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健這邊的文武大將們仔細一看,果然是尉眷,一時間都有些惴惴不安。
只聽崔浩對拓跋健說:“陛下,臣嘗聞尉眷以驍勇聞名,武藝之高罕有敵手,不如暫且退兵,再派能說會道之說客前去招降!”
旁邊右衛軍幢將劉繼宗打馬出來對拓跋健抱拳說:“陛下,臣父侍奉僞帝駕前,臣倍感羞恥,今臣請求陛下允許臣出戰,若能僥倖得勝,還請陛下日後饒臣父一命,讓其回家養老,除此臣別無所求了!”
劉繼宗的父親就是尚書令劉潔,此人現在可是拓跋丕的肱股之臣,劉繼宗這話說得悲泣萬分,淚如雨下,聞着紛紛動容。
拓跋健嘆道:“也罷,朕念你一片忠孝之心,允許你出戰,你去給朕把尉眷給朕擒獲,朕就答應留劉潔一命!”
“多謝陛下!”劉繼宗精神大振,當即提着點鋼槍打馬向尉眷飛奔而去。
只聽劉繼宗一邊打馬飛奔,一邊大吼:“尉眷速速前來受死!”
尉眷根本不爲所動,他騎在馬背上一副老神自在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把劉繼宗放在眼裡。
拓跋健和周圍文臣武將們看見這情況都面露憤怒,賀多羅冷笑:“尉眷有太託大了吧?就算他驍勇善戰,面對敵手的衝殺竟然不動分毫,本將軍就不信他能擋得住劉繼宗的衝擊!”
誰都知道騎兵高速衝刺起來的衝撞力是極強的,一個坐在馬背上不動的人顯然無法承受這種衝擊力量。
就在劉繼宗已經快速接近尉眷並舉起槍要刺過去時,雙方兵將都瞪大了眼睛,可讓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是劉繼宗竟然毫髮無損的從尉眷身邊衝了過去,他既沒有刺中尉眷,尉眷也沒有用長槊攻擊他。
這······這是怎麼回事?雙方七八萬人馬看到這一幕全都傻了!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拓跋可悉陵大叫:“陛下,劉繼宗使詐,他效忠陛下是假,只不過是保命的權宜之計,爲的就是今日能夠脫身啊!”
當日劉潔等人擁立拓跋丕在平城登基的消息傳到沃野鎮的時候,劉繼宗第一時間就求見拓跋健表明心跡,表示要大義滅親,誓死效忠拓跋健,拓跋健那時正是要收買人心,自然是對劉繼宗的效忠行爲表示讚賞和歡迎,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爲了保命故意爲之。
皇帝拓跋健被劉繼宗騙了,而且還騙了這麼久,這段時間拓跋健對劉繼宗很是信任,哪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想而知拓跋健有多憤怒了,他被劉繼宗欺騙本身就很憤怒,而劉繼宗讓他在羣臣武將們面前丟進了臉面,更是讓他怒不可遏,此刻他的臉色不停的變化,氣得氣喘吁吁,最後臉色變成了青紫色。
羣臣和大將們只聽拓跋健咬牙切齒的低聲大吼:“哪位卿家給朕斬了尉眷、活捉劉繼宗,朕就封他爲王!”
拓跋可悉陵仗着自己年輕壯勇,當即打馬而出,丟下一句話:“請陛下看臣如何斬了尉眷!”
拓跋健緊握拳頭,看着拓跋可悉陵打馬而出,心裡稍稍有些欣慰,看來他這個皇帝還是有人真心擁戴的。
“尉眷,拓跋可悉陵在此,速速獻上人頭!”拓跋可悉陵大叫着衝向尉眷。
尉眷臉上浮現一絲冷笑,一抖繮繩,戰馬飛奔而出衝向拓跋可悉陵,“可悉陵小屁孩兒,本將縱橫沙場之時你小子還在玩泥巴,也敢在本將面前放肆,納命來!”
拓跋可悉陵挺矛便刺,尉眷一擡長槊將其長矛盪開,一槊直刺可悉陵咽喉。
可悉陵側身躲過,但尉眷的長槊立即橫掃過來,可悉陵瞪大眼睛,立即向外摔倒,槊首的鋒刃貼着鬢角切過,一隻耳朵被削了下來。
“啊——”拓跋可悉陵慘叫一聲摔落下馬,戰馬跑了開去。
尉眷俯身便舉槊刺向拓跋可悉陵。
這時突然傳來“嗖”的一聲,一支利箭閃電般的射來。
尉眷不得不收招,側身閃避,利箭的速度奇怪,儘管他以最快的速度躲避,但箭頭依然擦着他的臉頰穿過,在臉上留下了一道血槽,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傳來。
再一看,拓跋可悉陵已經捂着被血淋淋的斷耳向本陣飛奔而去。
“啊——小賊別想跑!”尉眷大叫一聲,把長槊插在得勝鉤上,取下長弓和箭矢張弓就向拓跋可悉陵的後背射出一箭。
這時軍陣之中再次射出一箭,這一箭正好把尉眷射出的這一箭射落在地,拓跋可悉陵也因此活命,否則這一箭必然會讓穿心而死。
尉眷極爲惱火,對面軍陣連續射出的兩箭都讓他的殺招功歸一簣,他剛要大叫讓放暗箭的人滾出來決一死戰,就看見對面軍陣再次衝出來一人。
“尉眷休得猖狂,看拔拔抗來戰你!”
