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輕歌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好東西拿到手都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趙東海口中的這部分聖骸也屬於這一範疇中的東西,能夠武道實力大進,能夠有各種各樣的好處,甚至是觸摸到高不可攀的宗師境界,簡直就是武者夢寐以求的完美之物。
“所以我就成爲了你押寶的對象嗎?還真是有足夠大的魄力。”
傅輕歌冷笑道,他很清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聖骸對於武者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趙氏珍寶閣耗費了人力物力不知道多少找到的聖骸,會因爲這種根本站不住腳的原因而拱手讓給他傅輕歌?
除非他趙東海是慈善委員會的會長,還是世界級別的慈善委員會,不管是誰,至少是他傅輕歌做不到這一點的。
“沒錯,我就只有這麼簡單的要求,只要你得到了聖骸之後,還記得我趙東海這個人,日後登上了武道的高峰後,記得照拂我們趙氏珍寶閣一二,我就願意把聖骸的出世地點告訴你,並且還親自帶你去融合這份聖骸,讓你成爲這份聖骸的繼承者。”趙東海一字一句道。
可以看出來,趙東海臉上的堅決並不是像是裝出來的,他的雙手緊緊地握拳,臉頰的血管都清晰可見,一條一條地布在臉上。
或許趙東海真的也很捨不得聖骸,但他卻沒有能力守住這份聖骸。
有些武者一輩子沒有機會接觸到的東西,就這樣被他拱手相讓了。
“好吧,這份條款聽起來對我百利無一害。我們暫時先這樣約定下來,但是具體的還要看聖骸究竟是不是增長武道的寶物,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傅輕歌思索了很久,還是開口答應了趙東海。
“非常好。”趙東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變得笑逐顏開,雙方的承諾沒有任何的效力,不像是法律文書一樣可以簽訂具有效力的協議,他們之間的承諾僅僅是口頭上的,但趙東海還是非常重視。
“需要有什麼約束雙方的東西嗎?比如說,我沒能完成照拂趙氏珍寶閣的約定,我就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之類?”傅輕歌問道。
“完全不需要,就我們所商量的這些,你能夠做到,我就沒有任何怨言地將聖骸送與你。”趙東海飛速遞給傅輕歌一張紙條。
傅輕歌接過紙條,微微扯了扯,便這張紙條不是使用紙漿製成的普通紙條。事實上也確實是由某種靈草編織而成的,韌性極強,火烤不會讓它燒燬,洪水也無法浸染,是非常適合用來保存文字的材質。
這是趙東海個人的聯繫方式,這一串數字應該是特殊的通訊線路,可以直接聯繫到趙東海的線路,這種特殊線路在富江市並不少見,許多身份顯赫的人都喜歡這種獨享的感覺,專門買下一條線路使用也並非難事,這樣的行爲在有心人的帶頭下蔚然成風也不是什麼怪事。
傅輕歌打量了一下,紙條上乾淨利落的字體看上去非常舒服,比起傅輕歌的狗爬字體那是要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寫字講究風骨,如果說紙條上的字體龍飛鳳舞,那麼傅輕歌寫的字就是雞飛狗跳,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雲泥之別都顯得不夠。
“如你所見,這是我個人的聯繫方式,如果在這段時間內,你對我有什麼需求的話,可以儘管提,趙氏珍寶閣不敢說彙集天下珍寶,但富江市一代的好東西還是有不少的。”趙東海笑着說道。
“你這是讓我去趙氏珍寶閣,白吃白喝還白拿的意思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不介意,畢竟像你這樣可以和姜姒硬碰硬的傢伙,我們趙氏珍寶閣供奉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只怕我們這個小破廟供養不起你這一尊大佛。”趙東海的語氣有些古怪,但轉瞬間又恢復了正常,保持着他的笑意。
傅輕歌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終究沒有表露出來,也是跟着趙東海的假笑嘻嘻哈哈起來,兩人彷彿摯友一般東一搭西一搭地聊天。
“好說好說,那麼就等你聯繫我了,至於你的聯繫方式我就不需要了,我會提前幾天就到疊翠園通知你的,雖然我知道你的通訊號碼,但是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去到你的面前比較有誠意。”趙東海說。
“沒問題,我會等着你的,看看聖骸是不是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神奇。不過聽上去好像時間還挺長,沒那麼快就能夠搞定的吧?”傅輕歌嘗試性地試探問兩句,也沒打算知道趙東海真正給出的時間。
“不會的,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來了。”趙東海的神情雖然極力剋制,但嘴角那一抹淺淺的弧度還是壓制不住,可傅輕歌並沒有注意到趙東海這一點微表情,只是不當回事的點了點頭。
“好的,那麼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傅輕歌說。
他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張奇奇怪怪的圖片,兩個陰暗小人躲在角落裡,然後竊竊私語,異口同聲地說道達成共識。
這豈不是像極了他和趙東海現在兩人狼狽爲奸的模樣?
