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生這時才反應過來,心中不由驚歎萬度歸的殺伐果斷,對時機的把握之準,他收刀對萬度歸抱拳道:“屬下沒有命令就擅自出手,還請將軍治罪!”
萬度歸此時覺得把趙俊生帶過來是他最英明的決定,屍突朗哥和紇奚藩都是軍中有數的猛將,一向以武力在軍中橫行霸道,帳外的親兵們根本就拿他們沒辦法。
他這個統兵大將總不能親自出手對付兩個部將吧?而且以他的武力還不一定能把這二人拿得下來。如果不是趙俊生及時出刀分開了屍突朗哥和紇奚藩,並且控制住了紇奚藩,給他創造了向賀賴超發難的機會,他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破局。
萬度歸擡手道:“你及時出手阻止了他們的肆意妄爲,控制了局勢,防止了勢態擴大,不但無罪,還有功!”
“多謝將軍!”趙俊生抱拳說道。
接下來萬度歸又繼續給趙俊生介紹其他將校官員,趙俊生都一一抱拳見禮。
經過剛纔的事情,大帳中的將校官吏們都對萬度歸有了一些忌憚,卻也沒有服服帖帖,甚至有人爲了表示對萬度歸突然強硬起來表示不滿,把氣撒到趙俊生身上,在趙俊生向他們見禮時,他們也不理睬。
趙俊生儘管覺得有些尷尬,卻也不生氣,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鮮卑將領們一向瞧不起漢人,他不給臉面是正常的,如果客客氣氣的,和顏悅色,那才真是不正常。
萬度歸道:“軍中糧草押運官一職一直空懸,派人前往善無縣押運糧草一事也要提上日程了,睢陽縣的郡兵是最後一批趕到的,如今所有輜重兵已經全部到位,是時候把他們遍練整合成一支輜重隊伍了,趙俊生聽令!”
趙俊生連忙抱拳躬身道:“屬下在!”
“命你爲懷朔鎮輜重兵都尉,統領一千二百人的輜重兵,負責全軍糧草物資押運等事宜!”
我什麼都沒幹吶,一來就升官?這······節奏也太快了吧?趙俊生感覺有些不太真實,不過這個都尉帶的兵也太少了一點點,才一千二百人,據他所知樑郡郡兵的數量就有三千多人,一點也不比鎮戍軍的數量少。
“咳咳!”帳內有人及時發出兩聲清脆的咳嗽聲。
趙俊生回過神來,知道剛纔發聲提醒他的是花木蘭,當即抱拳對萬度歸道:“多謝將軍,屬下一定盡心盡力處理好糧草押運事宜!”
坐在旁邊的主計很快就寫好了任命公文,起身交給萬度歸過目,萬度歸接過來看了一眼,拿起桌上的鎮將大印就在任命官文上蓋了印,交給趙俊生。
趙俊生上前雙手接過公文收起來退到了一旁。
萬度歸看了看衆將和官吏們,按劍道:“軍議之事,咱們稍後再繼續,現在諸位都隨本鎮去校場!”說罷率先走出了大帳,其他將校官吏互相看了看,先後跟了過去。
花木蘭故意落在後面跟趙俊生並肩走在一起,若無其事的說道:“俊生哥哥你可以啊,這麼好的武功竟然隱藏得這麼深,連我給都給騙過了!”
趙俊生連忙賠笑道:“我那三腳貓的功夫哪能入得了木蘭你的法眼,剛纔我只不過是取巧罷了,真要騎馬跟他們面對面廝殺,死的肯定是我!”
花木蘭白了趙俊生一眼:“你騙鬼呢?要論馬背上廝殺,你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就你剛纔的兩招力道控制得之精妙、時機把握得之準確、速度之快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只練過三個月武藝的人!”
趙俊生只好說道:“好吧,我承認我以前的確練過幾手莊家把式,那都是跟我阿爺學的,但跟你比起來還差得太遠!”
花木蘭也沒有繼續糾纏這件事情,趙俊生既然有這麼好的武藝傍身,她也可以安心很多,她想了想低聲道:“你剛纔太魯莽了,貿然插手萬將軍跟這些武將之間的權利爭奪不是好事,紇奚藩和屍突朗哥若是死了還好,這次他們若是不死,你的麻煩就大了,他們肯定視你爲大敵,日後少不得給你使絆子!”
