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縣。
趙俊生在臨時營地牙帳內看到了被常昆派人送送過來的安隆。
安隆被五花大綁,被幾個甲士按着跪在趙俊生面前,這年輕人還有一些硬氣,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趙俊生。
趙俊生問:“降不降?”
“我呸!”安隆張口向趙俊生吐了一口口水,大罵:“漢狗,休想讓安爺降你!”
趙俊生偏頭躲過唾沫,對甲士們揮了揮手:“拖下去砍了,把頭顱裝好,派人給安聰送過去!”
“姓趙的,你敢殺我?我兄長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死吧你!”安隆聽到趙俊生要砍他的腦袋送給他哥哥,當場破口大罵。
對於一個要死的人,趙俊生也不與他計較,只當沒聽見,甲士們迅速把安隆拖到帳外一刀了賬,用木盒把頭顱裝了,派人給安聰送去。
這時郭毅走進來稟報:“王爺,探子來報,瀛州刺史拔拔受興也已派人前往冀州向冀州刺史高允求援!另外,相州刺史杜貴派人前往定州見安聰,說願意出兵擋住他抵擋我軍進攻,但事成之後要割讓鉅鹿郡!”
“哦?”趙俊生站了起來。
拔拔受興分別向周邊的諸侯求援並不讓趙俊生趕到意外,瀛州的地盤太小,人口都太少,兵員有限,實力不濟,想要保住地盤只能向周邊的諸侯求援。
趙俊生問道:“高允是否同意出兵相助拔拔受興?”
“高允只是接見了拔拔受興派去的使者,但目前爲止還沒有答應出兵增援。我方派出去的使者也已經見到了高允,向高允述說了王爺的態度,高允還在猶豫之中!”
趙俊生冷哼一聲:“杜貴的胃口不小,他的相州與定州之間還隔着冀州的信都,若要出兵必須要經過冀州的地盤!來人,派人去告訴我方派往冀州的使者,讓其向冀州刺史高允轉述本王的話,若他放了相州軍經過信都北上定州,就是與本王爲敵!”
“是,王爺!”
作爲定州刺史,安聰也想讓杜貴派兵來援,但他的定州本身面積就不大,也才五個郡,若是割讓鉅鹿郡,地盤就更小了,而且他手下還有接近一萬五千兵馬,完全可以全部集結起來與趙俊生決一死戰,不必看杜貴的臉色。
不過安聰也沒有得罪杜貴,把他的使者留在定州,打算等於趙俊生決戰之後再做計較,如果擊敗了趙俊生,那自不必說;如果敗於趙俊生之手,那時也只能答應杜貴的條件。
安隆被擊敗和俘虜的消息傳到定縣之後,安聰心情一下變得很不好,他知道自己不能被動挨打,必須化被動爲主動。
他下令主動迎擊趙俊生的西路軍,在損失了安隆的三千騎兵之後,他還有五千騎兵,爲了與趙俊生決戰,他抽調了境內幾乎能夠調動的所有軍隊,一共湊得五千騎兵和八千步兵。
黑衣衛很快收到了消息稟報到趙俊生這裡。
“傳令讓常昆率軍向我大軍主力靠攏!”
趙俊生的命令讓常昆意識到安聰只怕是要進行決戰了,於是率軍以最快的速度想唐縣方向而來,兩軍匯合之後,趙俊生特意下令休整了兩天,讓將士們和戰馬都好好休息,吃飽喝足,養精蓄銳。
兩天後的早上,趙俊生率軍南下盧奴縣。
早已率軍出發北上的安聰得到消息後放慢了行軍速度,他的人馬也需要養精蓄銳。
滱水北岸。
安聰一萬三千步騎兵才渡河,前方探哨就前來報告:“啓稟使君,燕軍前鋒人馬已抵達十里外,有一千騎兵,後續大軍相距十里,正在向此處趕來!”
安聰聽後臉色一變,他這些人馬剛剛渡河,體力方面消耗了不少,趙俊生的人馬距離這裡已經不遠了,此時若要掉頭渡河返回已經來不及,在渡河的時候就會被燕軍從後面殺過來,到時候肯定是損失慘重。
好在燕軍的主力尚在二十里外,安聰還有時間擺下軍陣讓將士們休息一個時辰之後以逸待勞。
“使君,我軍背靠河流列陣,這對我軍不利啊!將士們沒有退路,必定會人心惶惶,如何還能全心全意禦敵呢?”軍司馬鮮于純提醒安聰。
背水列陣一向被視爲兵家大忌,一般的統兵大將根本就不敢這麼幹。
豈知安聰卻說:“你難道不知韓信曾背水列陣以一萬人擊敗趙王二十萬大軍之故事?背水列陣雖是兵家大忌,但這卻也能讓將士們置之死地而後生!廢話少說,傳我軍令,刀盾兵列於陣前,矛兵居中,弓兵最後,騎兵分爲兩部分別列於兩翼!”
