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武道功法需要頗爲龐大的靈力,這樣的話進展才會可觀。
爲什麼許多武者的進境極其緩慢,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他們手頭的資源太過差勁。
沒有充足的靈氣和近乎沒有干擾的環境運行功法,也沒有源源不斷的修行資源輔助他們的境界提升,幾乎都是在境界的關隘處才捨得用上那麼一點輔助的藥物,比起那些武二代們也是兩眼一抹黑,在武道上也只能夠靠自己鑽研。
楚玉書修行武道的這個房間很大,幾乎佔了頂樓的四分之一,除了正中央的聚靈矩陣外,房間的左手邊有着一個高大的書櫃。
傅輕歌走近一看,看到上頭有着各種形形色色的武道書籍,不單單是各式各樣的武技,還有不少講述武道發展進程的歷史典故,當然,最引起傅輕歌興趣的還是一本關於武道的人體走勢圖。
他拿起這本書,輕輕地翻了幾頁,各式各樣的穴位穴道出現在他的面前,分別爲他展示着這些氣穴在武者身上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他的諸多武技都可以通過限制敵對武者的氣穴,來達到意料之外的效果,傅輕歌已經在這件事情上佔到了不少武者的便宜。
不過翻了沒幾頁,傅輕歌就想起來自己並不是來這裡進修武道的,他是來這裡做“正義的夥伴”,哦,不對,應該是“正義的樑上君子”,是爲了聯繫到楚玉書的家人才來的。
於是他把這本穴位圖快速地瀏覽了一遍,強大的願力讓他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囫圇吞棗地把這本穴位圖記憶下來,雖然不求甚解,但待到後面有時間的時候就可以慢慢研究了。
當傅輕歌把書塞回書架,轉過頭的時候,一抹光束從被他解開的薄紗中照射進來,薄紗阻隔光線的能力極強,如果不是傅輕歌打開了落地窗門,讓薄紗露出了一點縫隙,那麼這個房間可能是幾乎見不到光的,就像是一個完全封閉的黑色牢籠,讓人感到窒息。
不得不說,這裡的造型的確有點像是牢籠,除了聚靈矩陣,一個龐大的武者書籍書櫃,然後就是一片接着一片的空曠。
但傅輕歌注意到,地上有着重物壓在地面上過的痕跡,還有着重物被拖動到房間外的痕跡,這間武道修煉室,如果他預計不錯的話,之前應該有更多的擺設纔對。
下午的帶着一絲暖意的涼風從落地窗縫隙中鑽了進來,遊蕩在這個空空落落的武道修煉室,傅輕歌竟然覺得怪孤獨的。
他開始在這間偌大的房間裡走着,順手拉開了造成陰影的薄紗,那被阻絕在外不知道多久的陽光,彷彿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般,在一瞬間灌進來,把整個房間照得通亮。
傅輕歌這才注意到,其實這個房間,遠比他想象的要空曠的多。
除了房門到中央聚靈矩陣,聚靈矩陣到落地窗門口這一條直道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走過,到處都落滿了灰塵。
就連書架也沒人去過,這書架與其說是給楚玉書準備的,倒不如說是她放在這裡自欺欺人的。
或許她在假裝自己有學習新知識?傅輕歌很快就把這個無厘頭的猜測否決了,哪有這麼沒有道理的推斷,一點依據都沒有。
楚玉書就是一直在這樣的地方修行武道的?與其說是修行武道的地方,不如說是她躲在這個宛如照片處理暗室的空間裡躲着什麼。
思索了很久,似乎找不到其他的東西了。
傅輕歌再度打量了一番這個武道修行室,撓了撓頭,想從一些舉動中找到靈感,很顯然他並不是艾薩克牛頓,並不是碰一下腦袋就能夠發現想要尋找的秘密。
