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拓跋健駕崩的消息驚呆之後,羣臣之中終於有人反應過來,跪倒在地上大哭:“陛下······”
隨後,所有文武大臣都跪在地上痛苦,只是這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哭,有多少是假哭,大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保太后竇氏等羣臣哭了一陣,清了清嗓子喊道:“諸卿都先起來吧,陛下駕崩了,哀家和諸卿一樣都很傷痛,但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膝下有四子,只有懿妃所生皇子仁年齡最大,哀家以爲當立皇子仁繼承大統,不知諸卿以爲如何?”
拓跋健的嫡系大臣們都紛紛高呼:“理當如此,臣等願意奉皇子仁爲帝!”
但很快也有人反對,殿中尚書拔拔渴侯站出來大聲道:“太后,臣以爲不妥!皇子仁年紀太小,不能理政,如今我大魏周圍強敵環伺,若讓皇子仁繼承大統,如何帶領滿朝文武抵禦周遭敵國的窺視和攻擊?”
有大臣提出了對拔拔渴侯的話提出了異議:“下官不贊同殿中尚書的話,誰說皇子年幼就不能繼承大統?史上難道就沒有年紀幼小繼承大統的皇帝嗎?他們還是幹都好好的?”
又有人站出來聲援:“沒錯,皇子仁雖然年幼,但只要他登基爲帝,我等臣子當盡心竭力輔佐,難道咱們這些人都是吃乾飯的,還不能把皇子仁輔佐成一個真正的帝王,又或者說殿中尚書自己都不認可自己的才能?”
“咳咳!”有人咳嗽一聲站出來,衆臣一看是鴻臚卿李繼,只見他站出來說:“本官以爲殿中尚書的意思並不是認爲諸位同僚沒有能力輔佐好皇子仁,如今懿妃薨了,皇子仁沒有了母親,又太過年幼······”
宗愛不等李繼把話說完就打斷他:“李鴻臚操心得太多了,這不是還有保太后在的嗎?太后娘娘不僅撫育了太武皇帝,還在先帝主政期間主持後宮事宜,深得兩代帝王的敬重,難道太后還會虧待皇子仁?”
有人大臣站出來說:“我等擔心由年幼皇子仁繼位容易被權臣操控,於國於明不利!爲大魏江山社稷計,建議由陛下的兄弟繼承皇位!”
宗愛怒笑:“真是笑話,難道陛下的兄弟就不會被權臣操控?有才能的帝王就算年紀再小也能坐穩江山,無德無才之人就算年紀再大坐上皇位也只會搞都天怒人怨!看看拓跋範的例子,深更半夜潛入內宮與懿妃私會,簡直是膽大包天,這樣的人若是繼承了皇位豈不讓天下臣民恥笑皇室?”
剛纔反對的官員們一個個被罵得羞憤難當,各自退下。
但依然還有人站出來反對,“樂安王也就罷了,建寧王和新興王這兩位王爺之間總有一位能夠繼承皇位吧?”
“新興王?哈哈哈······你問問他自己好意思繼承皇位嗎?整日裡強搶民女、作奸犯科,我大魏哪一條律法他沒有犯過?若不是先帝保着,他早就被殺頭了!”宗愛大聲怒斥貶低。
拓跋俊被宗愛說得一無是處、十惡不赦,頓時惱羞成怒,站出來大怒道:“宗愛,本王承認平日裡不太檢點,沒有資格繼承皇位,但也你用不着如此羞辱本王吧?本王又跟你沒有深仇大恨!”
宗愛立馬變臉笑道:“哦,王爺這麼說的話,奴婢這廂給王爺賠禮了!”
“哼!”拓跋俊冷哼一聲一甩大袖走回了原位。
又有人跳出來說:“好,就算新興王因平日言行等問題沒有資格繼承皇位,但建寧王呢?建寧王曾多次隨太武帝征戰,爲人謙虛大度,是皇位繼承的絕佳人選!”
這個官員提到了建寧王,許多目光都移向拓跋崇,他不得不站出來對衆臣抱拳說:“本王作爲皇位繼承人之一,作爲當事人,爲了避嫌還是不發表意見爲好!”
立馬有官員站出來說:“王爺,您又何必太過謙遜,如今陛下駕崩,您是最爲合適的皇位繼承人,下官覺得您應該站出來勇於承擔責任!”
“不好不好,皇兄雖然駕崩了,但又不是沒有子嗣,何必要兄終弟及呢?”拓跋崇搖了搖頭,他只說兄終弟及不妥,卻沒有放棄繼承皇位的意願。
他的擁護者立即說:“本朝兄終弟及又不是沒有先例,先帝的皇位就是兄終弟及得來的,如今先皇駕崩,由王爺繼承皇位妥當得很!”
宗愛當即出聲呵斥:“簡直是一派胡言,先帝當時在漠北登基爲帝是因爲太武帝突然駕崩,是形勢所逼,不得不挑起大梁,而今的情形與當初卻又不一樣,咱家以爲皇子仁從小聰明伶俐,尊重師長、頗爲孝順,長大後定能成爲一代明君,又是先皇的嫡長子,是皇位的不二人選,誰若是反對,就是別有用心!”
