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生心中發苦,按照信使所說,攻打南天堡的柔然大軍有數萬人馬,他這幾千人馬拉過去能活下來幾個?可是不去又不行,他總不能真的反叛吧?
“城牆堡壘之上流矢衆多,木蘭你到了南天堡一定要注意安全,最遲明日一早我就會帶人趕回去與你匯合!”
“嗯!”
半個時辰之後,趙俊生帶着呂玄伯把花木蘭和她手下三百騎兵送走了。
回答營地,趙俊生召集裴進、高修、高旭、薛安都等人議事。
“此次事件雖然已經解決了,但是我們也接到了前往南天堡增援的命令,補充給我們的兩千人就是要跟我們一起去南天堡的!”
趙俊生的話高修等人都臉色凝重起來。
薛安都抱拳詢問:“都統,既然這事已經了結,上頭不再追究,爲何要派我們增援南天堡?爲何不讓五公主帶人去?他們這麼做還是容不下我們,要把我們消耗光啊!”
趙俊生嘆道:“難不成你想怎樣?真的造反?若是把五公主的幾千人馬派往南天堡,金陵大營就只剩下我輜重營的幾千人了,他們不放心吶!如今他們已經退讓了,我們也必須要退讓一步,否則這事根本就完不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薛安都也不說話了。
趙俊生看了看衆人,對高旭說:“東昇,你帶第三營和從五公主那邊調過來的兩千人馬帶足車伕、馬伕和馬車去各軍營地搬運軍械糧草等輜重,能搬多少就搬多少!還有戰馬,我已向監軍借了五千匹馬,甭管他是戰馬和騾馬,統統牽過來,現在就去!”
“得令!”高旭起身抱拳答應一聲,轉身就離去。
趙俊生對裴進吩咐:“你去安排伙房,殺豬宰羊,今日晚飯讓將士們吃飽喝足!另外,多宰殺一些牲畜把肉類醃製起來運往南天堡,讓伙伕們多做五日干糧,待將士們吃完晚飯分發給大家!”
“是,都統!”裴進起身快步離去。
趙俊生又對高修和薛安都二人吩咐:“你們二人各自帶隊把營中能夠帶走的糧草、軍靴和其他輜重裝車,能帶走的全部帶走!高修,你和第二營今日就不要也能我們一起走了,你們作爲第二批明日一早把傷兵、牲畜全部帶走,只留下一座空營!他們不是不放心麼,咱們就走得乾乾淨淨,什麼都不留下,這下他們總該放心了吧?”
二人也站起來抱拳答應:“是,都統!我等這就去做準備!”
安排完畢,趙俊生感覺肚子餓,想起早上還沒有吃早飯,就叫隨從郭毅去弄點吃的,剛剛吃了一半,就見親兵隊長李寶走進來稟報:“都統,曹蛟求見,說有要事稟報!”
“讓他進來!”
“是!”
曹蛟從帳外走進來躬身抱拳見禮:“見過都統!”
趙俊生起身道:“曹蛟啊,你來有何事?是治安隊的事情?”
曹蛟說:“都統,屬下來有兩件事要稟報:第一,剛纔又有人舉報發現可疑之人,疑似柔然細作,屬下已經派人盯上了;第二,屬下聽聞都統要率輜重營增援南天堡,都統和輜重營走後,屬下和治安隊當何去何從?是跟隨都統一起去南天堡,還是留下?若是留下,有事需要稟報請示,當聽從誰的命令?”
趙俊生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後說:“我率輜重營走後,治安隊之事由你全權決斷,你若決斷不了,可派快馬去南天堡稟報於我,來回也只半日工夫,耽誤不了事情!若有其他人對你下令,你當不予理會!”
曹蛟答應:“是,屬下明白了!”
“帶路,咱們去看看那可疑之人到底是否是柔然細作!”
趙俊生和曹蛟來到了大營外的集市上,此時集市剛剛恢復活力,集市上的人也多了起來,才一個時辰之前,這裡都還是看不到小貓三兩隻,所有人都擔心金陵大營發生內亂,全都躲起來了,等待危機解除,店鋪、攤販都紛紛開張。
曹蛟把趙俊生帶到一個餛飩攤子就坐,對攤主喊:“來兩碗餛飩!”
“好咧,您二位稍等!”攤主答應一聲就開始忙碌起來。
曹蛟從筷子筒拿出兩雙筷子,給了趙俊生一雙,對他說:“都尉看見斜對面那家珠寶店嗎?這家店出售一些西域奇珍,店內的貨物說不上多值錢,卻勝在奇特,都是大魏很少見的。我們懷疑之人就是這家店的店主!”