“是,使君!”鮮于純不得不遵令行事。
正在率軍前進的趙俊生很快得到了前鋒的報告。
“哦?安聰竟然在滱水北岸背水列陣以待我軍?哈哈哈······難道他以爲他是淮陰侯韓信嗎?”趙俊生大笑。
周圍的兵將們也都笑了起來。
趙俊生雖然笑話安聰,卻並不輕視,方纔之舉只是爲了給將士們樹立信心,讓大家都放輕鬆。
思索了一陣,趙俊生下令:“咱們不急着進攻,傳令下去,讓旋風軍加強警戒,監視安聰軍的一舉一動,大軍主力再前進十里安營紮寨!”
命令執行下去,大軍主力在與安聰軍所在的河邊相距十里處紮下營帳。
趙俊生在牙帳內召集隨軍將校和官吏議事。
“安聰在滱水北岸列陣想要背水一戰擊敗我軍,諸位以爲我軍當如何應對呢?”趙俊生問道。
東方辰說:“王爺,淮陰侯韓信擅長將兵,麾下將士軍紀嚴明,進退有度,即便陷入危機仍然可以聽命行事,所以他們遭到趙軍攻擊時沒有潰散,在韓信的激勵之下反而敢回身決一死戰,若換做其他軍隊,被數倍於己的敵軍攻擊早就潰散了,哪裡還有膽子反擊?臣下以爲,安聰這麼做是紙上談兵而已!不錯臣下擔心安聰會在兩軍交戰之際派騎兵攻擊我軍後方營寨,還請王爺早做準備!”
趙俊生點頭:“是不得不防!傳令斥候隊對安聰軍加大偵察和監視力度!”
在河邊列陣的安聰得到探哨報告說燕軍停在十里外紮營了,他想了想也立即下令大軍紮營,讓將士們養精蓄銳。
安聰又與鮮于純商議了一番,決定讓鮮于純率三千騎兵深夜從側翼繞過去埋伏起來,只待明日與燕軍交戰時突然殺進燕軍營地。
夜裡,子時剛過,趙俊生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被人叫醒。
“王爺,斥候隊傳來消息,有大批安聰軍離開他們的營地不知去向,我方盯梢的斥候在追上去之後失去了聯繫,那些消失的安聰軍騎兵也已不知所蹤!”
趙俊生聽到報告之後睡不着了,立即下令:“傳令下去,讓外圍警戒哨提高警惕,誰也不許眨眼睛,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即示警!”
“是,王爺!”
儘管趙俊生不相信安聰軍有膽子來襲營,但還是要防範於未然,以免安聰軍真的來偷襲時手忙腳亂,以他在營地內的部署,只要及時預警,他就能讓對方有來無回。
許多兵將們被叫醒來,他們在趙俊生的命令和安排下連夜在營地內挖掘了大量的陷阱,又挖坑把糧草全部埋起來。
一夜到天亮,安聰軍沒有來偷襲,燕軍吃過早飯之後在趙俊生的命令下集結,很快開出營地向安聰軍營地方向前進。
得到探馬報告的安聰立即下令大軍列陣,並主動出營迎擊。
兩軍對壘,分別排兵佈陣,相距兩裡,雙方軍陣之中旌旗林立,肅殺之氣瀰漫。
趙俊生坐在馬背上觀察了一陣笑了:“按照細作的報告,安聰有五千騎兵和八千步兵,如今一看,似乎少了三千人騎兵,他也不讓兵將們多舉旌旗混淆我方視線,真是有趣!”
常昆驚訝道:“我說剛纔出發之前王爺爲何讓我命將士們多舉旌旗,原來又混淆視聽之作用!”
“王爺,他們的軍陣動了!”旁邊一個偏將提醒道。
趙俊生看見了,舉手揮了揮:“傳令,兩千玄甲軍從中路衝過去!三千神武軍擋在左右兩翼前方!”
“命玄甲軍出擊!擂鼓——”傳令官大吼一聲。
“咚咚咚······”隆隆的戰鼓聲響起,兩千玄甲重騎兵在騎士們的策動下開始前進,從騎馬走步開始小跑,沉悶的馬蹄聲傳揚開來。
“吹號——”
一具具長長的銅號角被號手們吹響:“嗚嗚嗚——”
馬蹄聲越來越急促,共振聲越來越響,如同空中的雷霆,地面在輕微的顫動,玄甲重騎兵衝過,地面上的留下大量的馬蹄聲,草屑飛揚、灰塵沖天而起。
安聰看見這整齊的密集的身披鐵甲的騎兵們衝過來,臉色瞬間大變,厲聲大吼:“長矛兵上前,列陣——”
位於中間的長矛兵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前方列陣,但他們的速度還是稍稍慢了一步,只有兩派長矛兵來得及把長矛插在地上據地,剩下的人還是亂糟糟的一片。
“轟”的一聲,玄甲騎兵撞在了長矛上,人仰馬翻,前面數十騎騎撞在了長矛陣上,有人連人帶馬栽倒在地上,有人從馬背上飛離。
更多的安聰軍長矛兵被撞死,長矛折斷,亂糟糟的長矛陣瞬間土崩瓦解,屍橫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