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上萬名圍觀兵將的起鬨聲,花木蘭承受着很大的壓力,她扭頭看了一眼閱兵臺上的趙俊生。
趙俊生微微搖頭,提醒她不要逞強,如果以兵馬戰陣可以取勝,那就沒有必要冒險接受源賀的挑戰鬥將。
花木蘭收回目光,她並非是一個可以被別人左右想法的人,現場的情形讓她騎虎難下,若不接受源賀的挑戰,勢必會引起所有人的籲聲,她麾下的兵卒們必會大失所望。
稍稍思慮一番,花木蘭便打馬向源賀飛奔而去。
源賀看着打馬飛奔而來的花木蘭,他眼神之中精光一閃,舉手一揮,大喝:“沃野鎮的將士們,隨我殺——”
“殺——”沃野軍騎兵們在源賀的帶領下向花木蘭和她身後還騎馬站在原地沒動的懷朔鎮殺過去。
“轟隆隆······”大量的馬蹄聲傳出,校場上塵土飛揚。
閱兵臺上的趙俊生看得臉色一變,這源賀竟然使詐,誘使花木蘭單挑鬥將,卻在花木蘭出陣之後立即下令並親自帶隊全線出擊,閱兵臺上安原和其他將校軍官也對被源賀這一手感到意外,不過源賀並未違反規則,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花木蘭已經遠離軍陣,對面的源賀已經打馬衝過來,她來不及下令全軍迎擊,只能繼續打馬提刀迎上源賀,希望身後的麾下兵將們能夠在沒有軍令的情況下及時主動迎擊。
但花木蘭希望的沒有成爲現實,她平日裡軍法森嚴,嚴令麾下兵將沒有命令不得擅動,軍令下達必嚴格執行到底。
她的威嚴已經在麾下兵將們心中根深蒂固,面對氣勢洶洶殺過來的沃野軍,懷朔軍兵將們又恐又懼,他們不知道是該主動迎擊,還是該繼續原地待命,就在這猶豫之間,延誤了戰機。
眼看着沃野軍越衝越近,幾個隊主才咬牙下達另迎擊的命令,但爲時已晚,他們剛剛出動,戰馬的速度還沒來得及加起來,就迎來了對面沃野軍射來的箭矢,許多兵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宣佈陣亡,不得不退出校場。
此時花木蘭正跟源賀打得難解難分,戰況極爲激烈,源賀一邊出招一邊大笑:“哈哈哈······花幢將,你的人馬已經被我軍衝散,聚攏不起來了,如今就剩下你一人,獨木難自,你死扛着又有何用?索性不如認輸吧?”
花木蘭被源賀的話語攪得心神大亂,招式凌亂,精神不集中,很快被源賀抓住破綻,一招將她掃落下馬,好在她身手靈活,落地之時及時卸去了大部分力道,沒有受傷。
“這一局,沃野軍獲勝!”
花木蘭有些失魂落魄的帶着兵將們離開了,趙俊生看見她離去的背影有些蕭索闌珊,心裡頗不是滋味,如今三軍將校官員稍稍有些份量的官員都在這閱兵臺上,還有一場對陣還要進行,他也不好衆目睽睽之下立即離開。
等到沃野軍源賀部和右衛軍杜貴部對陣廝殺開始之後,趙俊生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他才悄悄溜了號。
來到鎮戍軍營地內,趙俊生經過詢問才知道剛剛敗陣的第二幢人馬已經被花木蘭解散休息,她本人則在營帳。
趙俊生來到花木蘭的營帳外,花魁和花海正站在門口,兩人的神情都很焦急。
“木蘭在裡面?”
花海和花魁一看是趙俊生,連忙說:“姑爺你來了,快去勸勸小姐吧,剛纔輸給了沃野軍,小姐心裡難受得很······”
趙俊生伸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掀起帳簾走進營帳內。
只見已經卸甲的花木蘭正趴在簡易的牀鋪上哭得稀里嘩啦的,趙俊生心裡暗暗嘆息:“終歸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要強的女人,經此挫敗難免感覺委屈!”
走到牀邊坐下,趙俊生輕輕拍了拍花木蘭的香肩勸道:“木蘭,勝敗乃兵家常事,看開一些!萬幸的是這只是一個比武,不是真正的生死對決,若是到了戰場上再次經歷剛纔的一幕,你只怕連傷心難過的機會都沒有!沒關係,咱們吃一塹長一智,吸取教訓就是了······”
花木蘭起身,臉上淚雨如梨花般,她一頭撲進趙俊生的懷中哭道:“俊生哥哥,他耍詐!”
趙俊生抱着花木蘭,輕輕拍着她的背,笑着說:“傻丫頭,戰場之上無所不用其極,對於爲將者來說,耍詐就是常用的迷惑敵將的手段!只要能幹掉敵人,任何手段都可以動用!好了,別傷心難過了,剛纔整個對戰過程我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他不耍詐,只是跟你單挑鬥將,以你的武藝想要獲勝也不易!你若覺得心中的惡氣難出,我這就去把源賀打一頓爲你出氣!”