“店內有掌櫃一人,有夥計二人,其中一人是昨日纔來,掌櫃也是東家,他們在半年前來此開店,據我們從周圍左鄰右舍打聽得到的消息,當時掌櫃和另外一個夥計一起來的,據說都是雲中人,我們懷疑他們三人都是柔然細作,這家店就是他們在這裡的據點!”
趙俊生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問道:“你們爲何懷疑他?”
“這店裡的夥計昨日去過我們監視的客棧,還專門把出事的那間房對面的房間定了下來,我們事先把出事的房間房內做了手腳,若有人進入,必會破壞我們留下暗記,今早我們發現暗記被破壞了,因此這店的夥計進入了我們的視線。隨後我們經過調查發現這店的掌櫃也很可疑,他們對外宣稱是父子關係,可從相貌上來說一點也不像。還有,周圍的人都覺得這掌櫃和夥計很不合羣,說話行事都極爲小心謹慎,也很少與其他人交談。”
趙俊生聽完之後點點頭,思索了一會。
這時攤主端來兩碗餛飩,趙俊生和曹蛟一人一碗,李寶等人都吃過了,只是坐在一旁。
趙俊生一邊吃一邊觀察斜對面的奇珍店,問道:“你說他店裡的另外一個夥計是昨日到的?”
“沒錯,掌櫃的對外宣稱是他的侄兒!”
趙俊生一連吃了幾個餛飩,“掌櫃叫什麼?”
“掌櫃叫侯略,是高車人,他兒子叫侯陵、侄兒叫侯羽!”
趙俊生一口氣把餛飩吃完,把湯也喝了個精光,放下碗筷對曹蛟說:“調集人手過來,準備抓人!”
曹蛟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餛飩扒拉完畢,放下碗筷就起身離去。
沒過一會兒工夫,曹蛟就帶着七八人過來了,其中四個弓手,另外四個全部拿刀。
“都統,人手有限,目前只有這八個人得空了!”
趙俊生對李寶擺了擺腦袋:“李寶,你帶人跟曹蛟一起行動,配合他抓人!記住,這次本都統全部要活口!”
“屬下明白,絕不會再犯上次一樣的錯誤了!”曹蛟大營一聲,他讓李寶兩個人去後門守着,留下兩個人堵住前門,他帶着剩下的六個刀手和兩個弓手走進了奇珍店。
掌櫃看見曹蛟帶人是上門,臉色微變,隨即又堆起笑容上前迎接:“曹隊長稀客啊,快請快請,今日是什麼風把您給請來了?”
曹蛟道:“把你店裡所有夥計都叫出來,本官要做人口登記!上面交代下來的事情,咱們這些跑腿的也不能不辦,否則飯碗都保不住,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侯略見曹蛟說得客氣,心裡放心了一大半,當即就向後院大喊:“侯陵、侯羽,你們出來一下!”
後院有人答應,很快就有兩個精壯的小夥子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曹蛟見狀當即把手一揮:“動手!”
店內頓時響起一陣打鬥聲和嘶吼聲,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趙俊生翹着二郎腿又幹掉了一碗餛飩,這纔看見李寶站在奇珍店門口向他揮手打招呼,他放下碗筷丟下幾個銅板起身走向了奇珍店。
等趙俊生走進店內一看,掌櫃和兩個夥計躺在地上,全都被捆得結結實實,個個被揍得鼻青臉腫。
趙俊生指了指他們,“把人弄到後院去分開審問,掌握好分寸!派兩個人裝扮成夥計在這裡經營,若有發現可疑之人上門,先別驚動,等人走了跟蹤盯梢,找到落腳點回來報告!”
那掌櫃和兩個夥計聽了趙俊生的話,臉上都出現駭然之色。
半個時辰過後,趙俊生在輜重營營地聽到了曹蛟的報告。
“都統,他們都交代了,掌櫃和兩個夥計用的都是本名,他們也的確是柔然人派來的細作。此前被我們發現後自盡的細作名叫石鷹,他和侯略、侯陵都是柔然圖真公主在半年前派來的細作,但他們互相不認識,也沒有橫向聯繫。直到昨日來的這個夥計侯羽到來,他們才得知前幾日死在客棧外的人是他們的人!”
“侯羽也是圖真公主派來的,他來的任務是聯絡侯略,並帶來了圖真公主的命令。圖真公主讓他們收集金陵大營的最新動向並及時報告,他帶來了用於傳訊的鷹和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曹蛟回答說:“金陵大營內部有圖真公主安排的內鬼,這個人的地位不低!”
“哦?”
趙俊生眉頭皺得老高,他腦筋飛速運轉,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如放電影一般在他腦子裡一一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