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出現的情況不但讓趙俊生措手不及,而且也讓大堂外圍觀的百姓們頓時議論紛紛,剛纔趙俊生明明說姚德生的兩個隨從熟知內情,可這二人上堂之後卻又一口咬定根本沒有這回事,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啊,傻子都看得出來。
萬度歸也是一陣愕然,樑鵬明明告訴他那兩個隨從的確承認此事是姚德生一手策劃的,他們兩個就是執行人,可他們現在卻突然改口了。
萬度歸臉色變得嚴肅,看向趙俊生喝問道:“人犯訟師,這二人說姚德生根本就沒有設計陷害花木蘭,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趙俊生額頭上冒出冷汗,他腦筋高速運轉,急中生智道:“將軍,他們二人是姚德生陷害花木蘭的執行者,當然不會輕易承認,否則他們二人就得吃官司,他們可不比田朗,田朗的身份已經坐實,狡辯也沒用,但這二人可不同!”
古代可不比後世文明執法時代,文明執法時代不能刑訊逼供,在這個時代只要有嫌疑,官府審問時隨時可以動刑!
萬度歸想了想,一拍驚堂木大喝道:“來人,動刑!每人打三十大板!”
“是,將軍!”
幾個衙役拿着水火棍走出來把姚四和姚平按在地上就開打,一棍一棍打得結結實實,沒有半點放水,直打得這二人哭爹喊娘。
三十大板打完之後,這二人已經是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疼得半點力氣也無。
萬度歸喝問道:“你們二人可承認是姚德生設計陷害了花木蘭?而你們二人是執行者?”
姚四有氣無力的說道:“將軍,我們真沒有說謊,絕無此事啊!”
萬度歸再看向那姚平,發現姚平目光閃爍不定,面露懼色,他當即喝道:“姚平,你要想清楚了再說,如果再不說實話,接下來可不就只是打板子了,老虎凳、夾棍一起上,被當場打死都有可能!”
姚平果然嚇得瑟瑟發抖,連忙道:“別打了,我說,我說,的確是我家老爺設計陷害花木蘭的,是我家老爺宴請田朗,裝作無意中透漏了花木蘭要賣馬的消息,又讓小人請田朗身邊的隨從田七吃酒,小人將田七灌醉了之後從他嘴裡得知了田朗與花木蘭約定在謝家集松樹林進行交易,然後由姚平把老爺事先寫好的告密信送到了太守府,事情就是這樣!”
豈知姚四大罵:“姚平,你胡說八道,你爲何要誣陷老爺,老爺已經死了,你爲何要這麼誣陷他?將軍大人,根本就沒有這回事,這都是姚平爲了免受嚴刑而故意編造的,還請將軍明察啊!”
這個局面讓案子審理陷入了僵局,剛纔姚平和姚四已經被打了三十大板,再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不能再動刑了。
萬度歸權衡之後喝道:“鑑於案情發生了重大轉折,官府需要重新調查取證,本將軍決定三日後再審,把各人犯押回大牢,嚴加看管,退堂!”
幾個人犯被一一押回大牢,圍觀的百姓們也紛紛在議論中散去。
萬度歸對樑鵬、趙挺和趙俊生招了招手,三人走上前去。
“樑鵬,你不是說這案子是板上釘釘的,是一件鐵案嗎?現在案子出了這麼大的轉折,你如何跟本將軍交代?”萬度歸看着樑鵬喝問道。
樑鵬急忙對趙俊生打眼色,示意他趕緊說話替其解圍。
趙俊生只好硬着頭皮上前拱手作揖道:“將軍,那日小生在酒肆吃酒,的的確確聽到姚四和姚平說是姚德生設計陷害了花木蘭,此事小生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會有假!”
萬度歸冷冷道:“那爲何姚四會翻供?還指責姚平是被屈打成招?”
趙俊生想了想說道:“昨日小生和趙百人將把姚四和姚平押到監牢的時候,他們還信誓旦旦對小生說一定會在過堂的時候實話實說,可今日過堂卻突然反口,小生以爲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對了,趙百人將,昨夜是否有人去監牢見過姚四和姚平?”
