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大娥山的魏兵眼睜睜看着大火吞噬了堡門,即便厚度達到一尺的堡門也是木製的,哪裡經得住大火的焚燒?
在焚燒堡門的過程中,炙熱的溫度烤得守軍兵卒不得不離開堡頂女牆,燃燒時產生的濃煙薰得守軍兵卒們不停流眼淚、不停的咳嗽。
等到火勢減弱不小,堡門已經被焚燒裂開,在圖真公主帶領下,幾百柔然兵迅速衝進了堡內,越過堆放在門後的石頭殺向那些已經失去大半戰力的守軍魏兵。
大娥山堡被攻破了,被俘的魏軍兵卒達到了五十多人,若不是圖真公主及時制止,只怕這些魏兵會被兇殘的柔然兵全部殺死。
繼大娥山堡之後,圖真公主一鼓作氣帶兵又攻打屯柞山堡,倉促間修築起來的大娥山堡和屯柞山堡都存在着不少防禦缺陷,在築造是沒有充分考慮到各種因素,因此防禦漏洞比比皆是,而這些漏洞卻被圖真公主發現並利用。
屯柞山堡還沒有撐過半日就被圖真公主一舉攻陷,與大娥山堡不同的是,屯柞山被攻破之後,守軍在隊主的帶領下進行了激烈的反抗,最後全部戰死,而圖真公主也損失了七十多人。
攻打屯柞山堡的戰鬥對於圖真公主來說一場慘烈之戰,這裡的魏兵頑強抵擋的狠勁與她率軍攻打大娥山時完全不同。
看着堡壘上下到處是屍首、殘肢斷臂和四處散落的箭矢、刀槍、長矛,圖真公主深吸了一口氣下令:“把他們集中起來全部燒了,摧毀這座堡!”
“是,公主!”
麾下柔然兵忠實執行了圖真公主的命令,對於任何軍隊的兵卒而言,一個能帶領他們打勝仗的將軍都是值得效忠和真心擁戴的,即便圖真公主只是一個女人,可她就有這種本事和人格魅力讓這些柔然兵悍不畏死的作戰。
接連兩三天,大娥山堡和屯柞山堡這兩座大堡相繼被柔然人攻破的消息傳回了金陵大營,金陵大營的魏軍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這兩座堡壘被夷爲平地。
趙俊生正在給麾下輜重兵分派押運糧草物資的任務,他也正準備親自帶隊給花木蘭鎮守的南天堡送去糧草物資就聽到了這兩個不幸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的趙俊生心裡七上八下的,他心亂如麻,立即前往鎮戍軍大營求見萬度歸。
“軍主,如今大娥山和屯柞山兩座大堡都相繼被柔然人攻破焚燬,作爲最突出在北方的南天堡肯定也是柔然人進攻的目標,他們下一步一定會派兵攻打南天堡,請軍主速速發兵增援南天堡,否則花木蘭他們就危險了!”
萬度歸起身給趙俊生倒了一碗熱水安撫他:“你先別急,喝一碗熱水聽本將跟你說!”
趙俊生接過陶碗焦急道:“我的軍主誒,我現在哪有心思喝水啊,我恨不得立即飛往南天堡,那裡距離此地也就半天的路程,派騎兵過去增援也還不要兩個時辰!”
萬度歸沒有被趙俊生焦急的情緒影響,沉聲說:“沃野鎮和右衛軍都派人去查看了大娥山和屯柞山查看了柔然人攻打這兩座大堡的現場,柔然人並未出動大隊兵馬,最多隻有五六百騎!這是爲何?安大將軍分析有三種可能性:第一,柔然人是在引誘我軍反擊;第二,柔然人是在爲接下來的大舉進攻做準備!第三,我們修建的堡壘已經讓柔然人如鯁在喉,他們出兵的目的只在拔掉這些堡壘,並不想大動干戈。如今朝廷已經制定了今年的作戰方略,主要的進攻重心放在關中地區,所以我們不能主動挑起與柔然的大規模戰爭,只能進行防禦,若主動出兵,我們現在還不具備這個實力,也沒有足夠能打的軍隊!”
“柔然人攻破大娥山堡和屯柞山堡之後並未派兵駐守,而是摧毀了它們,安大將軍認爲柔然人的目的應該是第二種和第三中可能性!”
“現在,我們還沒有收到花木蘭的求救信號,這說明她哪裡暫時還是安全的!就算柔然人偷襲南天堡,她也有足夠的時間發出求救信號,大娥山和屯柞山的失守其實並非全部是柔然人的攻擊力強大,其實也與我方守軍懈怠有關,但我相信花木蘭不會是這樣!”
說到這裡,萬度歸走到地圖前指着南天堡所在地位置說道:“你看這南天堡的地形不適合敵軍展開大規模進攻,柔然人就算有再多兵力也施展不開,柔然人想要輕易攻下南天堡是不容易的,而且南天堡太小,容不下太多兵力,頂天了裝進去五十人就已經很擠了,我們就算派再多人去又有何用?”