趙俊生看了看周圍,見那些將官都走到前面去了,這纔對花木蘭說道:“我的情況跟你不一樣,你可以不參合這些事情,但我不行,誰不知道我是跟着萬將軍來的?他若不得勢,我就沒有好日子過,立場不堅定不行啊!想要在這軍中站穩腳跟,唯一的辦法就是緊跟着萬將軍,全力助他掌控懷朔鎮兵權!放心,這次他們兩個死定了,萬將軍若想震懾住這幫人只能殺雞駭猴,這次他若稍稍讓步,就再也沒有機會翻身,要不然他爲何這麼迫不及待的下令全軍集結?這是要用他們的人頭讓全軍上下將士都知道他的權威,他纔是懷朔鎮將,他的話說一不二,若再有人在他面前放肆,不聽號令、不服管束,下場就跟這兩人一樣!”
事實上,趙俊生還是低估了萬度歸的狠勁。
三千多人的懷朔鎮將士們在校場上列陣,從左到右十個方陣,每個方陣三百多人,每個方陣都是一個幢,由各自的幢副統帶。
除此之外,輜重兵一千多人也已經在最右邊集合,亂糟糟的,這幫人畢竟沒有經過統一的操練。
校場邊上有三十多個兵卒被萬度歸的親兵們抓起來,一個個都被捆得結結實實。
萬度歸走到點兵臺上目光一掃校場上的所有兵將,大聲喝道:“剛纔在牙帳軍議之時,第三幢幢主紇奚藩和主薄屍突朗哥公然藐視本鎮,旁若無人一般互相拔刀廝殺,平日裡這二人就時常不守軍規軍紀、無視禁令,實在罪無可赦,按律當斬!來人,把他們二人押上來!”
四個親兵押着被捆得五花大綁的紇奚藩和屍突朗哥走到了臺上,又被強行按着跪下。
跪在地上的紇奚藩大叫道:“萬度歸你這狗奴才,你敢殺本大爺,本大爺告訴你,你敢動本大爺一根汗毛,我紇奚家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萬度歸臉色一冷,目光中寒光一閃,揮手劈下:“斬!”
刀斧手揮刀斬下,紇奚藩的人頭滾落下去,無頭屍體撲倒在地上不停的噴着血。
屍突朗哥卻是清醒得多,這個時候還嘴硬有什麼用?若是說幾句狠話就能讓萬度歸忌憚並收回成命,萬度歸也不用混了,這個時候能活命纔是要緊,管他什麼尊嚴不尊嚴。
他哭得稀里嘩啦,一個勁的求饒:“將軍,我不該無視將軍的權威,我錯了,我屍突朗哥再也不敢了,求將軍開恩吶,若將軍能放我屍突朗哥一馬,我發誓日後一定唯將軍馬首是瞻!”
軍司馬賀賴超眼中精光一閃,立即上前對萬度歸行禮道:“將軍,看在屍突朗哥認錯態度還算不錯的份上,請將軍饒他一命吧!他可是平陽王的外甥啊,若是殺了他,將軍如何向平陽王交代?”
賀賴超打的什麼算盤,萬度歸一清二楚,無非就是想加深他和平陽王的矛盾,可他會害怕拔拔瀚的報復嗎?他效忠的只有皇帝,掌控住懷朔鎮兵權讓這支軍隊在關鍵時刻能發揮作用就是他需要做的。
屍突朗哥的求饒剛纔還一度讓萬度歸有些心軟,想着是不是要放屍突朗哥一馬,可賀賴超的求情讓他堅定了決心,他毫不顧忌賀賴超的臉面,揮手斬下:“斬!”
刀斧手聽令揮刀斬下,屍突朗哥的人頭也被砍落掉地滾下臺去。
賀賴超看見萬度歸眼神之中似乎兇光四射,一時間竟然有些膽怯。
只見萬度歸揮了揮手大喝:“把那幫吹號之後一盞茶的工夫還沒有集結的兵卒押上來!”
臺下方陣之中兵卒們都低聲議論起來。
三十多個兵卒被押到了臺上,全部被按得跪下。
萬度歸對臺下兵卒們指着這些被捆得結實的兵卒們大喝:“你們在操練的時候,這些人或躲在營帳裡睡大覺,或躲在伙房裡偷吃,或聚在一起賭錢,吹號集結之後也不到!軍規第二條: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來人,把他們全部斬了!”
臺上頓時一片哀嚎聲響起,這些人這才知道要玩真的,紛紛哀嚎求饒。
刀斧手一個個舉起大刀毫不留情的斬下去,三十多顆人頭先後落地,點兵臺上很快就被鮮血染紅了。
臺下的三千多鎮戍兵卒將校們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