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生帶着李寶等人來到了客棧門口,他看了看那幾人遠去的背影,對李寶說:“你帶一個人跟上去,看他們去了哪裡,然後來客棧報告!”
“是!”李寶答應後帶上一個親兵走了。
趙俊生帶着另外一個親兵走近了客棧,客棧夥計跑上前點頭哈腰:“客官住店吶?”
趙俊生隨手摸出一把銅錢在手上抖了抖,“告訴我剛纔出去的那幾個人是什麼人,這些錢就是你的!”
小二閃電般的身手拿過趙俊生手中的銅錢,手腕一翻就不知道藏到哪兒去了,他笑着說:“這位貴人,他們姓甚名誰,小人不知道,小人只知道他們都是從京城來的,似乎有一個是來自皇宮大內的太監,幾個隨從兵將都叫他公公,還有一個是什麼黃門侍郎,其他小人就不知道了!”
果然!
趙俊生稍稍思索一下,問道:“他們還沒有退房吧?”
“回貴人的話,還沒呢!”
“一共有多少人?”
“二十四個!”
“你這裡還有幾間空房?”
“五間!”
趙俊生拿出一片金葉子:“全都要了,全部給我打掃乾淨,待會兒本官和隨從們都要住進來!”
“是是是,小人一定打掃得乾乾淨淨,官爺您儘管放心!”
趙俊生在一張桌邊坐下,對小二招呼:“去給大爺弄一壺茶來!”
“客官稍等,馬上就來!”
趙俊生等小兒走了,對跟在身邊的親兵吩咐:“你去驛館讓呂玄伯帶二十個人過來!”
“是!”
親兵走後,趙俊生一個人喝了一會兒茶,跟着李寶去盯梢的親兵返回來向他報告,“將軍,那些人去了鎮都大將府!”
鎮都大將府也就是常山王拓跋素的官衙。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就是奉了拓跋丕的指派來拉攏拓跋素的!”
趙俊生心裡琢磨着,對親兵吩咐:“你回去告訴李寶,如果那些人從鎮都大將府離開,你讓李寶把拓跋可悉陵請過來,就說是我請他有事相商!”
“是,將軍!”
趙俊生把喝茶喝完,找來客棧小二把他定下里的五個客房都看了一遍,等小二走後,他把客棧東西兩側客房的過道走廊都走了右邊,在經過東邊客房過道走廊的時候聽到有幾個房間傳來吆喝聲,划拳聲,有兩個客房外還有兵卒守衛站崗,他猜測平城來的官員隨從兵將就住在這幾個房間內。
回到客棧大堂,趙俊生繼續喝茶。
不久,呂玄伯帶着二十個兵卒趕來了,他帶着他們住進了客棧,每個房間住五個人。
“都給本將軍留在房間內睡覺,不許大聲喧譁,更不許走出房間!若是有人敲門,先問清對方是什麼人,如是店小二或我們自己人就開門;若是陌生人,就做好廝殺準備再開門!”
“是,將軍!”
趙俊生帶着呂玄伯再次回到了客棧大堂。
又過了半個時辰,從京城來的那些人回來了,一個高官、一個太監和八個全副武裝的甲士。
趙俊生和呂玄伯坐在桌邊喝茶閒聊,看着這些人魚貫走進客棧,不經意間把高官和太監的容貌記下來。
高官似乎很警惕,在經過客棧大堂時一雙眼睛把大堂內幾個喝茶的客人掃了一遍,在看見趙俊生和呂玄伯時,目光還刻意在他們二人身上停留了一下。
高官的一雙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趙俊生不是普通人,他停下來本想叫手下甲士前去詢問盤查身份,但想一想還是放棄了,以免節外生枝。
看着這些人去了客房區,趙俊生暗暗鬆了一口氣。
只過了不到一刻,李寶和親兵就引着拓跋可悉陵走了進來。
趙俊生起身抱拳:“小王爺,打擾了!”
拓跋可悉陵搖了搖頭:“你我如今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說這些客套話作甚?你不派人來找我,我也正好要派人去找你!”
“哦?來,坐下說話!”
呂玄伯起身退到了一旁,趙俊生和拓跋可悉陵緊挨着在桌邊就坐,給他倒了一杯茶。
拓跋可悉陵左右看了看,低聲說:“在我們來之前,京城那邊早派人來接觸家父了,比我們早來兩天!”
趙俊生心裡說果然如此,他不動聲色,低聲問:“拓跋丕派來的?”
“嗯!”拓跋可悉陵點點頭,低聲說:“剛纔你們走後不久,他們就去了官衙再次拜會了家父!領頭的兩個分別是黃門侍郎奚觀和監御曹令趙倪!”
趙俊生用指了指客房區:“奚觀和趙倪等人現在就住在這間客棧內!”
“啊?”拓跋可悉陵瞪大了眼睛。
“別看我,我也是出來閒逛時發現了他們!”
