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豆把身體反轉過來,用腳蹬着另一端的石壁,像是得到助推力的炮彈一般射出了出去,瞬息間就來到了武道人的背後,直接抓向了他身後的氧氣瓶上。
武道人沒被抓住還好,一被抓住就死命地揮舞着四肢,擺脫唐小豆的束縛,竟不知從何生出的力氣,把整個被緊緊捆縛的氧氣瓶甩開,連帶着連接着氧氣瓶的呼吸面罩也被甩落一旁,逃也似的繼續朝着潛水鐘游去。
“糟糕,鑰匙的氧氣瓶從背後脫落了!”一個武者焦急的喊道。
“怎麼回事?哪一把鑰匙的氧氣瓶脫落了?”蘇慕雲驚疑道。
“是武道人!開鎖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了!”唐小豆咬着牙說。
氧氣瓶脫落,在深水裡幾乎是必死的局面,訓練有素的武者也就罷了,他們至少還能在這般的壓力下潛泳一段時間,而武道人只是一個年久未修武道的普通人,體內的靈力被封存的點滴不剩,沒有氧氣瓶溺死只是片刻的事情。
“離我遠點!離我遠點!這是魔鬼啊!千萬不能打開這扇門!”武道人的聲音淒厲,甚至還能聽到汩汩的冒泡聲響,很顯然是密閉的潛水服裡滲透進了污水,眼看就要被溺死了。
所有人的心臟就像是被人提了起來一般,感覺快要停止跳動。
石壁後面到底藏着什麼東西,竟然讓武道人如此敬而遠之,哪怕是豁出性命也不願意接觸一下石壁?
蘇慕雲的臉色沉的快要滴出水來,他已經距離禁忌的知識如此之近,要是這知識從手中溜走了,那他便是難逃其咎,被斬鬼盟的長老會彈劾下崗都是輕的。
本來他這個少主的位置就已經岌岌可危,先不說底下有許多年輕的斬鬼盟新人蠢蠢欲動,就算是老人們也對他頗有微詞,
認爲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意氣用事,要不是根正苗紅,現在沒準已經去打掃斬鬼盟的廁所了。
雖然蘇慕雲對少主這個位置沒多大興趣,但他是一個骨子裡驕傲的人,一件事他要麼就不做,要麼就要做到最好。
再說了,那些腐朽的老傢伙們早就該把火炬交給下一代了,這次行動就是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
“趕緊投放第二套鑰匙!下潛二組準備!”蘇慕雲在通訊頻道里高聲大喊。
他們現在使用的頻道是公用的,也就意味着在一開始,下潛二組就已經聽到了鑰匙出問題的消息,他們早就穿戴好了下潛用具,等着蘇慕雲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像旗魚一般潛入水中,奔赴目的地。
“來不及了,少主。”唐小豆平靜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迴響,“給我一分鐘,那把丟失的鑰匙我一定會找回來。”
“別白費力氣了,少主。這麼久的時間,武道人已經沒救了,還是儘快投放第二組下潛人員吧。”輪機長馮佳燦說。
“如果不能在一定的時間內同時觸碰石壁,另一把鑰匙會被吸乾而死,我們現在該做的事情便是壯士斷腕,把第一組的鑰匙全部捨棄,尋找另外一個沒有被封閉的入口!”
“可是......第一把鑰匙還有一個活着,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一個武者問道。
“當然,如果這點犧牲都做不出的話,又怎麼有資格去觸碰這種禁忌的東西?”
馮佳燦毫不掩飾的在全體通訊頻道里說着,傅輕歌也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這意味着當武道人死亡的那一瞬間,他已經成爲了棄子,隨時都可以被拋棄而葬身水底。
傅輕歌拼命地把自己的手想往外扯出去,但是他也不敢用力過猛,鯊魚皮潛水服如果有了傷痕缺口,等待他的一樣是武道人的下場,不是被溺死就是被潛水服內外氣壓差活活擠壓而死。
水底的溫度極低,潛水服破裂帶來的後果便是體溫的迅速流逝,人是恆溫動物,正常情況下維持在三十六度左右的體溫,等到體溫下降的勢頭無法挽回,那麼等待傅輕歌的就是寂靜無聲的死亡。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傅輕歌心裡暗暗地把蘇慕雲的全家老小都問候了一遍,一開始說的那麼輕巧,結果這一下子就要把命豁出去了,而且還是死在這種無人知曉無人問津的地方。
“既然一個圓坑已經填上,那麼填上第二個圓坑不就好了嗎?”傅輕歌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迴響着,似乎像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
“你這是什麼意思?填滿兩個鎖眼?你該不會想一個人填上兩個鎖眼吧?別作死了,你現在吊在那個地方,至少還能活個三四小時,如果現在去碰兩個鎖眼,只會讓你精血倒流變成一具乾屍!”蘇慕雲難以置信的說道。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讓我在這裡吊着等死,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傅輕歌大喊,靈力開始在體內鼓動起來。
潛水服的材質雖然無法經受靈力在外,但是體內的靈力奔騰卻是沒有多大影響,這樣做的情況無非是讓自己的身體多出一絲力量,於當下的情況並沒有多少的助益。
傅輕歌單手吊在圓坑上,水的浮力讓他保持着身體的平衡,他奮力的向前游去,下潛一組的武者都看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些什麼。
不過他們也沒有再看,頭也不回的向着下潛二組的預定入水地點游去,沒有人願意看着一條鮮活無辜的生命在臨死前苟延殘喘的可憐模樣,哪怕是再鐵石心腸的斬鬼盟武者,也只是對無惡不作的鬼沒有半分人性的憐憫。
“艹!給我過去啊!”傅輕歌怒吼,抵抗着石壁宛如深淵的吸力,把剛剛生出的力量遞到手上,做最後的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