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詔令以八百里加急快馬送往相州鄴城,而在當天,高修也在接到詔令之後立即趕往宮中覲見。
已經從武川鎮調到乾京一年多並官封雲麾將軍的高修這一年來一直在乾京當任中兵總訓練官,負責中兵六軍的操練事宜。
自從高修當任中兵總訓練官,中兵六軍的軍事素質都有了明顯的提高,這也是趙俊生把他調來乾京的原因之一。
“臣高修拜見大王!”
“免禮!”
“謝大王!”
趙俊生從御案後走下來對高修說:“咱們去外面走走!”
高修跟着趙俊生走出大殿,沿着大殿屋檐走向附近的迴廊、亭臺閣樓。
趙俊生一邊走一邊說:“來乾京一年多了,還習慣嗎?”
“還行!”高修回答。
趙俊生問:“家眷和孩子都還在武川鎮?”
“是的!”
“要把他們接來乾京團聚了,與家眷和孩子長時間分居兩地對於家庭和睦不利,也對孩子的成長不利!”
高修說:“臣啓程來的時候,內子已經有四個月身孕了,擔心她在路上受不了顛簸,所以就被帶她一起來,現在孩子已有七個多月,他們娘仨也應該可以啓程了,臣回去之後就修書給他們,讓他們儘快啓程來乾京!”
趙俊生點點頭,“我已命人給你們一家準備了一套宅子,稍後會有人帶你去看看!不過家丁侍女還得你自己去找!”
“多謝大王!”
“你我就不必如此客套了!”趙俊生擺擺手,問道:“知道這次讓你帶兵南下相州的目的嗎?”
“還請大王示下!”
趙俊生停下來沉吟一下,轉頭說:“你先帶兵南下與郭生匯合,之後接替他屯兵黃河北岸,做出渡河攻擊金墉城的假象,威脅雒陽!尉眷若不想自己的老巢被端掉,他必然會在北上的中途回軍雒陽,你抵達之後初期的任務是牽制尉眷的兵馬,不讓他揮師北上攻打併州,黑衛衣在豫洛地區的探子會及時給你送去與尉眷有關的消息,只要尉眷有北上的跡象,你可以做出攻打河東或雒陽的舉動,逼迫他緊守豫洛地區!若是有其他命令,我會另行下令給你,你只要遵照執行就行了!”
高修抱拳說:“臣明白!”
次日天還沒亮,高修就率兩萬精兵南下了,行軍速度很快,在行軍途中爲了節省時間儘可能趕路,所有人都吃乾糧,每日傍晚紮營不需要特意專門尋找紮營地點,而是到了傍晚就紮營,每天行軍的時間長達七個時辰,這也是因爲在乾國境內,不需要擔心宿營的安全問題,省去了不少紮營的時間。
在充分的後勤保障和道路暢通平整的情況下,大軍每天行軍的路程達到一百二十餘里,這個行軍速度對於其他軍隊而言簡直是不可能,也是駭人聽聞的,但是對於經過嚴格訓練的乾軍來說卻並不是十分困難。
其他軍隊的兵卒們行軍路程超過一定的距離就會出現腳底磨出水泡,腿肚子疼痛難忍的情況,但乾軍卻不會,長途行軍也是乾軍的訓練科目之一,而且乾軍有長途行軍保護腿腳的措施。
高修率兩萬大軍南下後的第七天,平城朝廷派來的使者抵達了乾京,此人名叫奚普回,是奚斤的弟弟,今年六十歲,這麼大年紀了還做使者長途跋涉,着實不太容易。
趙俊生和花木蘭在太極殿接見了奚普回,奚普回對趙俊生和花木蘭坐在王座上見他感到不滿,他認爲他是平城朝廷的使者,是代表皇帝的,趙俊生和花木蘭怎麼着也要殿外迎接他,然後跪下來聽他宣旨。
可趙俊生根本就沒有身爲臣子的覺悟,他坐在王座上問奚普回:“不知天使此次前來乾京所爲何事?”
“陛下有旨,請乾王率文武百官接旨!”奚普回義正言辭的說。
趙俊生擡手:“孤和文武大臣都在這裡,天使可以宣旨了!”
奚普回氣急,想要怒斥趙俊生的無禮,可是他這次代表皇帝是有求與乾國,再說如今形勢比人強,他還真硬氣不起來,只好忍氣吞聲說:“步六孤麗反叛,率軍攻打雁門關。皇帝有旨給乾王,命乾王出兵攻打併州!”
“哦?把皇帝的詔令給孤看看!”
奚普回遞上詔書,太監走過來接過詔書交給趙俊生。
趙俊生接過詔書看了一遍,遞給花木蘭,然後對奚普回說:“陛下的詔令孤肯定是要聽的,但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孤需要一些時日爲大軍出征做準備,天使可在乾京休息兩日再返回平城向皇帝覆命,就說孤會盡快出兵!”
