絕地反擊,你差一點就獲勝了,可惜最後還是稍微緊張了一些,被我看出來了你的意圖。”
“我向你道歉,雖然你一開始對我十分沒有禮貌,但是這一場對決,已經改變了我的看法,以後的武道,也請你務必加油,希望我們下次還能交手。”
真摯的眼神以及溫和的話語,從傅輕歌的口中說出,兩個人彷彿經歷的不是殘酷的淘汰賽,而只是一次平時上課時的友誼切磋練習。
綠杏聽到傅輕歌這番話,擡頭看着那有些清秀的男孩面孔,眼瞳裡沒有任何得勝的喜色,只有濃濃的關心之意。
她眼中的淚花已經藏不住了,就這樣無聲地沿着眼角垂下來,灑滿了整張精緻的臉蛋。
綠杏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爲什麼林若溪會對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男孩有着獨特的好感。
她奮力地向前伸出手,搭在了傅輕歌的手掌上,手心傳來的溫度一點一滴地溫暖着她脫力之後的全身冰涼,就像是一個在黑夜中摸索許久的旅人,看到了黎明最黑暗那時刻的一點光亮。
綠杏擡起頭,在傅輕歌的攙扶下勉強站起身來,突然破涕爲笑,臉上被紅暈染紅,呈現出一片酡紅。
傅輕歌哪裡知道,自己現在的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哪怕是被搶走糖果的小孩,都比他現在的表情要好的不知道多少。
灰塵和雨水把傅輕歌的臉糊的像只東奔西跑的流浪貓一般,整個人就像是竈王爺下凡一般,灰頭土臉,整張臉基本上都是黑色,只有那宛如夜空中明月一樣閃亮的白潔牙齒十分顯眼。
“對不起。”
綠杏很快低下頭,小聲說道,也沒有推開傅輕歌,被他一步一步地攙扶下了擂臺,心臟好像要從口中跳出來一般。
曼文看到兩人下臺,急忙打着傘狂奔而來,從傅輕歌的手中接過綠杏,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掃視着,生怕綠杏在這次的對決上受了什麼傷。
其他的觀戰者原本也想湊上前去,但一看到曼文,就很自覺的讓開,留給她們閨蜜獨處的時間。
曼文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綠杏,最後鬆了一口氣,還好身上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外傷,否則傅輕歌怕不是要被曼文一頓暴打。
“雖然我不討厭你,但是你不要和綠杏那麼親密,快離她遠一點,贏了就應該找個地方好好偷笑,不是在這裡看敗者的頹喪模樣。”
有些埋怨的口氣,明明是應該朝着自己發出的怒火,卻鬼使神差的灑向了傅輕歌。
曼文也沒想到自己無心中的念想居然成真,傅輕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這樣勝過了綠杏,自己齷齪的想法,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那好吧,我人已經給你帶到了,你也不用一直盯着瞧了,她沒受傷,只不過是脫力了。”傅輕歌無奈的聳聳肩,扭身就走。
好不容易做一次好人,居然還被這樣對待,這個女孩原本看上去挺通情達理的,怎麼這時候卻像轉了性一般蠻不講理,自己明明也沒做錯什麼吧?
傅輕歌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女人真是麻煩,對她好又不行,對她不好就像是要天塌了一般。
尤其是葉蜀葵,簡直就是這類女人的代表,從小一起混到大,開襠褲啥模樣的都見過不知道多少條了,隨着年紀漸長,開始變得奇奇怪怪,有時候大大咧咧,有時候又扭扭捏捏,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