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打也要打,這一仗對於姚昭來說也許沒什麼,但對於我們來說就是破釜沉舟的一戰,我們別無選擇!”
趙俊生說完指着前方燕軍的軍陣說:“姚昭太瘋狂了,他一戰殲滅了我軍兩萬人馬,人也跟着膨脹了,自以爲可以戰無不勝,若是他剛纔選擇率軍撤退,只要他們把守前方的險要之處,我們就拿他毫無辦法!”
“但是,他錯誤的選擇了跟我們交鋒,你們看他的人馬經過昨日的交戰雖然已經休息了一天,但依然精力不濟,十成的戰力最多隻能發揮出七成!”
“還有,你們發現沒有,他的左翼與中路和右翼有何不同?”
面對趙俊生的詢問,花木蘭和其他部將們都看向燕軍軍陣。
花木蘭說:“左翼似乎氣勢上要比中路和右翼差一大截,而且隊形散亂!”
“沒錯,我敢斷定他的左翼並不是真正的騎兵,而是從白狼城派來阻擊常山王的人馬,這一部分是步兵而不是騎兵,所以他們騎着馬也看上去不像騎兵!”
趙俊生說完對花木蘭說:“木蘭,待會兒你帶着右廂軍負責進攻他的左翼,中路和右翼交給我!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沖垮他的左翼,然後繞過去抄他的後背!”
花木蘭神色堅定的點頭:“明白!”
花木蘭打馬過去點起自己的右廂軍一千三百餘兵馬部署在大軍的右翼。
趙俊生對常昆說:“常昆,本將給你八百騎兵,你負責帶隊攻擊他右翼,一定要死戰不退!”
“明白!”常昆答應,打馬過去點起八百騎兵部署在大軍左翼。
趙俊生又對曹蛟說:“曹蛟,本將給你五百騎兵,你帶着這五百人做預備隊,我會帶剩下的七百人攻擊他的中路,若我們任何一路支持不住,你就帶上預備隊支援!”
“遵命!”曹蛟答應,打馬向後方而去,清點五百騎兵部署在大軍的後方。
趙俊生扭頭看了看身後,將士們差不多已經集結完畢,他便打馬在陣前跑了一個來回停下面對三千多人馬大聲道:“弟兄們,常山王統帶的兩萬人馬完了,昨夜被燕軍偷襲而全軍覆沒,我們此刻必須跟燕軍決一死戰,我們不能退,在這樣的山路上我們跑不了都遠就會被燕軍追上,那時我們就全完了!想要活命,唯一的選擇就是跟他們死戰到底!”
“別看他們人多勢衆,但他們早已疲憊不堪,比我們更加不如,而且他們之中最少有一半是步兵騎着馬,想裝裝樣子嚇唬我們,可我們是被嚇大的嗎?所以這一戰,我們佔盡優勢,爲了這兩萬戰死的弟兄,拿起你們的刀槍,跟燕軍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
所有人都舉着兵器大聲吼叫起來,所有人都被激起了血性,兵將們一個個額頭上青筋暴起,嘶吼着。
趙俊生知道其實他說得還算保守了,姚昭要以四千騎兵全殲常山王的兩萬人馬,即便是選擇了最佳時機並且在如此狹隘封閉的環境下,他的損失也絕不可能小,趙俊生估計他那四千騎兵最後還剩下一千五百騎就已經頂天了,常山王的兩萬人馬絕不可能任由燕軍屠殺,他們必定有一定的反抗,所以此刻燕軍近五千人馬,其實大部分都是從白狼城來的,而且步兵佔了絕大多數。
趙俊生擡了擡手對掌旗手吩咐:“把本將軍的大纛打起來!”
此前行軍避免暴露身份,趙俊生一直沒有讓掌旗手打旗號,現在不一樣了,在交戰中一支軍隊不能沒有大旗,大纛前進的方向就是兵卒們進攻的方向,只要大纛還在,兵將們就表示主將還在,如果大纛倒了,就表示主將已戰死。
一杆大纛被掌旗手舉了起來,掌旗手不止一個人,若掌旗的人死了,就有另外一個必須要接過大纛,絕不能讓大纛倒下,掌旗手必須要跟在主將的身後。
趙俊生扭頭向花木蘭打了一個手勢,花木蘭點了點頭,舉起大刀向前一指,大喝:“右廂將士們,跟我殺下去,沖垮他們的左翼,殺——”
“殺——”右廂軍一千三百餘騎兵跟着花木蘭像一股黑色的洪流沿着山坡衝下去,衝向山下不遠處燕軍軍陣左翼。
燕軍領兵大將姚昭此時正在中軍正前方,他看見魏軍第一波攻擊就直接向他最薄弱的左翼殺過來,他便知道魏軍主將發現了他軍陣的虛實,他心裡頓感不妙,也不知道魏軍主將是花木蘭還是趙俊生,又或者是賀多羅?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魏軍攻擊他的薄如之處,卻不敢有絲毫妄動,否則他中軍一動,魏軍中軍肯定會接踵而至殺來,中路這邊如果擋不住,整個軍陣就有崩盤的危險。
“希望左翼那幫人能夠擋得住,否則麻煩就大了!”姚昭暗暗有些着急,他現在有些後悔沒有派一些自己的騎兵部署在左翼的前排,就算只有兩百人也好啊。
“下令左翼出擊!”姚昭下達了命令,他不得不如此,騎在馬背上的步兵也是騎兵,若是站着不動就只能是被屠殺的份,既然是騎兵就得動起來。
燕軍左翼得到命令之後就動了起來,在一個副將的帶領下向花木蘭統帶的右廂軍迎上去,這一動就暴露出了問題,隊形散亂不堪,有些人騎馬跑得快,有些人跑得慢,甚至有不少人控制不住戰馬跑偏了,不但攪亂了隊形,還把後面的同袍擋住了,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
姚昭心裡哇涼哇涼的,他暗恨這些步兵不爭氣,同時也頗爲後悔,早知道還不如讓這些步兵丟棄馬匹佈置成防守陣型,這樣還能給魏軍造成不小的麻煩,如今這般還沒有被魏軍衝上來自己就先亂成一團了。
花木蘭看着前方亂成一團的燕軍,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心想這姚昭還真是自欺欺人,明明是步兵卻要當做騎兵來用,這隻能說明一點,姚昭手裡真正可用的騎兵絕對不多,否則他不至於把步兵拉過來濫竽充數!