尉眷一聽,仰天大笑:“哈哈哈······原來是拔拔道生之子,好好好,本將軍就給你一個機會,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駕——”
兩人各自打馬狂衝向對方,眼看着就要撞上,拔拔抗挺槍就刺。
尉眷揮舞長槊斜斬、反撩、後刺、連續三招交鋒過後,二人交錯而過,尉眷勒馬停下掉頭,此時雙方所有兵將才看見拔拔抗緩緩從馬背上跌落下去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息。
“我的兒啊——”拔拔道生當即一聲慘嚎,雙眼一翻就要跌落下馬,幸虧旁邊的萬度歸把他扶住了。
數萬兵將看見拔拔抗被尉眷斬殺,士氣當場跌落一大截。
拓跋健嘆息一聲,揮手下旨:“來人,把汝陰公擡下去休息,讓崔浩好生安撫!”
幾個兵卒打馬過來把昏迷的拔拔道生擡走了。
與拔拔抗關係良好的步六孤麗當即就要打馬出戰,卻被他父親一把按住:“你與拔拔抗的武藝相當,你去也是送死,給我好好待着!”
這時皇帝大聲喝問:“哪位將軍替朕去斬了這尉眷?”
步六孤俟當即戰馬出來抱拳說:“陛下,臣願出戰!”
“準了!”
步六孤俟當即打馬向尉眷衝過去。
尉眷手提依舊滴血的長槊,看着對方軍陣又衝出來一人,當即大聲喝問:“來者何人?”
“大將步六孤俟前來戰你,尉眷速速過來受死!”
“哼!”尉眷冷哼一聲,提着長槊打馬迎上去,戰場上只剩下二人的馬蹄聲不停的迴響。
二人很快交鋒,戰不十合,步六孤俟被尉眷一槊斬於馬下。
“父親——”步六孤麗大哭,就要打馬去殺尉眷爲父報仇,但卻被花木蘭一把按住,臉色凝重的說:“你不是他的對手,去了也是送死!”
數萬大軍士氣一降再降,幾乎要快低落到谷底,將士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如喪考妣。
皇帝拓跋健鐵青着臉,失聲大叫:“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爲朕斬殺此僚?朕的勇士何在?”
尉眷驍勇善戰之名早就傳遍了天下,皇帝身邊這些大將們沒有一個有把握能戰得過尉眷,都不敢上場,身死事小,到時候反倒成全了尉眷的威名實在不划算。
崔浩再次進言:“陛下,將士們士氣低落,不如暫且退兵,再作打算吧?”
拓跋健異常憤怒:“朕六萬多勇士,竟沒有一個戰得過尉眷嗎?”
隨着拓跋健的目光掃過來,大將們一個個都慚愧的低下了頭。
“源賀,你一向以驍勇著稱,難道你也戰不過尉眷?”
面對皇帝的詢問,源賀不由臉色發苦,抱拳說:“陛下,臣與尉眷打過,百招之內臣可以保持不敗,但百招之後就難說了!”
拓跋健還能說什麼?難不成逼着源賀去送死?
這時花木蘭抱拳道:“陛下,讓臣去戰尉眷吧!”
“你······”拓跋健看見是花木蘭就有些猶豫起來,讓一個女將去戰那威名赫赫的尉眷,豈不讓別人說他拓跋健帳下已經無人可用了?
“打不打得過是一碼事,敢不敢戰又是一碼事,臣身爲武將若是連與敵人戰鬥的勇氣都沒有了,還有何顏面統帶大軍?請陛下准許,臣縱然身死也不能被敵將嚇破了膽兒!”
拓跋健咬牙道:“好,朕準了!”
花木蘭對身後不遠處的李寶招了招,待其打馬上前來吩咐道:“待會兒我要去戰那尉眷,我若戰死,爾等不準報仇,只需回去告訴俊生哥哥,就說我對不起他,不能跟他回鄉完婚了!”
李寶急忙道:“將軍不可,讓李寶去戰他!”
“不,這是我等大將之事,不是你這親兵隊長的事!”
花木蘭說完大喝一聲:“駕——”
急促的馬蹄聲在兩軍陣前回響,花木蘭打馬飛奔而來的矯健身影出現在尉眷的視線之內。
尉眷當即大喝:“來者何人,本將不殺無名之輩!”
“武川侯、虎威將軍花木蘭前來領教寧北將軍高招!”
“哈哈哈······拓跋健手下無人可用了嗎?竟然派一員女將出場,難道不怕天下臣民恥笑?”
這聲音夠大,拓跋健聽完臉色漲得通紅,幾乎要滴血出來,他羞愧難當,回頭對衆將大罵:“看看你們,一個個平日裡人五人六囂張得不得了,如今卻一個個變成了縮頭烏龜,飯桶,廢物,都是廢物!花木蘭若是得勝歸來,必將羞煞天下英雄!”
衆將一起抱拳躬身高呼:“臣等慚愧,死罪,死罪!”
那邊花木蘭憤怒得大吼一聲:“尉眷匹夫,我花木蘭敬你是一條好漢,你卻輕視與我,今日我便讓你知道我花木蘭的厲害,吃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