“那麼,就到這裡了,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回到疊翠園去?”趙東海很是紳士地邀請傅輕歌和他一起同行,如果不是白的瘮人的臉孔,傅輕歌也許第一眼就對這個人有不少的好感。
“不需要你多麻煩了,我能夠自己回去。”傅輕歌說道。
趙東海笑笑,也不再多加堅持,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沒什麼需要說的了,剩下的,就等聖骸的出世。
趙東海領着他手下的武者們離開了,還真就沒有一點停留,傅輕歌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只不過吵吵鬧鬧的通訊耳機再度響了起來。
“你什麼情況啊?我剛剛一直呼叫你你沒聽到嗎?”景泰藍焦急的聲音傳來,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重要的大事沒人商量,失去了主心骨。
“抱歉,我剛剛有很重要的事情和別人聯繫。”傅輕歌不動聲色地說道,“所以,你這次又是什麼事情?不會要告訴我,你......”
然而這一次,傅輕歌還沒來得及吐槽完,景泰藍就打斷了他。
“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啊?我看到你和趙士軒的兒子趙東海,先是大打出手,然後突然你就消失在鏡頭裡了,躲到了一個鐵皮屋子後面,我這邊完全觀測不到了。”景泰藍說。
傅輕歌無語,劈頭蓋臉被景泰藍一頓質問,竟然有些發愣。
“你怎麼知道那是趙東海?你們之前認識嗎?”傅輕歌問道。
景泰藍顯然是氣的鼻子都歪了,說話都沒有條理,想一句是一句。
傅輕歌沒有打算回答景泰藍,只是默默的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你跟冰瑜兩個人居然同時出現了?這也就算了,出現了就出現了吧,接着你又幹什麼了?居然跟趙東海兩個人好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一樣,聊起天來了。”景泰藍啐了一口。
“景泰藍,你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好了,這些事情我會自己考量的,不需要你替我操心這麼多。”傅輕歌的聲音很平淡。
“是不是趙東海這傢伙給了你什麼天大的好處,讓你變成這個樣子?喂喂喂,與虎謀皮這句話你聽說過沒有,趙東還是趙士軒的兒子,他老子什麼樣子你比誰都清楚吧?居然還敢跟他合作嗎?”景泰藍說。
傅輕歌顯然是被景泰藍這幾句話噎的對不上話來,思索了一會。
“是的,的確是有與虎謀皮的嫌疑,但是沒辦法,誰叫他實在是給的太多了呢?”傅輕歌哈哈一笑,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反正那老小子是白送給我的東西,他拿我是沒辦法的。”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想了,我又不是當事人,再多說下去只會顯得多管閒事,總之你自己好好考慮。”景泰藍的語氣沉了下來,良久,沒再說話,在傅輕歌不知道的時候便默默掐斷了通訊。
然而傅輕歌早就把通訊耳機妥帖收好了,他也不知道景泰藍在頻道里到底說了些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現在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把五毒聖典交還給程紫璇。
五毒聖典對於許多武者來說是求之不得的武道功法,是讓他們最快速上升的階梯,但是他們同樣不知道,這東西也是讓他們失去人性最快的滑梯,變成了惡鬼之後,隨時都有可能失去自我。