這不是姚昭突然腦子就不靈光了,他這是不得已而爲之。
“轟——”一連串的撞擊上響起,大量慘叫聲、戰馬的嘶叫聲傳來。
燕軍左翼的冒牌騎兵們被花木蘭的右廂騎兵們撞得人仰馬翻,這是不講道理的攻擊方式,直接以蠻橫的姿態撞擊,不是騎兵的燕軍步兵們此刻根本控制不住戰馬,有些人還沒有被撞到自己就被戰馬掀翻了。
慘不忍睹!
姚昭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腦子裡卻在高速運轉思索着化解不利局面的辦法,可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到一個好辦法,因爲他的手裡能用的兵力就這麼多,真正的騎兵不足兩千,如果動用了這些騎兵,對面魏軍中路和左翼殺過來如何應對?
趙俊生卻是沒有給姚昭思考的時間,他扭頭對常昆打了一個手勢,兩人同時下達了攻擊命令,“將士們,隨我殺下去!”
“殺——”
魏軍左翼和中軍同時從山坡上衝下來,兩股黑色的洪流利用居高臨下的地利優勢加速,戰馬奔馳的速度越來越快。
“迎戰——”姚昭已經沒時間也沒空去管左翼了,魏軍已經全面進攻,他不得不下令全軍迎戰。
大量的馬蹄聲在這四面環山的狹小盆地上傳揚開來,伴隨着大量的喊殺聲。
“放箭——”趙俊生一聲令下。
馬背上的幽州軍騎兵們紛紛發動騎射戰法,一波波箭矢如雨點般落在燕軍騎兵頭頂上,一個接一個的燕軍騎兵中箭倒下。
三輪箭矢射過之後,燕軍損失不小,此時兩軍相距的距離已經非常之近,弓箭已經不起作用,魏軍騎兵紛紛把長弓插回弓囊,取出長矛刺向前方來敵。
姚昭策馬狂奔,他手持長槍一眼就看見了趙俊生的大纛,姓趙,必然是趙俊生,他畏懼趙俊生的佈局和謀略,深深忌憚,但是此刻戰場上,若是一舉殺死趙俊生這個主將,魏軍必然潰敗。
“殺——”姚昭心中火熱,他打馬直接向趙俊生飛奔迎上去。
趙俊生看見了跑在燕軍追前面的姚昭,他不認識姚昭,但姚昭身後就是燕軍的大旗,上面寫着一個姚字,他知道此人肯定是姚昭。
“看來姚昭這傢伙想通過殺死我而讓我軍崩潰,這樣也好,早點打完早點收工!”趙俊生心裡嘀咕了一具,向姚昭迎上去。
“叮”的一聲,趙俊生的長槍磕在對方長槍槍頭上。
姚昭的長槍被磕開,中門打開,趙俊生的槍頭閃電般的噗嗤一聲穿透了姚昭的盔甲洞穿了他的胸膛。
滿懷志向正準備大展拳腳的姚昭還沒有來得及施展自己的才華就這樣死去。
趙俊生長槍一擺,屍體砸在了大纛上,掌旗手和燕郡大纛一起被砸倒。
“姚昭死了,給我殺——”趙俊生大吼,長槍不停的刺擊,收割着一條條人命。
“姚昭死了,姚昭死了,姚昭死了······”魏軍兵將們紛紛大喊起來。
燕郡兵將們扭頭一看,大纛已經倒了,哪裡還有勇氣打下去?紛紛打馬掉頭逃跑,但通往白狼城的道路在前方險要之處被截斷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疏通,逃跑的燕軍根本就逃不掉,他們被山谷口堆積如山的山石擋住了,後方又有大量逃兵逃來,前方的人被擠壓撲倒在地,燕軍互相踐踏而死者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