奚普回說:“好叫乾王得知,下官來之前陛下已經有旨意命下官留在乾京,若是朝廷新的旨意可以通過下官向乾王傳達!不知乾國需要多長時日做出兵準備?”
趙俊生說:“最少也得有一個月吧!”
奚普回語氣有些冷:“時間太長了,若是等一個月再出兵,只怕雁門關早就被步六孤麗攻破了!”
趙俊生搖頭:“據孤所知,朝廷不是下旨讓尉眷出兵北上晉陽了嗎?有尉眷在後面牽制,步六孤麗肯定不能全力進攻雁門關,天使完全不必擔心!”
奚普回臉色一變,朝廷下密旨讓尉眷出兵攻打併州的事情可是極爲機密的,趙俊生怎麼會知道?難道朝廷中有乾國的密探?又或者尉眷身邊有乾國的密探?
奚普回不能淡定了,他決定離開王宮之後立即把這消息傳回平城,他對趙俊生說:“好,就以一個月爲限,下官會派人把乾王出兵的時間稟報給朝廷,讓張黎大將軍堅守一個月!下官在乾京尚無住處,還請乾王給習慣安排一個住處!”
趙俊生說:“這個好辦,各國使臣來乾京都是住在驛館,天使也住在驛館吧,孤會派人告知驛館驛丞,讓他對天使盡心伺候!”
“多謝乾王,若是無其他事情,下官就先告辭了!”
奚普回走後不久,趙俊生招來呂玄伯,吩咐他:“想辦法切斷奚普回與平城的聯繫,密切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不允許他把任何消息傳出乾京!”
“遵命!”
此時幾個主要大臣還沒有離開,裴進站出來問道:“大王難道真的要出兵攻打步六孤麗?”
趙俊生搖頭:“孤既然已派高修領兵兩萬南下相州,當然不可能再出兵去攻打步六孤麗!”
“平城朝廷的詔令······”
趙俊生說:“只能拖延時間了,希望步六孤麗爭點氣,孤可就指望着他了,他若不爭氣,本王這盤棋只怕就下不下去了!”
裴進說:“看奚普回剛纔那架勢,一般人只怕應付不了這傢伙啊!”
趙俊生笑着說:“我看你就能應付他,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可別讓他有時間來打擾我!”
裴進苦着臉說:“這個任務可不輕啊,奚普回這人不好對付,臣需要兩個幫手!”
“你說!”
“臣以爲崔尚書和寇天師應該能與臣配合一起把奚普回糊弄住!”
趙俊生當即說:“那行,崔浩、寇謙之,你們二人就配合一下裴進,給孤把奚普回安撫住,別讓他給孤找麻煩!”
“臣遵旨!”
至此,在裴進的安排下,乾京每天都有人請奚普回赴宴吃酒,酒宴上載歌載舞,又有妙齡女子伺候得舒舒服服,奚普回每天都喝得爛醉如泥,過着醉生夢死的日子。
崔浩和寇謙之經常找奚普回談論天文地理,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在高修還在率軍趕往相州的時候,相州鎮將郭生早已命兩個軍的兵力屯兵黃河北岸收集船隻做出渡河進攻金墉城的假象。
金墉城在雒陽以北,是作爲雒陽的衛城而存在的,若是攻下金墉城,雒陽就暴露在敵軍兵鋒之下了,不過金墉城是河南四鎮之一,自然是易守難攻,只要兵力足夠,敵軍想要攻破也不是容易之事。
正在揮師北上幷州的尉眷在平陽郡收到了乾軍正在做渡河攻打金墉城的準備,尉眷當即感覺大事不好,若是老巢被乾軍端掉了,他就沒有棲身之地了,他立即率軍返回,以最快的速度渡河返回洛陽。
等尉眷率軍返回洛陽得知乾軍還在收集船隻,並未渡河,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慶幸回來得及時。
過了兩天,尉眷又收到消息,乾國在黃河北岸增兵了兩萬,這讓他意識到乾國只怕是真要攻打他了,於是立即往金墉城增派兵力,在黃河南岸加強防禦工事。
張黎是一個很謹慎的武將,年紀雖然大了,卻更有經驗,把整個雁門關防線守得滴水不漏,但正所謂久守必失,這天下沒有攻不破的方向,步六孤麗想盡辦法,以主力正面吸引張黎和古弼的注意力,又以一支偏師夜裡深夜偷襲方向西邊一座山頭上的關隘。
守衛關隘的時間長了之後,守軍也會出現懈怠的情況,步六孤麗正是抓住了這一點,他派出的偏師一句攻佔了雁門關右側三十里外的關隘。
當張黎和古弼得到消息時想要派兵增援已經太晚了,張黎和古弼不得被迫率軍撤退,否則就會被包餃子。
得到消息的黑衣衛立即把消息傳到乾京,呂玄伯迅速進宮見駕。
“大王,雁門關被步六孤麗突破了?”
趙俊生一愣:“這麼快?孤還以爲張黎和古弼能堅守大半年呢!”