對於貪墨這本五毒聖典,傅輕歌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五毒聖典雖然很好,好到鬧得整個華夏武道都爲之瘋狂,到處都能聽到關於它真真假假的消息,不知凡幾爲了它削尖腦袋,可是在傅輕歌這裡,它只是一本用來送還給苗族部落做一個順水人情的書籍。
不需要翻看,傅輕歌都能肯定這本五毒聖典是真真切切的真貨,而不是路邊十塊錢買一送一的如來神掌秘籍。
五毒聖典的厚重感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僞造出來的,被撫摸的幾乎沒有任何褶皺的封面,被無數人翻閱過的頁腳微微變色,雖然紙張的材質和墨水的材質非同小可,但不知道這玩意作爲鎮族之寶到底流傳了多久,多多少少也是有了歲月蹉跎的痕跡。
傅輕歌不將其據爲己有的一大原因,其實不單單是他對於五毒聖典沒有多大興趣,更關鍵的還是隻有苗族部落的人才能夠解讀它,或者是曾經精修過苗族文字的人才有辦法看懂它。
這玩意兒就算是直通武道宗師的武道秘籍,在他手裡也不過是廢紙幾百張,寫的東西就算是囊括天下萬物,博古通今,也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因爲他根本就看不懂啊。這就好比你讓一個瞎子去看風景,瞎子不拿柺杖敲你都算是好事了。
但如果還給程紫璇的話,那它的作用就大得多了,不僅僅做了一個苗族部落的順水人情,程紫璇沒準還能從中解讀出一些關於武者鬼化的知識,既然都是鬼化,那麼應該萬變不離其宗纔是。
如果程紫璇如他期待地解讀出來了,那麼楚玉書半成品一般的鬼化狀態應該能夠得到治癒,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想到這裡,傅輕歌也顧不得思考太多,直接在路上飛奔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不要太快,防止夜晚迷糊的司機們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突然竄過去,讓他們的精神受到衝擊。
當然,他在出發之前,還是騰出了一點時間,給景泰藍髮了一條訊息,讓他帶着他的小弟們離開這裡就好,過家家的時間已經結束了,現在是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時間了。
疊翠園十棟。
凌晨時分,別說是十棟了,整個小區都是黑黢黢的,除了路邊的倔強發亮的路燈以外,十棟附近幾乎沒有任何可視光源。
畢竟是高檔的別墅區,每一棟一棟之間,都隔着很遠的一段距離,哪怕是隔壁的住戶素質極差,大半夜燈火通明,也不會影響到其他住戶的正常睡眠。
這一點傅輕歌還是蠻喜歡的,他住在魔都市那個一家人擠着的破屋子的時候,什麼都不好,颱風天會漏雨,大夏天活像蒸餃,唯一的好處就是周圍的居民們都挺安靜的,到了睡覺的點,都是老老實實上牀睡覺,也沒有人出來到處作妖搗亂,影響鄰里。
畢竟大家都是魔都市公認貧民窟的住戶,每天爲了生計都忙得不可開交,哪裡還有那個閒心在大半夜倒騰,第二天還要不要工作了?
就算是鬧騰起來了也會被鄰里鄰居們勸和,當做無事發生,這也許是他們達成的一個沒有協議的共識,所有人都默認了這一條規則。
傅輕歌直接跳進疊翠園十棟的院子,施展開如壁虎遊牆一般的身法,四肢都均勻佈滿了靈力,嚴絲合縫地貼合在牆面,慢慢地爬了上去,幾乎不發出一點聲響。
這麼晚了,程紫璇和楚玉書幾人應該早就睡熟了,雖然程紫璇說要幫助自己,結果還是沒有用到她那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