“這個······我也不是一直待在監牢,我得去問問牢頭!”趙挺一副不好意思的說道,如果真有人見過姚四和姚平,使得他們二人反口,他的責任可大可小。
萬度歸喝道:“還不快去!”
“是是是,屬下這就去!”
“將軍,小生也去!”趙俊生對萬度歸拱手說道。
萬度歸擺擺手:“去吧,速去速回!”
“是!”
趙俊生和趙挺急匆匆趕到監牢,趙挺當即把老頭找來喝問:“牢頭,昨夜有誰進監牢見過姚四和姚平?”
牢頭眼神閃爍了幾下,搖頭說道:“沒人進過監牢啊,百人將爲何如此問?”
牢頭瞞過了趙挺,卻沒有瞞過趙俊生,他喝問道:“牢頭,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這件案子關係到幾十條人命,你若做僞證,或是故意替某人隱瞞,一旦查出來,這可不僅僅只是丟官罷職,而是要掉腦袋的!”
趙俊生說完暗中拉了拉趙挺的衣裳,趙挺察覺到,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拔出腰刀配合着恐嚇牢頭:“你最好給我說實話,否則老子的刀可不會跟你客氣!”
雪亮的鋼刀一拔出來,牢頭立馬認慫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別別別,別殺我,昨夜的確有人來見過那二人,是······是縣令之子常威!”
“常威?”趙挺聞言疑惑了,扭頭看向趙俊生。
趙俊生把拳頭捏的咋咋作響,咬着牙冷着臉道:“沒想到是他在搗鬼!大兄,咱們還是快去把這消息稟報給將軍吧!”
趙挺點了點頭,警告牢頭:“你給我聽清楚了,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任何人進監牢探監,若是被我發現你跟我打馬虎眼,我定叫你血濺當場!”
“是是是,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牢頭嚇得屁滾尿流。
趙挺和趙俊生離開監牢很快回到太守府見到萬度歸把情況說了一遍,萬度歸聽了之後說道:“這麼說姚四和姚平是受到了威脅才反口的嘍,常威爲何要這麼做?”
趙俊生不得不站出來說道:“將軍,常威與花木蘭和小生有些過節,肯定是他聽到了風聲,所以想借此事要置花木蘭於死地,此案的案情已經很明朗了,花木蘭和花家堡的堡丁們都是無辜的,還請將軍開恩,下令把花木蘭和花家堡的堡丁們都放出來吧!”
萬度歸看了看趙俊生,冷冷道:“事情要這麼簡單就好了,牢頭只能證明常威見過姚平和姚四二人,有誰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麼?除非姚平和姚四親口指認是常威逼迫,但是姚四顯然不會說,姚平受了刑改口,被姚四認爲是嚴刑逼供所致,剛纔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本將軍若是再下令上刑,那就落實了屈打成招之實!”
主薄這時說道:“將軍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以屬下之見,此案想要繼續下去,就必須要找到新的證據或人證,否則無法爲花木蘭翻案!”
這時萬語桐急匆匆走進大堂道:“阿爺,木蘭公子既然是被人陷害的,爹爹爲何還要猶豫,爹爹有何顧慮不能放人?女兒請阿爺網開一面,放了木蘭公子和花家堡的人吧!”
萬度歸看見萬語桐焦急的神色,他哪裡還不明白女兒對花木蘭的關心有些過度了,頓時整張臉都變了,他大喝道:“混賬,此案事關朝廷政令和律法的實行,豈能草率行事?你一個女孩家不好好待在後院讀書,跑到這裡來湊什麼熱鬧?給我回去!”
“不,女兒不回去,除非阿爺下令把木蘭公子和花家堡的人給放了!”萬語桐跪在上倔強哭叫道。
萬度歸氣得臉都綠了,勃然大怒道:“大膽!你說放了就放了?我偏偏不放,花木蘭不顧朝廷禁令,私自出售馬匹給南朝商人,按律當斬立決!明日午時把花木蘭、田朗以及花家堡一行人拉到菜市口斬了!樑鵬,你去監斬!”
趙俊生急得直跳腳,心裡大叫萬語桐啊萬語桐,關鍵時刻你出來搗什麼亂啊,你是越幫越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