趙俊生的話讓拓跋可悉陵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爲趙俊生是在試探和懷疑他。
拓跋可悉陵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趙俊生撇了撇嘴:“什麼我打算怎麼辦?我只是隨行護衛將軍,真正做主的是拔拔道生那老頭!”
“那咱們得趕緊去稟報汝陰公,請他做主定奪!”
趙俊生問:“常山王到底是什麼態度?他被奚觀和趙倪說服了嗎?”
拓跋可悉陵搖頭:“應該還沒有,我父親還在猶豫和權衡,這種事情哪能一拍腦門就決定下來,這可是關係整個大魏前途命運的事情!”
趙俊生向呂玄伯點了點頭,示意他留下來看着那二十個兵卒,對拓跋可悉陵說:“走吧,我們去見汝陰公!”
穿過人來人往的街市後,趙俊生和拓跋可悉陵回到了驛館,來到拔拔道生的房間,由拓跋可悉陵把情況向拔拔道生做了一個簡單的敘述。
拔拔道生聽完後皺起了眉頭,“沒想到京城那邊在這件事情上走在了我們的前面,這下麻煩了!若是常山王耳根子稍軟一些,選擇站在了京城那邊,我們就······”
話雖然沒說完,但趙俊生知道他後面的話是什麼,如果拓跋素選擇支持拓跋丕,爲了表明心跡和決心,肯定要把他和拔拔道生以及隨行兵將這些人全部殺了,以換取拓跋丕的信任。
趙俊生看了拓跋可悉陵一眼,問拔拔道生:“汝陰公,如今我們該怎麼做?首先我們時間緊迫,不可能一直耗在這裡;其次,形勢對我們不利,奚觀和趙倪比我們先來,他們佔據優勢,常山王若是有了先入爲主的想法,我們如何努力都是白費的!”
拔拔道生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做最後的選擇和掙扎。
良久,他睜開眼睛,神色之中似乎變得堅定,一雙眼睛滿含殺氣,“既如此,那就由我們替常山王做出抉擇吧!”
“怎麼做?”趙俊生問。
拔拔道生深吸一口氣,“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們!只有把拓跋丕派來的人殺死在這裡,常山王就沒得選了,只能站在陛下這一邊!”
趙俊生早就做了安排,此時他聽拔拔道生這麼說就知道這老東西終於做出了選擇。
“好,這事我來安排!”
拓跋可悉陵這時說道:“想要把所有人都殺了只怕不太容易,他們在城外可是有兩百人馬,我們只有五十人!”
趙俊生扭頭看向拓跋可悉陵,笑道:“可悉陵,你是常山王的長子,我想你應該有辦法借調一支兵馬解決城外那兩百人吧?至於奚觀和趙倪以及隨他們進城的二十個甲士由我來解決!”
拓跋可悉陵不由苦笑:“我就知道你看我的表情肯定沒安好心!事後我父只怕不會放過我,這苦頭有得吃了!”
趙俊生拍拍手:“此事就這麼定了!汝陰公,你就留在驛館等候我們的消息,李寶何在?”
“屬下在!”李寶站了出來。
趙俊生:“汝陰公的安全就由你來負責,驛館內剩下的三十個兵卒全部歸你調遣,不可讓汝陰公掉一個根汗毛,否則唯你是問!”
“遵命!”
趙俊生和拓跋可悉陵起身正要離去做準備,拔拔道生叫住他們:“等等!”
二人停下,趙俊生問:“公爺還有何交代?”
拔拔道生猶豫了一下,“黃門侍郎奚觀與本公頗有些交情······留他一命,其他人皆可殺之!”
趙俊生沉吟幾秒,抱了抱拳,轉身和拓跋可悉陵一起離去。
鎮都大將府。
夜幕降臨,府內到處都點亮了燈籠。
飯堂內,常山王一家在堂內各自就食,每個人的面前矮几上都擺放着一些食物。
拓跋素跪坐在主位上一口一口慢慢進食,他這個人平日爲人嚴肅,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官場上都一樣,他若不說話,妻妾和孩子們都不敢出聲。
飯菜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拓跋素突然出聲問:“可悉陵,這裡沒有外人,你跟爲父說實話,大行皇帝真是在突圍之時身負重創,突圍之後重傷而亡?”
拓跋可悉陵身體向拓跋素放心微微傾斜,“是的,父親!”
拓跋素又問:“大行皇帝駕崩之前真的留下遺詔指定永昌王繼位?”
“是!當時永昌王的東路軍還在弓盧水一帶,而樂安王就在附近,大行皇帝指定永昌王繼位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否則爲何不指定更近的樂安王繼位?如果這事真有貓膩,繼位的也應該是樂安王而不是永昌王了!”
拓跋素聽了這話仔細一想,也覺得應該是這樣。
拓跋可悉陵看見自己父親陷入沉思,忍不住問:“父親,當今陛下有大行皇帝遺詔,奉詔繼位,是爲正統,由又朝廷幾個最德高望重的大臣輔佐,還有六萬多百戰之士擁戴,您還在猶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