趙俊生半響沒說話,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突然問道:“軍主,防區內的駐軍兩個月一輪換,花木蘭他們應該快要到時間了吧?”
“還有三天才到輪換期!”
趙俊生此時一刻都等不了了,抱拳說:“軍主,我得去南天堡看看,順便把這批糧草物資給他們送去!”
萬度歸看着趙俊生,權衡了一下同意了:“好吧,你去一趟看看也好,若是真有柔然人攻打南天堡,實在撐不住就讓花木蘭點燃烽火,本將會派人去增援!”
趙俊生明白,萬度歸現在不派援兵一方面是沒有收到花木蘭的求救信號,而是懷朔鎮戍軍的訓練還沒有完成,若柔然人真的鐵了心要攻破南天堡,他派兵過去增援其實就是讓他們去送死。
另一方面,南天堡沒有足夠大的空間和防禦設施容納援兵,要派多少人去?敵人都還沒有打過來怎麼派兵?派多了裝不下,派少了不頂用,總得要等敵人出現了,確定了敵軍兵力人數纔好派兵。
“屬下告辭!”
趙俊生離開鎮戍軍大營之後,立即帶着一支輜重隊一百餘人護衛着滿載糧草物資的馬車隊向南天堡方向趕去。
······
南天堡。
此時的南天堡已經與一個多月前剛建造時有了很大的不同,冰雪大規模的融化給了花木蘭和她手下兵卒們很大的便利。
南天堡南北兩邊的山坡上已經被花木蘭和她手下的兵卒們挖掘了大小陷阱數百個、陷馬坑無數,他們又砍來荊棘尖刺丟在山坡上,又削了許多尖刺木樁倒插在山坡上,南北兩側山坡上只各留一條供一個人行走的小路通往山崗上的南天堡。
山崗北面的平原上來了數百柔然騎兵,自從他們翻越北方几裡之外的山林時,花木蘭設在那裡的暗哨就拉動繩索向堡內示警了。
此時堡內防禦事宜全部準備妥當,所有兵卒都在花木蘭的命令下嚴陣以待。
花木蘭一手扶着堡頂的女牆,一手握着刀柄觀察着山坡下一里外列陣的柔然騎兵們,她發現有幾個身披鐵甲的大將騎馬在騎兵軍陣的前面,其中似乎還有一名女將。
身披鐵甲的柔然武將在柔然軍中的地位必然不低,更有趣的是這羣柔然騎兵之中還有女將,柔然人即便是全民皆兵也不會派女人打仗,除非這女人是部落首領之女!
兵頭花海走到花木蘭身邊抱拳稟報:“牙主,所有人全部到位!是不是要點燃烽火給後方示警?”
花木蘭想了想搖頭:“暫時不需要,如今這南天堡不是那麼好攻的,一次只能上來一隊人,等到防禦上真正出現了問題再點燃烽火不遲!你去把幾個箭術好的兵卒全部調到這裡來,他們原來的崗位派其他人頂替!”
“是!”
四個箭術還算不錯的兵卒被抽調到了堡頂,在花木蘭的吩咐下一起站在了面向北方的女牆後。
山坡下一里之外,柔然騎兵軍陣前。
社侖用馬鞭敲打着手心,詢問圖真公主:“公主,我一直有一事不明白,你既然攻下了大娥山堡和屯柞山堡,爲何要讓兒郎們毀掉它們?我們自己派兵駐守不好嗎?”
圖真公主扭頭看了看社侖,繼續觀察對面山崗上聳立的堡壘,說:“你的騎兵會防禦堡壘嗎?就算我留下這兩座堡,讓你派人去守它們,魏兵必然派兵去奪取,他們攻城可比我軍厲害得多,我們的人肯定是守不住的,這樣一來,我們派兵守堡豈不是白費勁嗎?”
社侖被圖真公主說得啞口無言,他只好指着對面的南天堡:“你打算如何進攻這座小堡?”
圖真臉色認真的說:“這座小堡不好打啊,他們在山坡上遍佈荊棘、木樁倒刺,這些東西太過密集,想要清理乾淨實在太過浪費時間,而且還不知道除了這些之外,山坡上還有什麼其他東西!”
蹋吾祿忽出聲詢問:“女兒啊,難不成我們就這麼看着,只能看不能打?”
社侖在旁邊提議:“要我說不用管這座小堡,直接出動大軍從大娥山和屯柞山向金陵進軍,擊潰他們部署在金陵大營的大軍,這樣省事得多!”
圖真立即情緒激動的反對:“不行,絕對不行,只有拿下這座南天堡我們才能安心進攻金陵,不拿下這座小堡,若我們貿然從大娥山和屯柞山進攻,一旦魏軍派出一支兵馬從這裡進入北面堵住我軍退路,我們就很可能被包圍,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
蹋吾祿忽指着南天堡說:“可這座小堡就如同一個刺蝟,我們的兵力施展不開,一次只能上去十幾個人,只怕還沒上去就全部被射殺乾淨了,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