打開修煉室的門,一條走道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出他所料,這個頂層只有兩間房間,一間是武道修行室,另一件是什麼他並不知情。
傅輕歌如果沒有打開走道上的燈,整個走道也是黑烏烏一片。
這條走道倒是光潔如新,就算是房子的主人沒住在這裡,沒有人打理,它也依舊很乾淨,木質的光滑地板不知道用什麼蠟拋光過,竟然光可鑑人。
他推開了另外一個房間的門,最直觀的便是一張偌大的牀擺在自己面前。
這張牀幾乎要比傅輕歌見過的所有牀還要大一號,哪怕是疊翠園十棟別墅裡的牀,也沒有他眼前看到的要大。
牀單和牀罩使用的竟然是少女感十足的粉色,這粉色並不是濃墨重彩的豔俗深粉色,而是淡淡的粉色,好像這張牀的主人就是一個少女,而不是一個風風火火的“小號御姐”。
牀上的杯子被整整齊齊地疊好,精緻綢緞製成的枕頭被豎着立起來,這看上像是大半夜坐在牀上發呆愣神或者是玩手機的模樣。
雖然武者到了一定的武道境界之後,睡覺還不如修行武道功法,可是看這張牀的褶皺程度,楚玉書應該是常常躺在上面睡覺休息的。
在枕頭的左右兩邊,有着兩隻半人高的玩偶熊,它們憨態可掬,應該是少女們都會喜歡的玩偶類型。
左邊的那隻玩偶熊一身西裝革履,很顯然是公熊,它像極了傅輕歌常常憧憬的那類人,雖然模樣憨憨,但身上各種各樣的裝飾物無一不在告訴傅輕歌,這是一隻熊上熊,類比起來就是人類中的精英。
右邊的那隻玩偶熊穿着一身淡淡的白色連衣裙,頭上戴着一個精美的髮夾,不知道是製作玩偶熊的廠家有什麼獨特的惡趣味,這隻被標榜爲母熊的玩偶熊,臉上竟然還帶着淡淡的妝容。
不過傅輕歌不得不承認,這個妝容還蠻好看的,這隻玩偶熊倒有幾分人類傾城傾國美女的模樣。
雖然它只是一隻熊,它也只能是一隻熊。
這張牀就算是塞進去了這麼大的兩隻玩偶,看上去也是那麼的空曠,空曠被無限放大,就像是一個人躺在潔白的雪地裡,無所依憑。
想必一個需要兩隻玩偶熊陪伴的女孩,她的心裡一定是很孤獨的,傅輕歌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見楚玉書一個人,躲在被子裡頭,蜷縮着身子,雙臂和雙腿攏起來,抱住自己,難道她也會害怕嗎?
左右兩隻玩偶熊像是左右護法一樣,看護着她,她半夜裡睡醒的時候時不時地可以伸出手去,摸摸它們的腦袋,如果感覺冷的時候可以狠狠地抱住它們,從他們身上毛絨絨的填充物上取得溫暖。
雖然這溫暖只不過是棉布和紡織物上吸收的熱量未曾散發而已。
傅輕歌不再看這張大牀,而是把視線投向了房間裡的一個衣帽間,說來也是奇怪,竟然會有人把衣帽間直接修在房間裡,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套娃嗎?
其實傅輕歌本不該打開一個女孩的衣帽間,這是一種很無禮的行爲,就算是男人,他也不喜歡另外一個人衝進自己的衣帽間裡,被人拿出他的衣服開始評頭論足。
如果要給傅輕歌這樣變態的行爲做一個註解的話,那麼該說是情難自已還是鬼使神差?
好像都不太合適的樣子。
他嘩的一下拉開了衣帽間,這件衣帽間很大,幾乎要和傅輕歌在魔都市住的房子客廳一樣大,當然,可能是傅輕歌家的房子實在是太小了,恐怕疊翠園每一棟別墅的主浴室,都跟他的房間差不多大小。
衣帽間不再空曠,滿滿當當地掛着許多衣服。
但出乎傅輕歌意料的是,這件衣帽間的衣架上,掛滿的不是年輕女孩子們時髦的款式,看上去都是比較成熟穩重的類型,有着風情萬種的高叉旗袍,也有着樸素單調的七分褲......
