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你聽我說,真不是我讓她來的,我也不知道她會來!”趙俊生追上花木蘭急切的說道。
花木蘭走了幾步停下來,轉身面對趙俊生,扭頭看了看營門方向,隱約之間看見一個人在營門口走來走去。
“我知道!她既然來了,你就好好招待,有話也好好說,我不方便在場,而且我要趕回去巡營、洗漱,每日的帶兵操練讓我已經很累了,沒心事再計較這些,我相信你和萬小姐都知道分寸!”
趙俊生沉默了幾秒,擡頭道:“好吧,我送你出去!”
花木蘭轉身向營門方向走去,趙俊生與她並肩走在一起。
二人來到營門處,花木蘭向營門外的萬語桐抱拳:“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
萬語桐發現花木蘭竟然跟着趙俊生一起出來,擔心她誤會,連忙說:“花木蘭,我明日就要回善無縣了,剛纔去你營帳向你辭行,卻發現你不在,所以就來這裡了。你也知道我在這裡沒什麼認識的人,也就你們兩個比較熟一些”。
花木蘭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纔來幾日,怎麼就要走了?爲何不等到冰雪融化了再走?”
“不了!”萬語桐笑着搖頭,“我這裡感覺也挺無趣的,這裡除了冷,就是鬧騰,我這個人喜靜,不喜鬧騰!再說我那位父親也不喜歡我待在這裡,看見他在這裡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花木蘭看了看趙俊生,對萬語桐說:“明日你走時我去給你送行吧,我想你肯定有話要跟俊生哥哥說,我還得回去巡營,就先走了!”
萬語桐看着花木蘭遠去的背影張了張了口,最終沒有出聲。
等花木蘭走遠了,萬語桐轉身過來看向趙俊生,發現他還看着花木蘭離去的放心,“趙俊生,我不該在這個時候來,對不起!”
趙俊生收回目光,目光緩緩移動到萬語桐臉上,“萬小姐,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說真的,我不值得你喜歡!”
萬語桐看着趙俊生:“爲何如此說?”
“皇帝對你有意,想要把你接進宮中納你爲妃,你卻沒去,一個帝王向一個女子求愛卻被拒絕,可想而知他心裡有多憤怒,這世上沒有人敢拒絕一個帝王,而你卻做了,你是在冒着殺頭的危險,冒着滿門抄斬的危險,世上再沒有人比你勇敢了,而你這麼做只是爲了喜歡我,可我卻沒有勇氣跟你一起冒這個險,其實我很怕死,甚至可以說是貪生怕死,我苦練武藝和騎射,熟讀兵書,甚至想盡辦法巴結你父親、抱緊他的大腿,爲的只不過獲得更大的權力,只不過是想要在這亂世之中活得更長久一些而已,你自己說說,我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萬語桐靜靜的聽着趙俊生說的話,心中卻更加認爲趙俊生是一個有擔當的人,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
她沉默良久,說道:“我知道我的一些舉動或言行只要傳到我父親和佛狸哥哥的耳朵裡,就可能給你帶來殺身之禍,可是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來找你。我已下定決心,明日我就回善無縣,絕不會再給你帶來麻煩!我隱約感覺到自從到了善無縣住下,就被人監視了,我左思右想,除了佛狸哥哥,沒有人會這麼做,如果你不是父親的手下,佛狸哥哥甚至已經開始懷疑你了,今日我裝扮成兵卒才擺脫這種監視,今後我只怕不能再與你單獨見面了,這次也許是最後一次!”
趙俊生聽得心中一緊,被皇帝盯上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希望還沒有引起拓跋燾的重視,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打算怎麼做?”
萬語桐臉上閃過一絲悽苦:“你認爲我除了進宮還有其他選擇麼?”
趙俊生的心裡是複雜的,他不知道是該爲萬語桐的命運趕到悲哀,還是痛恨自己的弱小,又或者埋怨自己不該跟萬語桐扯上關係,可是這些難道就是他能左右的嗎?
送走了萬語桐之後,他回到營地牙帳,親兵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湯藥浴,高高的大木盆中裝着一半的湯藥水,他褪盡衣裳坐入熱氣騰騰的澡盆之中,盤腿坐下,閉上眼睛運轉內力與震盪氣血同時進行。
這兩者同時進行是他在一次偶然的湯藥浴時發現的奧妙,既能夠讓內力運行速度成倍增加,對內力的修煉提升有着極爲顯著的幫助,增長速度是從前的數倍,而且能讓自身氣血的壯大速度和體質提升快上數倍,如今他的內力比前一段時間足足提升了三倍,氣血也壯大了許多,筋骨更加強健,體質遠超從前。
一個時辰之後,湯藥之中的藥力已經吸收得差不多了,水也涼了,他卻感覺暖洋洋的,很是舒適。
重新披掛之後,他開始了今夜的巡營,巡視一圈,沒有發現異常情況便回到牙帳拿出阿爺留給他的那本《偵騎要略》。
這個小冊子他已經看了三遍,對其中寫的一些偵察技巧、追蹤手段、注意事項,隱蔽手段、刑訊手段都背下來了,能一字不差的默寫下來,可是有些手段需要非常豐富的經驗和細緻的觀察才能發揮作用。
例如,通過觀察馬糞的顏色和含水分量來判斷馬糞的新鮮程度,以此推斷敵人離去多長時間了。
再比如,通過把耳朵貼在地面上聽遠處傳來的腳步或馬蹄震動聲,以此判斷敵軍人數和行軍速度,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得道的,需要非常豐富的經驗和長期的實踐才能做出大致準確的判斷。
趙俊生躺在行軍牀上過着厚實的羊毛毯和羊毛褥子看着《偵騎要略》睡着了。
次日一早,趙俊生在營中帶隊進行早操,沒有去給萬語桐,以免給她帶去悲傷。
一天以後的下午,一個渾身是血,血漬已經乾枯的兵卒騎着一匹馬跌跌撞撞的到了懷朔鎮戍軍營地轅門前,當馬停下了,馬背上的騎士翻身滾落下馬,轅門前站崗的兵卒立即跑過來把來人扶起來擡進營地。
渾身血漬已經乾枯騎士很快被擡到了萬度歸的牙帳內,一碗熱粥灌下去之後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站在旁邊的正是一臉焦急的萬度歸,立即用虛弱的聲音說:“軍主,小姐······小姐被人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