趙俊生說完做勢就要起身去找源賀算賬,花木蘭急忙抓住他:“俊生哥哥別去了,源賀你是沃野軍軍副,你一個輜重兵都尉無緣無故去找他打鬥,不但道理上站不住腳,還會被元帥問罪的!”
趙俊生故意氣憤填膺的說:“難不成就讓你這樣白白受委屈了?我可不幹,誰敢欺負你,我就弄死他!”
“那你也不能去!”花木蘭死死抓住趙俊生,不讓他去找源賀算賬,說道:“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我得自己找回場子!不過你剛纔說得不錯,我的武藝與源賀還有一些差距,他戰鬥經驗豐富,又天生神力,筋骨強壯遠超常人,我又是女子之身,氣血天生弱於男子,想要勝他,我還必須繼續勤加苦練,可是······”
趙俊生詢問:“可是什麼?”
花木蘭嘆息一聲說:“哎,可能我的周身氣血和肉身強度已經練到了極限,這兩年我的武藝已經進步很緩慢,這半年來幾乎沒有進步了!除非能夠找到更加精妙的震盪氣血、錘鍊肉身之法,否則想要進步很難了!”
趙俊生沉吟一番對花木蘭說道:“我這裡有一個震盪氣血、錘鍊肉身之法,配合藥浴修煉的話,效果很更明顯,只是不知道是否對你有用,你且先看看!”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卷羊皮卷遞給花木蘭。
這篇法門乃是當初在睢陽城的張神醫送給他的,他修煉的也是這一篇法門,配合藥浴、再以內力真氣同時修煉,這一年來效果極爲顯著,別看他身體不是很強壯,但他形體勻稱、個子高、四肢修長,僅僅肉身力量也有千斤神力了,只是他不輕易在人前顯露。
花木蘭接過羊皮卷正要打開,又遲疑了,對趙俊生說:“俊生哥哥,古今修煉之法都是各家不傳之秘,視若珍寶,對外更是嚴加防範,唯恐泄露出去,大多還有傳男不傳女的規矩,這太珍貴了,我不能拿!”
趙俊生伸手颳了花木蘭的鼻子一下,“傻瓜,你是我的未婚妻,遲早都是我的人,等我們成親了咱們就是一家人,讓你學又不是傳給外人。拿着吧,看看對你是否有幫助!”
花木蘭聽了趙俊生這麼一說,臉色紅了一下,果斷的展開羊皮卷看了起來。
這篇法門配合藥浴效果更佳,上面還寫了藥材的配方用量,當初是寫在一張白紙上的,這麼重要的東西在軍中自然是要隨行攜帶,可以紙張在身上容易損壞,羊皮卷就不同了,要結實牢固得多,特別經過特殊方法鞣製的羊皮卷,後來趙俊生就把這篇法門和配套的藥方抄錄在羊皮捲上,他本人也記得混瓜爛熟。
花木蘭看完之後欣喜的對趙俊山說道:“俊生哥哥,我覺得這應該是一門很高深的修煉法門,應該對我的修煉很有幫助,不過這上面的藥材初期還能承受,等修行一段時日之後就要換成藥性更猛的名貴藥材,財力方面負擔會很大啊!如今我在軍中,哪裡去搞這些名貴藥材?”
趙俊生擺手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覺得這篇修煉法門對你有用,你只管修煉就是了,藥材我那裡還有不少,你只管用,若不夠了我再想辦法!”
花木蘭又撲在趙俊生懷中,緩緩閉上眼睛,“俊生哥哥,你對我真好!”
趙俊生抱着花木蘭,把下頜放在她的香肩上,“傻姑娘,我不對你好又能對誰好呢?我們是未婚夫妻,是要互相扶持,白頭偕老,共同度過一生的人吶!”
良久,兩人分開,起身走出營帳,只見花海、花魁還站在營帳外,花木蘭對花海說:“我沒事了,花海你去傳令讓弟兄們集合,我有話要說!”
“是!”
趙俊生跟着花木蘭來到第二幢校場上,花木蘭走到高臺上看着下面的第二幢兵將們。
兵將們隊列站得整齊,全部都看着臺上的花木蘭,花木蘭高聲道:“將士們,咱們剛纔輸了,這不是你們的錯,是我的錯!以操練的進度和強度而言,我們要強於沃野軍,若是堂堂正正對決,我們絕不會輸給沃野軍,但我們還是輸了,這是我花木蘭指揮失誤!源賀雖然耍詐,但他沒有違反規則,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是我不會一直認輸,我們不可能一直輸,希望將士們能振作起來!傳我的命令,讓伙房殺牛宰羊,準備酒水,今夜給所有人加餐!大夥兒吃飽喝足,明日我等繼續加倍努力操練,一定要把沃野軍給壓下去!”
“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