傅輕歌蹲下身子,看到一個小小的收納櫃,他思索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這個收納櫃子,看到裡頭各種款式大膽的襯衣,傅輕歌從來沒想過女孩的內襯可以這麼......奔放。
可以預見楚玉書常常在這間衣帽間裡更換這些衣服,那張被稍微斜着放的全身鏡可以完全把一個女孩的曲線完全展現出來。
不過傅輕歌站在鏡子前就像是猴子一樣,因爲他的身高實在是稍微高了點,離鏡子也太近了。
左手邊是一頂金色波浪卷的假髮,摸上去質感很好,就像是剛剛做完美髮保養的真人頭髮,傅輕歌聽說這樣的假髮往往價格很高,也就只有楚玉書這樣的大小姐纔有家底能夠戴着玩。
傅輕歌把這頂假髮拿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看得出來,這是偏向成熟風格的假髮,不只是這一頂渣女大波浪,還有各種知名“渣女髮型”,不勝枚舉。
傅輕歌試着想象了一下,如果這些衣裝假髮套在楚玉書的身上,活脫脫像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知性女性,正處在一個輕熟女的階段。
輕指的是年輕的外貌,熟指的是內心的成熟,楚玉書換裝之後,還真有幾分富有內涵的美,有着輕熟女最燦爛魅惑的味道。
難道這是楚玉書真正的穿衣取向?之前見到她的那次,穿的是那麼的少女氣,然而只有在自己家裡頭的衣帽間,纔會原形畢露。
囿於年齡的阻礙,她不太方便放開自己的穿衣風格,所以才自己躲在家裡頭孤芳自賞?
傅輕歌搖了搖頭,這實在是沒道理,現在中年女性會保養的,半點也不比二八年華的女孩來的差了,更何況楚玉書出身應該挺不一般的,或許是某某武道家族的千金,穿衣風格會偏向穩重也非常合理。
難道她是在玩角色扮演嗎?扮演一個知性女性?
傅輕歌覺得自己的腦袋要裂開了,無用的信息像海水一般涌入他的腦海中,得到的所有信息,完全無法推斷出來半點關於楚玉書家裡人的關係,他根本不知道在這個房間裡他徘徊的意義是什麼。
關上衣帽間的門,傅輕歌皺着眉頭從裡頭出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通電了一般,一片痠麻,呼吸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似乎呼吸完了這一口,下一口就會隨時斷氣一般。
很快,他調整了一番呼吸便恢復了正常,但仍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在他的心頭縈繞,感覺隨時就會遇到什麼不妙的事情發生。
但這是在楚玉書的家裡,還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頂層的房間他已經看得七七八八了,也沒有什麼好線索可以找的了,於是傅輕歌走下樓梯,來到了第三層。
第三層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也是有着兩個偌大的房間,只不過這兩間房間的裝修很是簡潔樸素,簡單到就像是某些五星級酒店的商務房間,生冷的設計線條,無處不透露出幹練和簡約。
總給傅輕歌一個感覺,這不像是一個家,倒像是一個稱之爲家的高級酒店。
傅輕歌真正感到驚爲天人的是,這兩間房間上,分別掛着兩張結婚照,結婚照掛在兩個房間似乎沒什麼問題,但是問題就在於,照片的男人是同一個人,而照片上的女人,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女人。
在主臥室裡那張結婚照,是男人和一個相貌一般的女人的合照,照片上的男人很英俊,年紀似乎在三十餘歲,只不過他似乎拍照的那天精神狀態不太好,眼睛裡寫滿了說不出口的疲倦感,倒是這個相貌一般的女人嘴角帶笑,彷彿被幸福當頭砸中的快樂。
而側臥的那張結婚照,男人是同一個男人,但那時候的他很年輕,男人身上的衣物就和傅輕歌現在身上穿的差不了太多,從頭到腳散發出一股窮酸的味道。
女人是一個和楚玉書有八分相像的女人,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眼角彎成了月牙,想來她就是楚玉書的媽媽。
此時的男人也是一樣幸福,他的眼睛裡閃動着光彩,就像是眼仁裡頭泛起了陽光直射的海浪。
在看到這個女人的那瞬間,傅輕歌就感覺自己的腦海中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般,許多看似反常奇怪的東西,都在這一刻串在了一起。
楚玉書根本就不是迷戀成熟的打扮,而是在模仿着她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