宗室中有大臣站出來說:“那個······皇位的人選,要不咱們再從長計議?”
宗愛當然不能讓這事拖下去,拖的越久越糟糕,“不行,國不可一日無主,此事必須在天明之前有一個結果!”
拓跋崇沉聲道:“皇位繼承乃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豈能如此草率決定?”
“怎麼就草率了?從來都是父死子繼,你想篡改祖制嗎?”
拔拔渴侯有些不耐煩了,他是殿中尚書,是宮中宿衛的最高統領,名義上皇宮之內的守衛都在他指揮之下,他一揮手大聲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爲天下蒼生計,本將推舉建寧王登基爲帝!”
頓時有不少大臣都一一站出來支持:“同意!”
“附議!”
“附議!”
宗愛臉色一變,指着這些大臣怒斥:“你們······你們想造反嗎?”
“造反?哈哈哈······用得着造反嗎?就算是造反又如何?這個皇位除了本王,還有誰有資格坐上去?”拓跋崇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有拔拔渴侯這個殿中尚書的支持,整個皇宮的武裝力量都在他手裡,他還怕什麼?
保太后的臉色有些發白,看着拓跋崇一步步向丹陛走來,她接連後退了幾步,差點就坐在了寶座上。
宗愛渾身顫抖,把皇子仁交給賈周,指着拓跋崇:“你······拓跋崇你放肆,你竟敢對太后不敬!”
竇氏定了定神,看着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拓跋崇說道:“哀家······哀家決定冊立皇子仁爲帝!來人,把新皇扶上寶座!”
賈周立即抱着皇子仁跑到寶座邊把他放在寶座上坐下。
拓跋崇臉色大變,大喝一聲:“賊子敢爾!”
竇氏指着拓跋崇大喝:“新皇旨意,詔令忠臣良將拿下以拓跋崇爲首的逆賊!”
兩側幾個甲士立即衝上來拔劍擋住了拓跋崇。
拓跋崇停下,大喝:“拔拔渴侯!”
“遵命!”拔拔渴侯答應,對殿外大喝:“殿外甲士何在?”
殿外一大片宿衛甲士帶着刀劍長矛衝進來,文武大臣們嚇的紛紛後退,唯恐刀劍無眼傷及無辜。
拔拔渴侯舉手一揮,指着宗愛、保太后、賈周等人:“拿下!”
“領命!”一個幢將答應一聲,手起刀落。
拔拔渴侯的腦袋當場滾落在地,羣臣看得失聲驚叫:“啊——”
這是怎麼回事?拔拔渴侯的人怎麼把他這個上司給殺了。
卻見這個砍人的幢將一轉身大聲道:“拔拔渴侯謀逆,妄想篡奪皇位罪該萬死,衆將士隨我護駕,拿下逆賊心腹、護衛新皇、太后和中曹監!”
當場就有一大批宿衛甲士倒戈,衆臣一看,原來這幢將是三郎幢將步六孤麗。
“放下兵器,投降免死!”
“放下!”
拔拔渴侯的心腹們一個個驚恐萬分,慌張不已,但很快有人害怕丟下了兵器,其他人見有人帶頭丟下兵器,自己若不丟下兵器恐怕會被殺死,於是紛紛都丟下兵器投降。
拓跋崇還在奮力頑抗,幾個甲士與他廝殺在一起,步六孤麗見狀立即親自帶着甲士們衝過去把他包圍起來。
拓跋崇在殺了好幾個甲士之後忠於支撐不住,被一個甲士割傷了手腕,寶劍掉在了地上,衆甲士一擁而上把他按在地上。
大局已定,宗愛走過去擺了擺手,甲士們把拓跋崇架住手臂控制他的行動。
宗愛低頭看了看,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柄利劍,走到拓跋崇面前說:“先帝兄終弟及那是特殊情況不得已而爲之,如今你也想效仿,咱家看你就是癡心妄想!”
“我呸!”拓跋崇吐了一口唾沫在宗愛臉上大罵,“宗愛狗賊,有種你就殺了本王,你這個沒卵蛋的玩意兒,你以爲憑你就想扶持一個小兒坐穩皇位?做夢!”
宗愛也不說話,突然一劍刺進了拓跋崇的胸膛。
“你······”拓跋崇怎麼也沒想到宗愛這個太監竟然有膽子殺他,而且還是親自動手!
“啊——”羣臣一個個嚇得驚叫,這可是親王啊,一個太監說把他殺了就殺了?要殺親王起碼得皇帝下旨吧?
這時一個甲士快步走進來稟報:“報——樂安王在獄中上吊自盡了!”
“哦?上吊了?看來他也知道羞恥,肯定是在醜事被發現了覺得無地自容纔會上吊的,可惜了啊,死了就死了吧,隨便找一塊地方埋了!”宗愛擺了擺手。
殿內所有人都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陣寒意上涌,這宗愛也太狠了,上吊?鬼才相信拓跋範是上吊死的,這死太監也太狠毒了,一臉殺了兩個親王。
宗愛這時笑眯眯看着嚇得如同鵪鶉一般的衆臣問道:“諸位,太后要立皇子仁爲帝,可還有人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